“她在哪？告訴我她在哪？”
梧桐的目的就是讓他難過，看著他情緒失控，顫抖，然后不得不低著頭哀求他。
“呀！這么激動干什么？”梧桐推開他的手，他的情緒比他想象的還要失智。
“她搖擺不定的，說不定人家心思都沒在你身上?！?p> “告訴我她在哪？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梧桐臉色僵住，隨即玩味笑道:“你也知道我的喜好，脫，給，我看看?！?p> 他這是在無底線踐，踏他的尊嚴。他們不是朋友，這樣的玩笑并不好笑。
阿豪的臉色千變?nèi)f化，最終咬牙褪，去衣服，血紅著眼看著他?！罢f吧！”
“噢……”
嘖，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像是倉鼠在磨牙。
梧桐看著面前穿著褲，衩的少年，點點頭又搖搖頭。
“難得見你這么爽快，這個免費給你了?？塘嗣值奈铱汕撇簧?，下次能不能給我一個專屬的？”說完拍拍阿豪的肩膀。眼看他要出門，阿豪急忙扣住門道:
“你還沒告訴我，她在哪？”
“嗯？”梧桐伸出手，還沒觸碰到阿豪的臉，他已經(jīng)嚇得坐在地上。
“啊哈哈！你可真好玩！”梧桐彎腰與他直視。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約了她們看冰壺比賽。你可要好好表現(xiàn)啊?！?p> 阿豪向看臺上望去座無虛席的人群中?？宽?shù)慕锹洌撕陀嗵m小聲交談著什么。梧桐站在旁邊對他招手。
我找到你了，知了。
“兩位要喝點什么？”
“草莓，謝謝?！敝讼肫鹪呵暗匿仢M墻角的草莓。那時有很多鳥來偷吃，奶奶就坐在花臺旁驅(qū)趕它們。
“阿豪的技術(shù)不錯嘛。”梧桐坐在來。聽得身旁一身慘叫。
“沒事。只是壓著衣角了。”知了捂著衣兜，害怕小白沖出來咬他一口。
“你們認識??！”知了突然發(fā)現(xiàn)身邊的兩人都奇怪的看著她。她低頭掩飾自己的緊張。
“何止認識，還很熟。你也認識？”
“不，我只是好奇而已。”
賽場內(nèi)，互相追逐的人群越來越激烈。黎雁從安?？柘峦低盗镞M賽廠里。
“誰家小孩啊！賽場多危險！”
黎雁不管身后的呵斥。小小的身影快速沖進賽道。腳下的溜冰鞋仿佛踩了風(fēng)一般。幾個躲閃很快便追上阿豪。
“大哥哥！我厲害吧！”
“你怎么進來的！”
“我說過我很厲害的！”黎雁大方的對著歡呼的人群招手?！拔蚁牒痛蟾绺缫黄鹉玫谝?。”
“溜冰多有趣哈哈哈！我也得回去學(xué)學(xué)?！庇嗵m扭頭。知了不見蹤影。比賽很快結(jié)束。阿豪匆匆往人群中趕來。
“知了呢？”
“？”余蘭愣了一瞬，隨即了然?！澳翘焖愕氖悄惆?。有我在，找她不是難事?！?p> 十多歲的少年坐在橋頭一言不發(fā)。橋下游魚成群。橋上路人駐足，飛揚的面包屑引得無數(shù)魚群躍出水面搶食。
“哎，讓你等我，沒讓你在這里等我。風(fēng)大?！?p> “給你?！毕男U從兜里掏出一朵玫瑰。“那天的禮物，忘了。”
“耶！難得你小子有心。別再被拐跑了?！焙每吹幕ň褪怯卸荆怂皇值拇?。
“你們都想知道，那天發(fā)生了什么，我為什么要跟那個買花的人走。雖然他的樣子我看不清。他的聲音我還記得，很像我爸?！币粋€消失多年的人。他永遠記得他的聲音。哪怕被騙，他的心里也是竊喜的。
少年的個子像初夏的禾苗又竄出一大截。他低著頭，腳步匆匆。落寞的樣子顯得心事重重。
越長大越不開心了。希望和現(xiàn)實總是背道而馳。
“夏蠻，能不能再見到你爸，大概靠緣分，或者看他想你的程度有多深。或者某一天他就出現(xiàn)了。在那之前，別隨便跟著別人離開。我和你余蘭姐沒那么多命耗的?！?p> 夏蠻看著她把玫瑰插進花盆里。微笑點頭。
“姑姑好像不幸之人，我也是，身邊總能發(fā)生奇怪的事?！毙“桌p著他的筆，好奇的與他四目對視。
“她還會回來找她的孩子么？”
“別說了，她已經(jīng)死了?！?p> 小白疑惑地看著他們對話。見知了難過，爬進她的懷里，蹭蹭她的臉。
“小白長大了不少呢?！?p> “你不是說帶我去找知了？”阿豪一臉茫然，剛才還樂呵呵的余蘭轉(zhuǎn)瞬變了臉。按著他拷進車里。
“誰信你的鬼話?。≌f！你是誰？為什么纏著知了？”
“我說了我們一起長大的?！?p> “騙我！你小子嫩了點！一起長大的她還躲著你？還不老實交代！”
“我們訂婚了，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事。然后……”
“好家伙！不會是你叛變了吧？”
“我沒有！”阿豪無奈，不虧是警察，這女人的拳頭打人可疼了。
“不信你問大仙！它會說話，它什么都知道！真的！雖然不知道它為什么躲著我?！?p> 臥在車頭的鼬寶懶懶打著哈欠。
“它會說話！你蒙誰呢？我天天見著也沒見它嘮一句！還不老實！”
“真的，我還有戒指！”阿豪一抹兜，戒指沒了。
嗷嗚……
見阿豪被打得著實凄慘，鼬寶難得同情心泛濫。跳進余蘭懷里撒嬌。
“別讓我看見你！下次可沒這么容易放過你！”
梧桐看著阿豪一臉狼狽被摔下車。大笑道:“唉，好慘啊！為什么沒人信你呢？”
愉悅抬頭望去，站在架子上的女孩安全帽蓋住了大半張臉。干凈的衣服，清秀的皮膚與這里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別看了，那種坐辦公室的人，我們這種人怎么能比得上呢?！倍冯u眼說著掄圓了手里的鐵錘。女孩跟著藍天從鐵架上下來了。藍天向他揮手打招呼。旁邊的女孩也跟著看過來。
“愉悅！真的是你啊！真是太奇妙了！這里能遇見你！”爽朗的女孩也不管他滿身塵土，沖上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他的衣服上揚起一陣灰。
女孩咳嗽著，并沒后退一步，一臉欣喜望著他。此人正是李詩語。
“下班了。我等你?！?p> 斗雞眼等女孩走遠了才一臉驚羨道:“你小子艷福不淺，我要是在年輕幾十歲就好了。”
“你看看還沒下班，急吼吼地找你來了?！?p> “我怕你找不到我，我就先來了！”李詩語一蹦三跳，高空上的木板橋顫了顫。
“我說大小姐別跳了！這可是三條人命??！”斗雞眼哀求，幾樓高的距離，地面空無一物。任誰摔在硬邦邦的地面只能當(dāng)場見閻王。
“我就跳！這么厚的木板還能被我踩破不成？”李詩語賭氣跳了幾下，腳一歪。身子像飄飛的樹葉往一旁栽倒。
“啊啊??！救命！”
斗雞眼嚇得尿褲子，幾步跑到對面樓上去了。
李詩語睜開眼，愉悅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看著她。脖子好痛。愉悅一手把她提起扔在木板上。
“謝謝。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女子自當(dāng)以身相許了?！彼€是那樣，臉皮真厚，還愛調(diào)，戲人。
“我腳扭了，你不等等我啊！”
“喏。我的辦公室就在這里了，你可記住了啊?！崩钤娬Z往椅子上依靠，摸著受傷的腳踝指使愉悅給她擦傷口。愉悅攤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依舊是那么聽話。
“你都不問我在這做什么？”
“噢。那你做什么？”
“……文員咯。我還能做什么。”
“你見過知了？”
“啊？人家還以為你是來找我的，白高興一場?！崩钤娬Z撇撇嘴?！敖裉毂鞠胝埬愠燥埖?。我腿受傷了。就請你吃泡面吧。”
“你為什么找她？你們吵架了？”李詩語把白菜葉子扔進泡面里，深吸一口氣。啊，真香。
“她偷了我的東西，然后，走了?！?p> “什么！她偷你東西？是什么？”
“我的心?！?p> “啊……這樣啊，你還挺浪漫的。”李詩語尷尬的苦笑。隨即突然靠近他笑道:“我可是千金大小姐，跟了我你什么也不愁喔。”
“好香??！”屋子里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讓李詩語紅了耳根子。乖乖坐在一旁。
“你們吃好吃的也不叫上我！這什么泡面？真的好好吃！”憶香無視兩人不自然的臉。
“墨月哥哥，那小破孩挺討喜的?？粗峙K又舊的?？伤€留了一個饅頭給我吃?？伤鲜墙形覌寢專械梦液茈y受。”
“唉？憶香你有孩子了？”李詩語張大嘴。
“不是啊。我說是路上的……”憶香一臉興奮，“晚上我們出去玩吧。路上有好多好吃的！”
藍天打開臺燈。微弱的光在偌大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渺小。小的像灶臺里濺出的火星子。但是有了光，黑夜也不那么可怕了。就連墻上的青苔也和藹了些。沒有裝飾的屋子，也沒有隔斷。幾百平的地方，唯有墻上，柱子上的那點綠意給這寂寞的地方一絲生機。
“你在看什么？”藍天問。
小男孩并不是看著對面燈火通明的地方。他看著遠處黑暗的路。那里有總該有點期待的。
“在等媽媽?！?p> “嗯？”藍天在地上鋪好圖紙席地而坐。聽著這話黑暗里又冒出幾雙期待的眼睛。
誰不想被愛啊。那種被捧在手心的感覺從頭到腳，從心臟到靈魂都是溫暖的。
“你說的是那位姐姐啊。她還年輕呢。你們才見過幾次面啊。說好的，哥哥會陪著你的。過來，哥哥教你認字?！?p> “她收了我的饅頭，她說她會來的。”
“她……不是，你為什么要執(zhí)著于讓人家當(dāng)你媽媽。你這樣說不定會害了她的?！?p> “可是，我沒傷害她啊?！?p> “呃……好吧?！彼{天扶額?！翱墒悄翘炷惆阉氖肿恕Ｏ矚g一個人不是傷害她的?！?p> “我只是不小心了。你說她會來的吧？”
“會吧?！彼{天說:“可你要學(xué)會照顧自己啊。沒人會喜歡臟臟小孩的！”
“我會照顧自己的?？墒沁@身衣服太舊了。”小男孩說著輕車熟路從柱子下走出去。他要去公共廁所把自己清洗一番。
“真是破小孩！”藍天苦笑。晚風(fēng)吹的有些冷了。他縮著身子把廢圖紙折好，這樣可以當(dāng)做一個小本子。
他為什么要來這里？
當(dāng)初可是答應(yīng)了某人要做一個溫暖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