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我的肉就得給錢。”
天涯沒料到追憶這么小心眼。吃她一頓肉,天天想著訛他的錢。
“你伸手?!碧煅难壑樽拥芍娮窇浀蓤A了眼一臉得意,朝著她手心吐出一口唾沫。追憶惡心地跳起來,使勁甩著手。
“叫你貪心,還想訛我?沒門?!碧煅囊娮窇洂盒牡弥狈籽郏h(yuǎn)遠(yuǎn)拉開距離,果不其然。下一刻,追憶像只暴怒的獅子追著他打。
“騙子,惡心鬼!”
天涯大笑。“是你自己要的,誰讓你用手接的?!?p> “我抓住他了。”
天涯沒來得及高興,夏蠻就抱住他讓他動彈不得。追憶沖上來就是一頓毒打。手掌使勁在天涯臉上搓。
“叫你惡心我,還給你?!?p> “姑奶奶!大小姐,我錯(cuò)了,別打臉。我這臉還見人呢。好哥們,你該幫我??!這小娘們壞得很!”
“哎喲!”天涯話剛說完,追憶就在他臉上狠狠揪了一把,疼得他齜牙咧嘴。
“這是你活該!”
三人打打鬧鬧,絲毫沒注意面前的人擋住了去路。等抬頭,幾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怎么了?”追憶不解,抬頭看著面前冷峻的男孩問兩人。
“你們這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啊。時(shí)幽呢?這么快就忘了?”
“管你什么事?”夏蠻臉色不悅。
“我手上可有關(guān)于你的,重要的東西,你可別忘了。”暮云笑著晃晃手里的車鑰匙。“都是老朋友了,有興趣去逛一圈?”
“好啊?!碧煅牡故撬?。指著遠(yuǎn)處的車笑道:“暮家獨(dú)寵啊,待遇就是不一樣了。”
暮云笑著,不以為然。隨即彎彎嘴角?!澳沁€不是拖了你們的福?”
“你還真是蛇蝎心腸?!?p> “什么是蛇蝎心腸?無非就是看是否關(guān)系到自己的利益關(guān)系。換作是你,當(dāng)初,不也是這樣?在他還沒出世之前,這一切本就是我的?!?p> 夏蠻不再說話,嘴里像是猛然間被灌了一口辣椒,噎得難受。他看著暮云,暮云也在后視鏡里觀察著他。天涯拍拍夏蠻的腦袋,低聲道:“喜行不于色。不就是玩玩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還害怕暮云害我們不成?我們可是老朋友了。不至于。”說到后面,他故意提高聲音,好像說給暮云聽。
“我才不在乎呢。帶你去個(gè)地方?!?p> “去哪?”夏蠻警覺起來。車似乎開了很久,起初還很顛簸,隨著路面平坦,似乎還能聽見窗外的風(fēng)聲。車?yán)锘璋档臒艄庀驴床灰姶巴獾木吧?p> “這是去哪?這窗子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見。你不會把我們拉去賣了吧?”追憶半開玩笑地問道。
“我要賣了你,他們能放過我嗎?”暮云笑著回答,隨即看著身旁的司機(jī)。司機(jī)是位中年男人,沉默寡言,面容和善。一看就是只想搞錢不愛多事的人。
“待會到了,你就把車開回去?!?p> “那你呢?”
“我自有辦法回來。如果家里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和朋友玩一會,很快回家?!?p> 中年男人點(diǎn)頭,不再多問。暮云很喜歡這種聽話辦事的人,對他也很是信任。
車子終于停下來,暮云搖下車窗一臉得意。不遠(yuǎn)處就是一處馬場。圍欄里圍著一群體格健碩的賽馬。場內(nèi)已經(jīng)坐滿了觀眾。
“賭馬?這不是成年人玩的嗎?”追憶張大了嘴。
“傻瓜。是有錢無聊又白癡的人玩的?!碧煅牡氖诌€沒碰到追憶,反被追憶扇了個(gè)大嘴巴。
“也沒見你多有錢!窮鬼!”
天涯傻愣當(dāng)場,“你手腳越來越快了啊!”
話不多說,暮云帶著三人進(jìn)場找了個(gè)靠前的位置。應(yīng)該說,前面的幾個(gè)位置都是空的。看樣子暮云早已預(yù)訂了。反正暮家,家大業(yè)大任他揮霍。不得不說暮云的老爸很厲害,在商場也算是響當(dāng)當(dāng)一號人物。木材,藥材,各種器械生意興隆。料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偷了家,說不定哪天家業(yè)就被暮云給敗壞了。
“看看那匹馬,毛色多漂亮。體格健碩。好苗子?!蹦涸频靡獾渺乓约旱鸟R。
身后一陣騷動,夏蠻看見昔日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暮凌云很好的朋友,如今,故人已去。這些人都笑呵呵回到暮云身邊。暮云倒也慷慨,給每個(gè)人都叫了果茶,又讓他們?nèi)ズ竺嬲易约合矚g的小馬玩。于是嘻嘻哈哈的笑聲遠(yuǎn)去了。
夏蠻狠狠地看著他們,內(nèi)心感慨世事無常。視線所及處,看見了帶著草帽的老頭。天涯也看見了,向他仰頭示意。夏蠻突然明白,暮云和老頭狼狽為奸,這馬場估計(jì)也是他們的。他們這是要把暮家吃干抹凈不可。想到暮凌云,夏蠻心口又開始難受。
“可惡!”夏蠻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腳踝一緊。一股力量拽得他一個(gè)趔趄。暮云怪異的笑聲讓他驚醒過來。
“光看馬有什么意思啊。得有人,人馬合一那才有意思?!?p> “喂!暮云!你怎么能這樣!你這就過分了快放開他!追憶氣呼呼給了暮云一巴掌。手下見狀立刻拉開她。
“要不是看你是個(gè)小姑娘,我把你也扔出去?!?p> “小兄弟,怕什么。騎馬多好玩!贏了有錢拿?!?p> 夏蠻看著另外七匹馬上已經(jīng)坐上了人,都是十多歲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看臺上一看比賽要開始了,全都興奮得叫起來。小小的馬場內(nèi)都是觀眾的叫喊聲。看著這些陌生面孔。夏蠻心跳加速。用力揪著腳踝上的繩子。
“沒用的。已經(jīng)扣死了。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還有時(shí)間嗎?”
“卑鄙!”
“別灰心,這可是我的好馬。就算你死了,它也會奔到終點(diǎn)的。它可重來沒輸過?!?p> 眼看賽馬躍躍欲試就要沖出柵欄涌上賽道。夏蠻抓住繩子,飛身上馬。
看著夏蠻血紅的眼睛,暮云眼里涌出不屑。“呵,小樣,我還治不了你?”
這馬很不喜歡夏蠻,他一跳上馬背,馬兒發(fā)出一陣嘶鳴,前腳跳起,搖頭晃腦要把他甩下來。夏蠻緊握馬繩,壓低身子。觀眾席上,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好在馬兒還算盡責(zé),依舊沿著賽道狂奔。
突然馬兒騰空跳起,后退一蹬。夏蠻摔倒在地,馬兒拖著他依舊在賽道狂奔。還有半圈的距離,等拖到終點(diǎn)估計(jì)他也只剩下半條命了。夏蠻用力縮回腳,伸手去抓腳上的繩子。想再次回到馬背上。馬兒不給他這個(gè)機(jī)會,左右晃動??磁_上一片唏噓。飛揚(yáng)的泥土像一堵墻,擋住眾人的視線,一股力量將夏蠻彈起,他又回到馬背上。泥塵散去。眾人對這陌生的少年充滿好奇。
夏蠻雙腿緊夾馬腹,腳上的繩子繞了馬兒脖子一圈,嘴里死死咬著馬鬃。說什么也不能再摔下去了。這畜牲再來一腳他必死無疑。
馬兒帶著他很不甘心地奔向終點(diǎn)。夏蠻渾身一軟,像漏氣的皮球掛在馬背上。
“這下可以讓他下來了吧?”天涯說。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夏蠻的一舉一動,也沒為他說一句求情的話。
“看不出來,有兩下子。這可給我們添了不少的樂趣?!?p> “你就一混蛋,他都傷成這樣了,這叫樂趣?”追憶叫著,這次,手下很識趣,提前抓住她伸向暮云的手。
暮云站起身,理理衣服?!吧盥?,不找點(diǎn)樂子,多無聊?!闭f著他走向奄奄一息的夏蠻?!皩︵?,我如今的生活也有你的功勞,大功臣?!?p> “我殺了你!我一定會!”
知了看著夏蠻兇狠的用小刀一刀刀扎著床邊的衣柜。木柜上被扎出很多小窟窿眼。
“夏蠻?你癔癥了?”
“???沒事?!毕男U收回兇狠的目光。
“你干什么了?頭皮破了,肋骨斷了。身上一身傷。你打架了?”
“沒有,我自己摔的。”
“能摔成這樣?你要是被人欺負(fù)了就說,我打架也不怕的。再說還有余蘭呢?!?p> “你別老想著靠她。她也是個(gè)女人?!?p> 知了看著夏蠻氣惱的樣子只當(dāng)他是受了欺負(fù)心氣不順?!昂煤?。我只是說說,氣勢還是要有的。你敢說你沒跟人打架?”
“沒有,就是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投標(biāo)槍太累,上樓沒注意?!毕男U隨便找了個(gè)理由搪塞過去。
“我不信?!?p> “你不信算了。你可別去我學(xué)校。我都多大了。”
“依你,就你要面子。我也不樂意去?!?p> 夏蠻想起那次班會上,要求組織家長會,很多家長都來了。他沒告訴姑姑,獨(dú)自一人坐了一個(gè)小時(shí)。事后被人嘲笑。
沒爹沒媽的孩子就該被欺負(fù)?
他握緊的拳頭揮出,打得那些嘲笑的人慘叫不斷。再也不敢說他的不是。
夏蠻顫動的胸口隨著呼吸越發(fā)疼痛。暮凌云為什么會死?嬌弱陽光的少年就該無憂無慮的活著。憑什么暮云這個(gè)不知道什么東西的玩意要鳩占鵲巢?老頭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總有一天,他會強(qiáng)大,那些算計(jì)暮凌云的人也會付出代價(jià)。這樣想著他緊握的拳頭也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