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份重擔(dān)交到一個實際上并不怎么知情的人手中,有點像是趕鴨子上架。但面臨著世界崩壞的云飛卻別無選擇。正如同圣白蓮所說的,他就算拿到了‘摩西手杖’,戒律之樹的枝椏作為開啟時空門的媒介,但所剩下的時間卻不足以讓幻想鄉(xiāng)的人全部穿過時空門到達新世界。
換句話說,如果追殺希伯來人的法老軍隊裝備上了卡車,那摩西就算劈開了紅海,估計也會在海底被埃及的卡車軍團追上后碾死。
云飛并不知道這樣做的后果會是什么,一旦成功的話便是改變歷史的行為。而那衍生出現(xiàn)在的過去如果遭到了改變,那么此時此刻的現(xiàn)在又將會變成什么樣。是變成平行時間線的一環(huán)繼續(xù)迎接破壞,讓另一個世界迎來曙光,亦或是皆大歡喜?
云飛突然有些后悔做這種賭注了,倘若他直接打開時空門的話,就算不能保全幻想鄉(xiāng)的所有人,也應(yīng)該能送去新世界那么幾個人的吧。但真正能到達那個地方的能有多少人呢?真正抵達那個地方的又能不能成一個完整的圈子呢?
毫無疑問,幻想鄉(xiāng)中的住民,不管是哪一方,不管是紅魔館,不管是永遠亭,不管是白玉樓,不管是八云之家,不管是博麗神社......各自之間羈絆都已經(jīng)由時間牽連起來了,如果云飛對她們說,放棄一個吧,那么后果或許只有一種。
舍去一方保全一方,就已經(jīng)是將幻想鄉(xiāng)破壞掉的做法了。這些妖怪,這些少女,并沒有一個會因為畏懼死亡而選擇放棄羈絆的。漫長的時間會讓依舊活著的她們明白,什么支撐著自己繼續(xù)活著,什么是自己活著的理由。
或許死亡很可怕,但親手扼殺掉某些東西,比死亡更加可怕。
想到這里,云飛不禁松了一口氣,為自己沒有選擇放棄一部分人而感到慶幸,也為幻想鄉(xiāng)那不能明確的未來而感到遺憾。他最終沒能百分百保證,保住這遺世獨立的桃源。但至少在那尚且看不見的未來之中,幻想鄉(xiāng)的人和事,始終都是一體的,不曾被真的分割過。
“看起來,已經(jīng)是極限了呢?!?p> 八云紫那疲憊不堪的身軀出現(xiàn)在了云飛的眼前,輕輕地靠在了云飛的身上。濕潤的軀體很快便也浸濕了云飛的衣物,很難想象八云紫之前究竟去做了什么,讓她這樣狼狽。
“大結(jié)界,已經(jīng)不行了。就算再怎么去維護,也不能趕上崩壞的速度了。不過,外界也一樣,四處都在崩潰。常識和非常識之間,已經(jīng)沒有相互侵蝕的可能了,這倒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吧。”八云紫看著仿佛定身一樣的云飛,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似乎想要將那份無力的遺憾與憤慨,隨著語言一起吐出。
云飛微微嘆息,他想帶著八云紫好好坐下來,讓她枕著自己的身軀好好休息一下。但射命丸文的事情卻不能馬虎,云飛必須一再干擾秩序,讓射命丸文的速度開始逼近時間,開始超越時間,最終跨越時間回到過去。
而這禁忌的做法,毫無疑問,將會受到來自于時間力量的反噬。哪怕是云飛,稍有不慎便會受到難以想象的傷害。這便是禁忌的力量,并非誰都能夠碰觸的力量。
除了時間的寵兒,否則妄動時間的人,將承受來自時間的狂暴。就算是十六夜咲夜,就算是蓬萊山輝夜,她們所能動用的,也不過是相對暫停時間而已。
“我有點明白了啊。”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了云飛的耳畔,也讓得八云紫的軀體猛地一僵。
獨孤云霏!那個女人,又回來了!
“挑戰(zhàn)時間,逆轉(zhuǎn)時間,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我來幫你一把吧。”重回到命蓮寺的獨孤云霏帶著一抹奇怪的笑容,同樣向著射命丸文消失的方向抬起了手。
剎那間,眼前的景象仿佛玻璃一樣破碎了,裂開了一道黑色的空洞。那空洞不同于充斥著時空力量的空間裂縫,或是虛空通道,那黑洞,什么氣息的都沒有,卻讓凝視著的人仿佛看到一條怒吼江流正狂奔而過的錯覺。
“你這個混蛋,你做了什么!”云飛怒視獨孤云霏,他如何能感覺不到,射命丸文投入了一條完全不受控制的道路了。
“你以為就憑你能征服時間嗎?”獨孤云霏對云飛的憤怒只是報以一聲冷笑,“如果沒有我的話,你甚至不能將那個家伙送進時間流里去。不過,我倒是要謝謝你,你的這一個舉動讓我看懂了很多,也知道了我的結(jié)局。”
“什么?”面對獨孤云霏這樣一番奇異的言辭,云飛有些不能理解。
“我輸了,有一個人,并沒有花費太大力氣,甚至可以說以一種幫著我的姿態(tài),將我的計劃拆的七零八落。你應(yīng)該不知道吧,挑戰(zhàn)時間的人,必然受到時間的影響。你將那個小家伙送到過去,那么不管那個小家伙出現(xiàn)在什么時候,在她脫出時間流的時候,在她出現(xiàn)的那個時間,世界必然受到一次創(chuàng)傷。而幫助那個小家伙做出這一切的人,亦會嘗到時間修正的后果。”
看到依然有些茫然的云飛,獨孤云霏搖了搖頭,補充道:“也許你還不明白吧,那我就提醒你一下,你是怎么真正來到這個世界的?;蛘哒f,你是怎么真正踏足于平衡領(lǐng)域的?!?p> 塵封的記憶再一次被云飛的大腦回憶起來,那個突然裂開的黑洞,千年之后再次回想起來,竟然還是那么的清晰。
“你的意思是?”云飛有些驚訝地看著獨孤云霏,這個似乎放棄了與云飛找麻煩的女人。
“對,那不是我做的。當(dāng)時的我正好被時間的力量干擾了,哼,那時候的我還以為是介入的后遺癥呢,現(xiàn)在看來不是這么回事?!豹毠略砌隙嗽骑w的猜想,“你第一次脫離我的掌控,就是在那個時候。因為身處輪回的小家伙,回到了那個時候,將你給她的東西送回到了你的手中。那個東西徹底改變了你的本質(zhì)。”
“到頭來,你做的這一切,都只是在讓過去的你能夠再一次做到現(xiàn)在這一步啊。真是諷刺的事實,諷刺的輪回?!?p> 獨孤云霏看著云飛,再一次露出了那抹奇異的笑容,有解脫,有不甘,有嘲弄,也有濃濃的疲憊。
但是,幻想鄉(xiāng)卻似乎是等不到那曙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