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還能正常一些嗎
“恩?”睜眼之際,那抹青色尤為顯眼,似乎是郁結(jié)已久的色彩,怔怔的烙印在戴星的眼瞳深處。而原本心下那緊揪著的弓弦,也驀地下意識放松開來。
她分明記得方才自己是遭遇到刺客,而對方來意明顯,是定要她的性命不可。
“我的意思,愛妃可是不太明白?恩?”上官泊汣睥睨起鳳眼,狹長魅惑的眸子內(nèi)劃過一絲威脅的意味。
冷不丁的哽噎住,戴星不著痕跡的輕輕皺眉。回想起他是曾囑咐過自己不可擅自外出,并且,不得離開四皇子府邸半步!
這變相的人生監(jiān)禁對于戴星而言,那便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更是絲毫不會將這話放在心上……
修長的指尖劃過白嫩的臉頰,輕輕的抬起戴星的下顎,薄唇輕揚(yáng)起一方弧度,“本皇子不喜歡不聽話的妃子?!比舨皇撬皶r趕到,下一刻見到的,是否便是她的尸體?思及此,手中的力度不禁加大了些。
下顎雖然淡淡的吃痛,但戴星還是不禁思量而起,暗暗的攥緊了手心,心下也不由得疑惑幾分,她即便是與人結(jié)仇,對方也不曾如此明目張膽派人刺殺,此次殺手分明是有備而來,卻不曾料到半路殺出個上官泊汣……
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上官泊汣更是不禁生出一絲不快,竟然在他面前失神?
“今晚,多謝!”縱使眼前人和心目中的那人有著諸多的不一樣,但他畢竟舍身救了她卻是事實(shí)。
眼眸之中一抹詫異一閃而過,繼而便被一如既往的清冷所取代,“早些歇息吧?!?p> 青衣飄蕩,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度,下一秒,戴星的臉色驟然蒼白了幾分,條件反射般的捂住胸口處,眉梢的褶皺不由得更深了些……
難得的冬日緩緩穿透過樹梢的遮掩散落在地,相比往常,空氣之中更多了幾許溫暖之意。
綠意漸漸的冒出了枝丫,似乎是為即將到來的開春奠定基礎(chǔ)。
“王爺,這身衣袍與您的氣質(zhì)真是般配?!惫芗遗d致勃勃的提著一件大紅色喜服,流紋絲路徐徐漸進(jìn),穿插著整個服裝格調(diào),那后背所絹繡著的乃是象征著身份的五蟒圖騰,而腰間別著的乃是一塊通透的精致玉帶。
上下比劃著喜服,管家臉上的笑意卻是怎么也按耐不住,王爺選妃,似乎比自己成親還要高興。
雖說喜服準(zhǔn)備的是為時過早了些,不過,管家隱隱覺得,兩日之后的選妃大宴,王爺定能與良人攜手此生,倒也不枉費(fèi)玉妃生前的囑托,定然要讓王爺尋得佳人。
撫了撫額頭,上官玉繠額上不禁落下了幾抹黑線,這大紅色的喜服怎么看怎么令她不舒心,妖嬈的顏色更似乎是與她的心情格格不入。
也不知,風(fēng)霓彝此刻怎么樣了?倒沒能攔住他的步伐,在他后一步趕到,卻被告知他已經(jīng)回了域風(fēng)……
心下莫名的愧疚感從昨夜到現(xiàn)在,生的越來越多。
輕擺手,上官玉繠理了理身上的裝束,“本王有事出去一趟,這個,管家便替本王收起來罷?!敝噶酥杆种心羌t的喜服,上官玉繠提步離開。
習(xí)慣了一個人獨(dú)來獨(dú)往,上官玉繠的出行并沒有攜帶一兩個侍從,這倒也在一定的程度上降低了她被百姓認(rèn)出來的概率。
淺黃色的身影來到了皇城之中最大的驛館,這里面,可是羈押了一位最令她頭疼的人物。
守門侍衛(wèi)見到來人腰間的玉佩頓時了然,恭敬的點(diǎn)頭便合力推開了那道厚重的門業(yè)。
跨下臺階,周圍盡是由綠蔭所包圍環(huán)繞,正中央的大道上擺放著一鼎香爐,檀香裊裊,倒是頗有一番意境在內(nèi)。
越過香爐,對應(yīng)之后的大堂廳兩側(cè)分別開了兩道回門,門后卻是另一番景象,兩道門各自銜接兩旁回廊,終點(diǎn)分別通向不同院落,而此園中景物卻是怪石堆砌,唯一別致處,倒要數(shù)那第一入眼的那一副石棋。
僅僅瞥了一眼,上官玉繠便能見著那石棋之上行走的棋子,其中一方已陷入死局。這在不同程度上則暗示了此園中人,他們的棋子已是死局。
“王爺,請隨下官前來?!斌A中護(hù)衛(wèi)恭敬的作揖,他很清楚,今日王爺來此何為,自然也不敢含糊怠慢。
“恩。”
單獨(dú)的院落形成絕對的阻隔,好似一方狹小天地般,白色沙粒鋪置了滿地,院中卻唯有一人一樹一撫琴。驛館占地上萬頃,如今也只囚了一人而已。
琴聲似乎是帶著萬般惆悵,似傾訴,似發(fā)泄,忽而美眸一掃,琴聲又嘎然而止,一切又似乎猶如風(fēng)過一般,無痕無聲。
“你先下去吧,有需要,本王自會傳喚。”上官玉繠還是第一次見到安昭尚刖如此一面,心下倒也生出些同情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藩王,如今卻也只是因?yàn)樽约耗俏焕项B童師傅的一句話,便起了策反之心?她到底該說是安昭尚刖太過愚蠢,還是該說師傅太過老謀深算?
每一道步伐都帶著沙粒特有的沙響,安昭尚刖抬眸直視上官玉繠,對于他來說,上官玉繠著實(shí)是個有趣的存在,“王爺,聽說,你終于來看我了?!?p> 頗為幽怨的語氣,猶如妻子翹首企盼自己的丈夫一般,安昭尚刖就差沒有嬌嗔一把,上官玉繠眉梢一跳,還能正常一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