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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鼠計劃:神之寢

大漠孤煙 下

地鼠計劃:神之寢 開心的易大頭 3575 2022-06-28 17:46:29

  半炷香的時間后,易牧被六爺再一次撿了回來。他甚至沒有走下客棧門口的那三階石階,便被風兒無情地按在地上。片刻后,罵罵咧咧的眾人急忙去關(guān)上大門,順便把易牧拖回屋內(nèi)。六爺見狀,又是聚精會神的一掌,從易牧的天靈拍下。

  “六爺”,聞訊而來的老板娘見到這一幕,小心的提醒道:“這是您今天第二次動真氣了,為了這種素不相識的人,犯不上吧?”

  這件事眾人也明白。大漠里行走的人,誰的身上都受過內(nèi)傷外傷,誰都有吃過毒果喝過沼泉的經(jīng)歷。這些毒素無法被吸收,也無法派出體外,只能經(jīng)年累月在骨骼、五臟、經(jīng)絡(luò)中集聚,隨時都可能危及生命。而這些俠客們之所以還能有說有笑的站在這里,全憑自身的真氣,真氣可以壓制身體的毒素、可以幫助經(jīng)絡(luò)療傷??傊?,只要真氣不散,這些俠客便敢置身武林的刀山火海中。

  真氣與身體的毒素與損傷相同,都隨著自身的經(jīng)歷慢慢積累;但不同的一點是,毒素并不會隨著時間而減弱,但真氣卻可以。

  真氣消失的原因有兩個,一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真氣會緩慢的減少;二來就是直接將真氣傳給別人,但與前者相比,后者會造成短時間真氣的空缺,對俠客的影響更大。

  六爺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身體早已不負當年,這些年行走大漠靠的都是這幾十年積累的真氣。也正因如此,近年來,他幾乎不再參與江湖的爭端,縱然是做完面對刺客,也僅僅靠著拳腳的硬功夫比劃了幾下??梢娏鶢斪约阂睬宄约旱纳眢w境況。

  可就是今天,他竟然會為了醫(yī)治一個陌生人,直接將保命的真氣送出去,還送了兩次,這無疑是用自己的命在救另一個人的命。人們不禁好奇這個身裝怪異的年輕人到底是何許人也。六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將自己的真氣集中在手心。隨著真氣的傳送,房間內(nèi)的眾人全都驚坐在原地,汗水一滴一滴留了下來。一種恐懼的氣味開始浮現(xiàn),不單俠客們是對六爺生命的擔憂,更在于門外世界的某種改變。土地開始震動,空氣中彌漫著沙啞的撕裂聲,無數(shù)灰塵沿著房梁飄下。

  “大地動!”,眾人立刻意識到這點,但現(xiàn)在除了等待別無辦法。幸運的是,這次的地動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強度也不大,僅僅是搖晃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六爺也治療的差不多了,收了真氣,不停擦著頭上的汗珠??雌饋硪啄翛]什么大礙。六爺也不多言語,緩了口氣后,徑直回房間修養(yǎng)。眾人幫忙把剛醒來的易牧攙扶到凳子上,也紛紛回房間去,這些事情對他們而言本來就是身外事,當做飯后閑談的作料即可,沒必要太過上心。

  只有兩個人心事重重。

  一人是老板娘,就在剛剛地動的時候,她胸口的那塊血玉首飾也跟著吼叫起來,雖然聲音微弱,但那若隱若現(xiàn)的震動還是引起了老板娘的注意。就在她詫異的時候,那塊玉突然發(fā)出一道紅光,化為一道蒸汽,消失的無影無蹤??粗矍傲鶢敳活櫼磺械臉幼右约伴T外的地動,一種不詳?shù)念A感涌上老板娘的心頭。

  另一人是易牧。他剛剛之所以要出去,不單單是源于沖動或是無知,而是他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門外有人在呼喊自己,那聲音不是薩沙的通訊信號,而是某個似曾相識的熟人。但就在他推門走出屋子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中卻看見了這一生中最為震撼、最為詭異、最不可能看見的一幕:

  屋外的的世界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只留下無盡的灰白;狂風中的也不是黃沙,而是無數(shù)細小的雪花——墨色的主體與絢爛的電路紋理篆刻在每一片小雪花上,無一不是表明這些雪花的本質(zhì)——硅晶。云與風依然靜止,所謂的狂風聲更像是天空撕裂前的怒吼。在天空的正中間,赫然出現(xiàn)一道裂痕,從東方的天邊一直蔓延到西方的地平線上,仿佛是巨大的玻璃罩子被擊碎一般。幾片雪花打到易牧臉上,瞬間帶來鉆心的傷痛。在遠方,無數(shù)的雪花匯集成一處,化作一道光錐自上刺下,好像一把利劍貫穿大地。

  黑白的世界、無數(shù)的雪花、靜止的時空,這一幕易牧曾經(jīng)見過,那本故事的結(jié)尾,那個一切的開始。

  易牧站起身,沒有回應店小二的關(guān)心,徑直走進右手邊第一件客房,那是六爺休息的地方。小伙計本想阻擾一下,但被老板娘一個眼色打住。也就沒再執(zhí)著。

  “解釋一下吧”,易牧推門而入,面色沉重、直奔主題,“你到底是誰?這里是那里?你到底做了什么?外面的世界怎么了……”

  “哈哈哈”,面對一連串的提問,六爺?shù)故鞘制届o,“對一個舍命救了你兩次的人,你這個小娃娃不懂感恩就算了,稍微尊敬我一下總是需要的吧!怎么還這么大脾氣?”見易牧沒有說話,六爺話風一轉(zhuǎn),問道:

  “你知道什么是真氣嗎?”

  “……”易牧有些糊涂,對這個問題他始料未及,他想了想,不耐煩的說道“反正是你們俠客修仙的那一套理念吧,這種虛擬的東西我哪里知道怎么解釋”

  “哦?”六爺眉腳上揚,饒有興趣地繼續(xù)說道:“這個解釋可說不過去了,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里的一切都是按照真實世界的邏輯映射的,這里存在的邏輯就是真實世界的邏輯,如果現(xiàn)實世界不存在的因素,這是可是不會存在的哦!”

  這番話著實出乎易牧預料。但六爺仿佛并不想多說什么,他捋了下自己雪白的胡子,若有所思的盯著窗戶上的莎草紙,大漠的紅光此刻在這粗糙的莎草紙上留下淡淡的痕跡,他不再理會易牧的提問,只是呆呆的坐在窗前。

  “請您至少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嗎”,易牧的深深的彎下了腰,他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遠遠要比自己料想到的還要緊張,但他有一種感覺,有些事情必須由自己去做,“請您告訴我,現(xiàn)在要怎么出去!”

  “出去?”六爺重復了一遍,眼神里充滿了哀傷,“以我的能力,只能保住這件客棧內(nèi)的人不受影響,可想要出去,依靠我們的力量還遠遠不夠,除非……”

  “除非什么?”易牧好像抓到了希望。

  “我這里有一本武林秘籍,是盤古開天辟地時候傳下來的,你要是需要,可以拿去看看”,六爺不慌不忙的從口袋中拿出一本一寸見方的小帛布,又望了易牧一眼,笑道“大漠里的人,一輩子都走不出大漠,功夫再高都不可以!可你不同,你是大漠外面來的,大漠的規(guī)矩奈何不了你”,六爺頓了頓,眼睛略帶通紅地呢喃了最后一句話:

  “去吧,別被大漠欺騙了雙眼!”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六爺?shù)难凵駨氐卓斩雌饋?,身體也變得僵硬,筆直的站在原地。曾為智腦系統(tǒng)調(diào)試了幾十個月程序思維的易牧知道,這是系統(tǒng)在重置映射的進程??磥磉@最后的一塊黑域也終于被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了。一震電擊的麻木感劃過,無數(shù)的雪花出現(xiàn)在視野中,周圍一切的顏色都在暗淡,無數(shù)的晶體纏繞住軀體,系統(tǒng)開始爭奪易牧對自身的控制權(quán)。

  易牧不敢怠慢,急忙解開這一小塊帛布,上面只寫了一句話——

  真氣修煉法則:捏著鼻子,全身發(fā)力(注意不要放屁)

  “靠!搞我呢??!”

  ……

  ……

  ……

  此刻,實驗室內(nèi)的薩沙則陷入絕望之中。就在剛剛,沒有任何征兆,系統(tǒng)突然再次崩潰。望著數(shù)據(jù)輸出界面這一整頁的“0”,薩沙知道這代表了所有的程序已經(jīng)全部停止。她嘗試重新啟動,但系統(tǒng)卻沒有任何反饋,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屏幕與偶爾閃動的幾個指示元件。驚慌之余,薩沙突然意識到一件恐怖的事情,她走向房間中央的實驗設(shè)備,此時易牧正躺在那里,面無表情。

  映射本身是一種雙向的模擬,系統(tǒng)啟動后會捕捉參與者的腦電波,并在系統(tǒng)中以相似的頻率模擬出新的程序進行;同時,模擬的信號也會以相同的方式轉(zhuǎn)化為試驗者的真實感官。雖然得益于量子鏈技術(shù),可以實現(xiàn)投射與現(xiàn)實的無縫銜接,但本質(zhì)上實驗者與映射的世界依舊處于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系統(tǒng)崩潰后,參與映射者自然會直接醒來。薩沙顫抖著搖了搖易牧的額頭,沒有任何的回應。此刻,那張冰冷的試驗臺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棺槨,無數(shù)的幽魂旋繞于此,匯聚成死亡的陰影。這一刻正如曾經(jīng)的那一刻,死亡再一次踏進了這個人類最先進的科學圣地。

  ……

  ……

  ……

  幾萬公里之外的廢墟之下,幾百個黑影小心翼翼的凝望著面前的屏幕。幾段簡短的訊息傳來,身后的幾名隨從面露喜悅。只是一旁的白衣人在欣喜之余略帶疑惑

  “先生,這樣做就能消滅‘神使’嗎?”

  “神使是殺不死的”,黑衣老者依舊面色沉重,“但足夠困住他一段時間,繼續(xù)行動!”

  “收到!”,眾人異口同聲的呼應。這些人看上去絕大多數(shù)是些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人,他們大多面黃肌瘦、體型佝僂,但眼神中卻充滿了堅毅的目光。

  望著這些布滿灰塵但又目光堅定的臉龐,老者振臂一揮,擲地有聲的說道:

  “正義與希望是無法戰(zhàn)勝的。今天,我們身后依舊有數(shù)十億被壓迫的人民作為堅實的后盾,我們依舊擁有戰(zhàn)斗的理由。我堅信,只要我們還在向前,新的世界就一定會到來!”

  老者頓了頓,臉上平添了一絲厚重:“神既然違背了諾言,我們就推翻他們創(chuàng)造的這個世界。”

  “新世界萬歲!自由萬歲!”吶喊聲排山倒海般翻滾著。對于這些廢土城中的年輕人而言,這是人與神的戰(zhàn)爭,是被壓迫者與統(tǒng)治階級的戰(zhàn)爭,也是新世界與舊世界的戰(zhàn)爭。為了那個明天,他們已經(jīng)策劃了太久太久,無數(shù)的先驅(qū)犧牲在前進的路上,但依然有更多人愿意沖上前去。最初的革命者僅剩下寥寥數(shù)十人,但那份信仰仍在傳承。

  二十年前,荀子瑜博士——革命軍“解放者”的成員——在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世界的恐怖真相。為了對抗神靈,高傲的文明選擇如同地鼠一般潛入地下,用人類僅存的驕傲與勇氣構(gòu)建了最后的堡壘。

  那堡壘,也是困住神靈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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