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只好請相公赴死了
李虞換了身衣服,站在自己一開始要飯的墻角旁,頗有些衣錦還鄉(xiāng)的感觸。
攤燒餅的小販盯了他半天,出聲道:“呦!你這叫花子還真發(fā)達了。”
“麻煩來一張燒餅,趁熱多撒點脂麻”,李虞從兜里掏出兩枚銅板扔了過去。
“我這燒餅還可以加個雞蛋”,賣燒餅的老漢斜眼看了一眼李虞。
“哈哈哈,行,加兩個蛋!”,李虞笑著又扔給老漢十幾個大錢,“多的不用找了,也是謝過老丈之前的提點。”
“我那算是什么提點”,老漢臉一紅,把燒餅遞過來。
李虞啃著燒餅向著關(guān)帝廟內(nèi)走去。
來往的游人比之前多了許多,廟祝指揮著人搭著木梯掛著一些彩燈之類的裝飾物。
“也不知道關(guān)帝誕辰的時候會不會下雨?”,一個路過的游人跟同伴聊天。
“關(guān)公磨刀雨可是有幾年沒見了”,游人答道:“今年有些太旱了,希望關(guān)公開恩,風(fēng)調(diào)雨順吧?!?p> 李虞動動耳朵,知道這只是個古代習(xí)俗,傳說關(guān)公誕辰的時候,如果天降大雨,那就是關(guān)老爺在磨刀,這一年可以風(fēng)調(diào)雨順。
這時候已經(jīng)是七點多了。
李虞走進偏殿。
偏殿香客不多,墻壁上畫的是關(guān)公的生平,旁邊附有小字簡介。
李虞抬眼望去,從一時義憤殺豪強,流落江湖開始,便依次是桃園三結(jié)義、虎牢關(guān)戰(zhàn)呂布、華容道義釋曹操、斬顏良誅文丑、過五關(guān)斬六將.......
“李先生不僅時間觀念不錯,也很有雅興嘛”,旁邊一個女聲傳來。
“小姐你的嗓音很美”,李虞沒有轉(zhuǎn)頭。
“或許人更美呢?”,女聲又近了一些。
李虞轉(zhuǎn)過臉去。
他一直以為形容美女完美無瑕是一種夸張的修飾,這時候一見,除了這個詞,他竟真不知怎么形容。
就好像你看見一張所謂艷壓群芳的照片,里邊的女子風(fēng)情萬種,從眉眼到瓊鼻,再到紅唇
一點和下頜的弧線,確實美不勝收,但你想,這不過是底子不錯的人,整了容,化了妝,由最頂尖的攝影師找好角度,最后細細精修的結(jié)果。
但是你現(xiàn)在見到了素顏的真人,你發(fā)現(xiàn),她還真就是這么完美,甚至比起照片,現(xiàn)實中這個妙人兒似乎漂亮的更讓人難以置信。
李虞在看見美人那雙含笑的桃花眼時,脫口而出:“是你!”
“很意外?”,被稱作嬈兒的女人笑了笑。
“很不公平”,李虞眨眨眼睛:“為什么我一來只是個乞丐,你卻是定南侯的女兒?好看的人運氣真的比別人好嗎?”
嬈兒沉默了一會兒,“有人跟你說過,你說土味情話的時候其實有點油膩嗎?”
“好吧”,李虞尷尬地聳聳肩,“是有一點,所以你叫我來的目的是什么?商量一下結(jié)婚的儀式?”
“也不是不可以”,嬈兒伸出手,“認識一下,我叫余嬈,余生的余,妖嬈的嬈?!?p> “李虞”,他握了一下手,冰冰涼涼,“木子李,虞姬的虞?!?p> “相公”,余嬈貼的更近了一些,“彩禮是不是要先出一下?”
“如你所見,我是個窮光蛋”,李虞攤攤手。
“我想一個玉匣,相公還是出的起的”,余嬈牽起他的手。
“哦?”,李虞瞇了瞇眼睛。
“負責(zé)接頭的乞丐,是我的人”,余嬈也不廢話。
李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是你肯定想不到,那玉匣里不是所謂的長生藥,實際上,我根本沒見過那東西?!?p> “是嗎?”,余嬈倚在李虞身上,“那為了避免妾身落下個克夫的名聲,只好請相公現(xiàn)在就赴死了?!?p> “先不說我有沒有騙你”,李虞低頭看向余嬈雪白的脖頸,“你不覺得離我太近了嗎?”
余嬈抬頭,一笑嫣然,“看夠了嗎?”
李虞突然感覺一陣暈眩,眼花繚亂間,廟頂?shù)溺焖{神似乎動了起來,他的身子扭曲著漲大,廟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高遠的黑霧,高逾山岳的珈藍神探手將李虞抓進壁畫之中。
“又來?”,李虞迷迷糊糊間,奇怪道:“我為什么要說又?”
渾渾噩噩的李虞被珈藍神帶到一個類似于衙門的地方。
只是比那種掛著“明鏡高懸”牌匾的陰森許多。
身影扭曲的衙役面容非人,腐爛了一半身子的獬豸露著臉骨,趴在堂前。
高坐的判官黑霧繚繞,整個衙門回蕩著陰森的笑聲。
李虞扭頭一看,押送他的珈藍也變成了一個青面獠牙的大鬼。
“大膽李虞”,那判官一拍森白的驚堂木,“還不從實招來!”
魂魄狀的李虞有問必答。
現(xiàn)實中,李虞癡呆般站在原地,余嬈倚靠在他的身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情侶在這里膩歪。
可如果從李虞的視角望去,卻會發(fā)現(xiàn)余嬈的眼中正倒映著李虞所在的陰森衙門。
只是片刻,余嬈幽幽嘆了口氣。
魂魄李虞恍然不知道自己剛才被問了什么,就見到眼前的鬼物衙門突然變成一陣黑屋消散,四周變成了一片霧蒙蒙的空洞黑色。
黑色之中只有一把椅子。
李虞本能的想走向那把椅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
“我是該說你運氣好呢,還是不好呢”,余嬈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我想,你如果愿意替我做一件事,或許可以活下去。”
話音剛落,余嬈的身影出現(xiàn)在椅子上,摸著下巴作出沉思的模樣,“在必要的時候殺了鑒空,對你來說似乎不難?!?p> “不要用打不過之類的托詞”,余嬈微笑道:“下黑手而已。”
李虞張了張嘴,確定自己可以說話之后,出聲道:“先讓我捋一捋,唔,如果你也是所謂的海客,自然就不能用這個世界的觀念束縛你,你之前是跟小楚王坐過一艘畫舫吧?你要不是這么側(cè)坐,我還真沒想起來?!?p> “這應(yīng)該不是你第一次進入輪回世界,不然無法解釋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是如何做到的,也就是說,不管目的是什么,你和小楚王早有交流,結(jié)合定南侯在謀反這件事上的突然站隊,你和小楚王大概,嗯應(yīng)該說就是盟友?!?p> “或許那位小楚王也是一名??汀?,李虞也不管余嬈,自顧自說道:“而我很不喜歡小楚王,不喜歡到如果有機會,我會親手殺了他,反過來,在這個世界,鑒空大師算是我的朋友。?!?p> “所以,我選擇拒絕你的要求”,李虞撇撇嘴,“很合理,不是嗎?”
“即便你會死去?”,余嬈看著李虞,“即便默默無聞的死在這里?”
李虞感覺周身的空氣變得黏稠,他必須大口喘氣,才能維持身體所必須的氧氣攝入。
而這種粘稠感變得越來越重,就像他逐漸被沉入一個樹脂般的世界,死亡將是那個世界的主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