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四方云動!
刻耳看不到規(guī)則。
它只能看到蘇陸在那里和空氣斗智斗勇,手舞足蹈。
但你要是覺得它會感到滑稽,那就錯了。
它身在靜獄,它能嗅到靜獄的情緒。
原本的靜獄是一潭死水,靜獄機械地把人和物變成不會動的雕像,那就像是它的例行工作,而邪神大人和自己就像是兩只臭蟲,靜獄隨手碾死的臭蟲。
現(xiàn)在,曾經(jīng)的臭蟲變成了強大的對手,甚至這個對手還打了靜獄一個大嘴巴子。
靜獄怒了。
黑白和彩色那原本分外分明的界線開始瘋狂地抖動,整個天地傳來了一種戰(zhàn)栗的恐慌,任何人處在這種環(huán)境都會瑟瑟發(fā)抖,在位面的雷霆盛怒下蜷縮祈活。
那怒火越來越高漲,但是底氣卻越來越薄弱,逐漸從君王的盛怒,變成小丑的無能狂怒。
忽然,刻耳嗅了嗅鼻子。
靜獄的怒火消失了,一瞬間變得無影無蹤,轉(zhuǎn)而變成沮喪,委屈,自閉,黑白和彩色的界線重新變得分明,靜獄那不加掩飾的情緒消失了,就像是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
“汪!汪!汪!”
它知道,邪神大人贏了,靜獄輸了。
從此開始,它的邪神大人就走出了祂的樊籠,要讓這個世界感受到痛苦。
第一區(qū),翡冷翠,教皇的臥室。
臥室的正中,擺著一張床,床體為栗木,華蓋為櫻桃木,床上鋪的是絲綢,細(xì)節(jié)處用黃金裝飾,關(guān)鍵點鑲有各式寶石。
在這樣的一張床上,教皇猛然驚醒。
他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女伴兒,然后不穿拖鞋,光著腳走到窗邊。
沒見他有什么動作,窗簾緩緩打開,露出了萬都之都——翡冷翠。這座城市正在逐步地醒來,展露它的仁慈和殘忍。
他站在窗前,看向那沒有星星也沒有太陽的天空,刀削一般的面龐動了動。
“有大事發(fā)生了啊,得喝一杯?!?p> 在他的手邊,柔和的神術(shù)亮起,一瓶價值連城的葡萄酒憑空出現(xiàn)。他伸手拿起,也不醒,直接拿專門的開瓶器打開,將鮮紅的液體倒進(jìn)玻璃杯中。
輕抿一口,他皺了皺眉毛。
不好喝。
輕嘆一口氣,他把手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然后隨手把剩下的大半瓶葡萄酒倒到窗邊的盆栽里。
那盆栽里的植株早已枯死了,只剩一根光禿禿的桿兒在那里豎著。
教皇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鼻煙盒。那里365天天天保持著一個通訊神術(shù),在另一邊有一個部門,幾十號人守著,要是有什么緊急的事,教皇只需要在這邊說一句話,一瞬間,就有幾十號人幫他傳達(dá),然后教國的國家機器就會動起來,將這個命令執(zhí)行下去。
但他沒有說話,合上了鼻煙盒,上床去睡回籠覺。
第二區(qū),觀星閣。
慕瞳坐在一個蒲團上,愣愣地看著梁上那無風(fēng)自響的鈴鐺。
在他的旁邊,無數(shù)的儀器在報警,無數(shù)的曲線在瘋狂抽風(fēng),到處都是帶著黑眼圈,四處奔走的預(yù)言師們。
作為暗星最頂級的預(yù)言師,他知道這個世界發(fā)生了重大的事情,但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
要是層次低,自己算不到,是因為真的啥事沒發(fā)生,再好的預(yù)言師也算不到不存在的事。
要是層次高,自己算不到的話……
他忽然打了一個寒顫,該不會是……那樣的話,那可就是大事了啊,會變天的。
他的眉頭緊皺,臉皺的像一個苦瓜。算了,自己考慮這些干什么,自己只是個給財閥打工混飯吃的,只不過薪水有那么一點點高而已。
如果那事真發(fā)生了,哪怕最頂級的財閥都只能隨波逐流,放眼全天下,只有神君才有資格考慮那件事。
忘了祂吧,有時候,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他的手又伸到自己的腦后,仿佛在翻找著什么,扒拉來扒拉去,終于抓住了。然后,他呲牙咧嘴地從腦中取出了一條晶瑩的記憶。
手一松,那記憶瞬間支離破碎,了無痕跡。
這時,一個研究人員拿著一大堆報表走了過來,“慕大師,這是剛剛命運異動的全部數(shù)據(jù),您看看這是怎么回事?”
慕瞳看都沒看,直接按住那一大堆報表,推向一邊。
“我也不知道?!?p> “您也不知道?那咋辦啊?”
慕瞳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揪起那人的耳朵,在他的耳邊嘀咕著。
“機靈點!做咱們這一行兒的,要神秘,神秘懂嗎?寫上一堆摸棱兩可的話,然后明天報上去?!?p> “要是有人問這是什么意思呢?”
“糊弄過去,把我教你的長難句和專業(yè)術(shù)語一說,他們自然就閉嘴不問了,每次都是這樣?!?p> 那研究人員嚇得連連點頭,顧不上收拾散落的報表,一溜煙兒地逃走了。
又靜下來的慕瞳敲了敲自己的頭,自己剛剛好像刪除了記憶,有些事情記不得了。
到底刪除了什么記憶呢?
第五區(qū)。地下機房。
這里是地下一公里處,厚厚的混凝土水泥把機房和外界完全隔絕,沒有任何通道和外界連接。
這里沒有人,也不會有人,所以沒有照明。
但今天不同,冷藍(lán)色的激光束從上方上投下,交織成一個身材纖細(xì)的女孩,她肌膚白的幾乎沒有溫度,藍(lán)色的長發(fā)冷的徹骨。
她站在黑暗中,閉著眼睛,疑惑地讀取著信息,無數(shù)的信息向她涌來。
信息被她分析完了,但答案沒有出現(xiàn)。
她無奈地轉(zhuǎn)身,藍(lán)色的長發(fā)飛了起來,激光束一一地熄滅,女孩消失不見,好像從未來過。
在機房的記錄中,這個時刻被標(biāo)記了下來,但是沒加任何的備注,反而預(yù)留了一大塊的空白。
靜獄,垃圾堆上空。
此時此刻,信息可以向外流通了。
蘇陸沒有哭喊,沒有咆哮,更沒有求救。
他只是看了外界一眼。
那眼神,平靜而深不可測,在那眼神之下的,是蘇陸的怒火。
這里是邪神的墳?zāi)梗皇切吧竦谋O(jiān)獄,這里關(guān)的住一個死去的邪神,卻關(guān)不住一個活生生的邪神。
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原罪,傲慢才是。
神君,你太傲慢了。
一千年以來,第一次,靜獄里面有一位活著的邪神。
一千年以來,第一次,從靜獄里面?zhèn)鱽砹艘粭l信息,那是一個不屈的憤怒的燃燒著的眼神。
靜獄的規(guī)則是靜獄里的信息不能泄露到外界。
但是已經(jīng)有信息泄露到主位面了。
這可是個難題啊。蘇陸邪魅一笑。
現(xiàn)在,我想問你,靜獄,你打算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