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在一陣呦呦的長鳴聲中醒來。
旁邊扶著他身子的則是廣祿。
此時的廣祿看到李秋醒來,頓時大喜過望。裂開大嘴笑著說道:“都說毒物周圍三尺必有解藥,真是神了。廣秋師弟吃了這解藥,果然無事了。”
李秋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好像中了極地狼蛛的劇毒。不知道廣祿給他吃了什么解藥,這么快的時間救解了毒。
不過聽到他說凡間俗語,想來應(yīng)該就是周圍生長的冰霜龍葵草了。
再仔細的聞了聞嘴中的味道,果然有些藥草的香氣,心中對于這冰霜龍葵草驚嘆不已,想不到在風(fēng)雪之中枯死的冰霜龍葵草仍然有如此的神奇解毒效果,便起身欲過去采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只是廣云、廣祿看到李秋要過去采一些冰霜龍葵,臉上的神色頓時精彩起來。
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憋得臉都紅了。
李秋不由好奇起來。莫非這解藥還有什么玄機不成?
廣祿好容易才將那臉色控制住,瞧著師兄廣云給他的眼色,咳嗽了一聲,努力憋住笑,對李秋說道:“廣秋師弟,這冰霜龍葵草的味道還算香甜?”
李秋有些詫異廣祿的問題,不過還是老實的回答道:“嘴中確實有藥草的香氣,還算不錯?!?p> 廣祿使勁的點頭,又點了點頭,仿佛非常贊同李秋的說法:“對,對,就是很香。你也知道,但凡靈藥,特別是解毒之類的藥草,是需要炮制一番,若是生食不加炮制,不但藥效發(fā)揮不出來,而且還會有一些毒性…….”
“自然如此。但凡好的藥材,都需要進行炮制……不過廣祿師兄,你說這些卻是何意?”李秋仍然有些迷惑不解。
“那個,這個……嗨,師兄對你明說了吧,你服下的冰霜龍葵草也是經(jīng)過炮制的。不過這炮制方法么,卻是極為獨特。估計你也學(xué)不會,所以你采了這些枯死的龍葵也是沒什么用處的?!睆V祿說到這里,聲音低了下去,竟然有些扭捏起來。
竟然有炮制的方法自己學(xué)不會?這怎么可能。
李秋此時已然糊涂起來,不知廣祿到底在說什么。但看到廣祿此時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去,不想繼續(xù)再說了,心中的疑竇叢生。
冰霜龍葵草需要特殊的炮制方法?
自己吃的龍葵草也是經(jīng)過炮制的,而且方法獨特?
李秋覺得廣祿的話里有話,便撿起地上一團有些濕潤的龍葵草,只感覺上面黏黏的,聞了聞,確實跟自己嘴中的味道一般無二,帶著草木的香氣以及一種龍葵草特別的味道。
這就是獨角龍羚最喜歡吃的東西,為此差點中了極地狼蛛的埋伏,也將三人也牽連了進去。
抬起頭,望著身形高達三丈的獨角龍羚,見其嘴里仍在不停地咀嚼著什么,不一刻便將嘴中吃的東西咽了下去。不一會,只見其腹部收縮了一下,從身體內(nèi)反芻了一些食物出來,繼續(xù)在嘴中不停地咀嚼。
李秋手中拿著那團濕潤的龍葵草,顫巍巍的指著獨角龍羚,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獨角龍羚見到李秋拿著一團冰霜龍葵,還以為李秋在喂它,便低下頭來,將那團濕潤的龍葵用長舌一卷,吃到嘴里,大嚼起來。
期間嘴角不停地滴下黏黏的的白色液體。
一股冰霜龍葵草獨特的藥香!
嘔~~~
李秋好懸沒把自己的苦膽給吐出來。
原來廣祿所謂的炮制就是指經(jīng)過獨角龍羚的反芻!
李秋趴在地上吐的昏天暗地。
廣云、廣祿再也忍耐不住,呼呼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差點背過氣去。
李秋一臉幽怨的瞪著獨角龍羚,他發(fā)誓,今生今世再也不想聽到冰霜龍葵草的名字了。
再看兩位師兄已經(jīng)笑的直打跌,李秋羞臊的簡直無地自容。
“你們以后若是將今日之事說出去,我,我,我……”一連哆嗦了三次,愣是不知該如何恐嚇兩人。
廣祿已經(jīng)笑得咳嗽起來:“師弟,你且放心,這么有趣的事情,師兄我絕對為你保密。不過我今后也學(xué)學(xué)那獨角龍羚,煩心的時候,就把這件事情反芻一下,讓自己開心開心。呼呼哈哈……”
李秋一聽”反芻”二字,胃里一陣收縮,又是一陣干嘔……
………………………………………….
獨角龍羚載著三人在罡風(fēng)之中飛馳電掣,巨大的翅膀每扇動一次,便跨過百丈之遠。
當(dāng)時在石洞之內(nèi),李秋便對廣云、廣祿做了個揮翅的動作,輕聲解釋過獨角龍羚的神通:無懼罡風(fēng),可以日行千里。這是李秋在求道殿中三樓的“異獸篇”中讀到的。
于是便有了接下來的一系列動作。
只是沒有想到那只極地狼蛛竟然會使分身化影的神通,差點就將三人設(shè)計成功。
雖然李秋有玄火劍與庚金針,可以在關(guān)鍵時刻扭轉(zhuǎn)局面,但是仍然將三人陷入了危險的境地之中。
如今想來,李秋仍然有些后怕。
最后被擊殺的五只極地狼蛛,那個頭頭的尸身被廣云拿去了。剩下的四只,李秋只要他們的牙齒,因為他發(fā)現(xiàn)極地狼蛛的牙齒極為鋒利,竟然可以將隕天槍咬斷。
不過剩下的四只因為所吐蛛絲已經(jīng)含有劇毒,廣祿覺得無用,一只也不要了。因此四只極地狼蛛便宜了李秋,全都進了他的儲物袋。
此時李秋的隕天槍已經(jīng)有四把受創(chuàng),使得九宮八卦陣的威勢大減。萬一再遇到棘手的斗法,拿什么法器對敵,讓李秋好一陣為難。
現(xiàn)在離著劍隼老巢還有近千里的路程,就算走到了也得三五日光景,他自己慢慢想辦法吧。
實在沒有辦法就使用青藤術(shù),上面覆蓋五行靈力就是,這樣的攻擊法術(shù)威力也是不小。也不怕別人認出,畢竟交換《賦靈術(shù)》這本功法的時候,宗門之中都有記錄,不用擔(dān)心暴露自身的秘密。
三百里寬的困龍山,獨角龍羚只用了半日便飛到了盡頭,來到了與沙漠接界的地方。
這里的天氣與困龍山上截然不同,極為炎熱不說,到處都是狂風(fēng)卷起的沙塵暴,遮天蔽日的,根本望不到遠處。
獨角龍羚飛到此處,便不肯繼續(xù)往前。此處的炎熱也讓它十分不耐,兩只巨翅不斷地扇動,卷起千堆沙。
三人見獨角龍羚不想載著他們繼續(xù)往前,只好下來。好在沙漠之處的天空,沒有困龍山那樣狂暴的罡風(fēng),廣云的飛舟可以飛行。
望著獨角龍羚漸漸飛遠,廣云取出飛舟,三人再次跳了上去,仍由廣云操舟,疾速向北飛去。
這次的飛行比較順利,六百里的沙海,三人用了兩日多時間便安全飛過。
期間當(dāng)然也有一些小的波折。比如在半途之中又遇到了高約萬丈的奇怪山峰,不過廣云卻無視山峰,直接撞了過去。
待到穿山而過之后,廣祿才主動解釋給李秋聽,說那山峰只是沙漠蜃蜥施展的幻象,沒有任何危險。只是嚇唬人的。
可是如果不知道底細的人遇到山峰便降落到地面,這些群居的畜生便會趁勢害人。
李秋當(dāng)然從典籍中讀到過沙漠蜃蜥的記載。沒想到廣祿對此也了解甚深。不過,李秋想到廣祿是修煉土五行的修士,對于山石、沙漠比較關(guān)注也屬正常。
此時三人已經(jīng)離著劍隼老巢不到百里,廣云便早早的將飛舟收起,開始落地行進。
在這個遍布劍隼的地方,繼續(xù)御舟飛行很容易成了劍隼的靶子和食物。廣云雖然有上次的經(jīng)歷和廣祿、廣秋兩人作為幫手,仍然謹慎異常。
這一次廣云可不想再次空手而還。結(jié)丹的迫切驅(qū)使著他小心翼翼起來。
他們降落的地方是一片寬廣的草原,不過李秋極目遠眺之下,不北方的山林若隱若現(xiàn)。
也就是說,要走到劍隼老巢,三人至少有百里的林莽需要穿越。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因為此時在天空之中,李秋不時的發(fā)現(xiàn)各種飛禽。除了他們要去擊殺的劍隼,還有三足禿鷲、射手雕、賊鷹、五行毒鷗也在天上盤旋。
就是山林之中也布滿了各種毒物,筑基境的妖物。
李秋盤算了下,這里的活物沒一個是好相與的。非狠即毒!
估計好相與的在此地也活不過幾日。
這情形與凡間俗世又有何分別?李秋不由在心中慨嘆了一聲。
這一次,廣云堅持自己走在最前探路,絕不讓李秋以身犯險了。
可能是他看到李秋的隕天槍已經(jīng)受創(chuàng),擔(dān)心李秋沒有趁手的法器對敵。為安全起見,便要讓李秋走在中間。
李秋推脫了一會,看到廣云堅持。便說道:“師兄盛情,廣秋記下。既然師兄要做開路先鋒,師弟自詡神識不弱,便做個斷后的如何?廣祿師兄且不必反駁,這里妖物繁多,危險處處,我做個殿后的其實倒是占了老大便宜?!?p> 廣祿還要推脫扯皮一會,廣云也明白確如李秋所言,便讓廣祿走在當(dāng)間。只是讓廣祿照看好廣秋師弟,不要離廣秋太遠,以便于接應(yīng)。
廣祿明白此行對于廣云的重要,眼看廣云發(fā)話,他也就不再堅持。走在中間,只是始終離著李秋不超過十丈的距離。這個距離之內(nèi),他的土五行功法威力最是巨大。
三人便作一個“一”字短蛇陣,廣云在前,李秋在后,快速向北方行去。
草原之上,一覽無余。除了時不時出現(xiàn)的幾只蛇鼠之外,就是地上高高的螞蟻土柱。
李秋神識掃過,發(fā)現(xiàn)都是凡蟲。也就一帶而過。
直到快要走出草原的時候,才在一座高約五丈左右的土柱旁停了下來。
引起李秋注意的并不是著土柱有多高,而是他在這土柱旁邊發(fā)現(xiàn)了一只食蟻獸的尸體。
食蟻獸是以螞蟻為食地。
可是眼前的食蟻獸,在胸腹位置,竟然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很顯然是被某種法術(shù)擊殺而死。
廣云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
那么在這土柱之內(nèi)的蟻穴之中,一定有一只或者幾只有修為的蟻妖!
神識探入,深入地下四五丈的距離,李秋這才發(fā)現(xiàn)了元兇:竟然是一只煉氣期三層的蟻后!
前方的廣祿發(fā)現(xiàn)李秋停了下來,正在對著一個螞蟻巢穴發(fā)呆,連忙提醒他快點跟上。
李秋回了一聲。同時施展青藤法術(shù)將土柱之內(nèi)的蟻后卷了出來。
這都不是李秋無聊,而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儲物袋中那兩截赤火飛蟻的尸體。
一直找不到合適的用處,這煉氣三層的蟻后不知道能否排得上用場。
聽到廣祿又在催促,李秋連忙將蟻后放好,大步追了上去。
跨越草原,來到林莽。
若不是李秋親身經(jīng)歷,見到此處的景色,還以為自己又到了南疆。
只見蒼莽的群山從草原盡頭不斷向北綿延開去,越攀越高。極遠處的一座高山上,一道巨大的瀑布好似銀河從九天飛流而下。即便離著三人頗為遙遠,也能隱隱聽到水流的撞擊聲。
瀑布被風(fēng)吹散的水霧將半座山巒遮掩起來,如夢如幻,看得讓人心曠神怡。
想不到在北疆還有如此盛景,真?zhèn)€讓人驚嘆。
這里的翠綠山巒卻與南疆不同。
南疆水氣充足,林莽過密,多生瘴癘之氣,讓人避之不及。而這里的蒼松綠柏卻像是給山巒披上了一層嫁衣,引人入勝。
再加上好像懸在空中的瀑布,這里儼然一派仙山模樣,使人不由想要親近一下。
一聲凄唳至極的慘叫劃破長空,將眼前的盛景破壞的干干凈凈。
李秋抬頭望去,赫然是一只三足禿鷲正越過瀑布上的山峰,然后身影在云霧中消失不見了。
一階妖修,筑基境初期修為。李秋看了一眼便估算出了這只三足禿鷲的修為。
這還只是在山岳腳下,不曾入內(nèi),就已經(jīng)見到了一只筑基境修為的妖獸。不知道再往里走,三人會遇到什么。
廣云連忙收斂靈氣,讓身上的靈力波動盡量最小,以免被不必要的妖獸發(fā)現(xiàn)。
李秋與廣祿自是有樣學(xué)樣。
其實李秋還有更好的選擇,蜂蜜的作用就可以隱匿身形,讓妖獸神識發(fā)現(xiàn)不了自己。
不過一來自己的秘密會被發(fā)現(xiàn)。二來,李秋也無法確定,這些筑基境的妖修是不是會使其他的神通,比如用嗅覺也會發(fā)現(xiàn)自己。
所以,他也只是收斂靈氣,盡量不然靈氣外泄,以到達納影藏身的目的。
這個時候三人距離太遠顯然暴露的風(fēng)險更大,于是三人便走在一起,不過廣云還是走在前頭,李秋走在最后。
只是慢慢的,李秋走在了最前頭,而廣云在隊尾殿后。
原因竟然是在行進的道路上,不時有各樣的妖獸發(fā)現(xiàn)了三人的蹤跡。本來三人都可以將其一擊而殺。但是廣云、廣祿的法術(shù)都有些聲勢浩大,容易引起更多妖獸的注意。
李秋的青藤法術(shù)則不同,妖獸還不等喊叫出聲,脖子間突然出現(xiàn)的青藤一個收縮,“咔吧”就將其脖子扭斷,不出一點聲響。當(dāng)真是暗殺必備。
虧著李秋這點好處,三人行進了三五十里,竟然有驚無險的穿越了過來。
此時日落西山,林莽茂密,天色更顯昏暗。
廣云此刻竟然再無焦急之色,處處小心,事事謹慎。眼見天色不早,便讓大家停下來打坐歇息。
自然,由他來值上半夜。廣祿來值下半夜。
李秋白日里建功卓著,被廣云逼著多多休息,不用值守了。
李秋感嘆之余,竟然后悔起來。
想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帶著子樂就好了,他的隠靈幔神妙無比,若是在此處使用,估計三人根本就不用費心勞神了。
就算那隠靈幔頗耗靈石,但是這里有三個筑基境,些許靈石想來根本不成問題。
又想到子樂畢竟未曾筑基,雖然有此重寶,若是同來,這里危險重重,殺機四伏,不是子樂能夠經(jīng)受得住的。
凡事不可能盡善盡美,修真就像是遠足,遇山開山,遇水搭橋。
李秋安穩(wěn)心神,調(diào)息吐納起來。
猛然間,只聽林莽之間響起了震耳欲聾鳴叫聲,嘶吼聲。
無數(shù)的飛禽從林間飛向高空,又有數(shù)不盡的走獸從林間奔走,有的甚至離著三人只有數(shù)丈距離,經(jīng)過的時候甚至仿佛根本看不見他們?nèi)艘粯?,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
李秋三人震驚異常,不知發(fā)生了何事。
于是朝著妖類行進的方向望去。
然而夜晚漆黑如墨,什么都看不清。
就在這時,北方的天空里,突然一陣大亮,如同白晝般的光芒如同曇花一現(xiàn),匆匆閃過,便再也不見蹤影。
這山林之間的妖類更加狂躁起來,鳴叫聲、嘶吼聲響徹天際。
隔得太遠,根本就看不清楚。三人此時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駕馭飛舟升上天空去看個究竟。
廣云猜測可能是極遠處有妖族正在渡劫。至于是筑基還是金丹,他就無法得知了。
希望只是筑基吧,李秋想,萬一是結(jié)丹,他們?nèi)齻€最好的做法就是現(xiàn)在趕緊溜走。要不然,再來三個筑基境也不夠金丹境的妖族塞牙縫的。
無論是誰在渡劫,廣云其實都不關(guān)心。他心里想的只有幽蘭草。看到林莽間的飛禽妖族與走獸妖族,都離開老巢向北方那處光亮奔去,他的心中倒是有些慶幸。
因為這樣的話,明日里三人前行的時候,就不用顧忌會遇到妖族了。他們?nèi)饲斑M的速度也會大大加快。
能快一刻趕到劍隼老巢,就能快一刻采到幽蘭草,也就能更快的煉丹、結(jié)丹,早日達到金丹境。
廣云想著,強迫自己按捺心中的激動心情,閉眼調(diào)息。
李秋則有些心緒不寧。
他站在一旁,望著北方久久不回頭。他覺得此事有些蹊蹺。說不得,會跟這邊三人行程搭上關(guān)系。不過具體哪里不對,他也根本說不清。只是本能的警惕一些罷了。
一夜無話。
三人早晨醒來之時,俱都眼睛通紅,精神憊懶,明顯昨晚沒有歇息好。
不過讓三人稍微精神一振的好消息,則是他們在將神識放出之后,發(fā)現(xiàn)周圍此時竟然一只妖族也沒有了。
林莽之間,安靜的詭異至極。
此時多想無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三人抖擻精神,奮力向前。
又向北走了大約三十里山路,林莽間竟然開始出現(xiàn)低階妖族的尸體。李秋過去查看了一下,都是一些煉氣三層以下的妖獸。
這些妖獸死法各異,有被咬死的,有被毒死的,有被斬成兩截的……無論何種死法,都不像被人類修士擊殺,更像是妖族在自相殘殺。
事情詭異到了極點。
廣云看了看周圍數(shù)目頗多的尸體,臉色有些凝重。
此時他已經(jīng)將“弱水之精”取出,就握在掌心之中,作好了隨時進入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廣祿當(dāng)然還是取出那柄羽扇來。
李秋依然空手。
再行十里,妖族尸體慢慢減少,但是這些妖獸的修為則開始升高,都是一些煉氣六七層的。
又行了兩三里,當(dāng)?shù)厣祥_始出現(xiàn)煉氣九層修為的妖獸尸體時,三人已經(jīng)明白到底出了何事。
因為此時,在天空之中,大約有上百只妖獸正在激烈纏斗。不時有修為低下的妖獸掉落下來,摔死在地上。這些摔下來的妖獸,已經(jīng)有煉氣九層修為了。
而地面上的妖獸,由于不能飛行,在這場大混戰(zhàn)中沒有占到絲毫便宜,基本都被斬殺在這里。
這里離著劍隼老巢還有七八里之遠。
但是望著空中酣戰(zhàn)不休的近乎百只妖族,幾人根本不敢再往前一步。只能等待這些妖獸廝殺過后,希望他們能夠退走。這樣幾人才能繼續(xù)行進。
三人遠遠地潛藏起來。遙遙的看著天空中的妖獸不斷廝殺。
就這樣,一直過了三個多時辰,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又有二十幾只煉氣九層修為、四五只筑基境初期修為的妖族從空中掉落,這場廝殺才逐漸停止。
此時剩下的六七十只妖修,筑基境修為就有大約二十只左右。剩下的都是煉氣九層的妖族。天色暗了下來以后,可能知道自己占不到任何便宜的幾十只煉氣九層妖族,趁著天黑,朝著北方飛走了。
此時場中的妖獸大約二三十只,除了極少數(shù)煉氣九層的,剩下的都是筑基境。其中不乏筑基境末期修為的妖族。
李秋雖然不知道妖獸為什么會自相殘殺,但是目前局勢很明顯對他們很有利。白天里死去的妖族大多是煉氣期修為,李秋估計,明日將會上演筑基境妖族的大戰(zhàn)。
因此,他們?nèi)穗x的還是有些近了,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還是向后撤離的遠些為好。
廣云深以為然。二三十只筑基境的妖族,這個數(shù)量,就算是金丹境高手見到了,也要退避三舍。
于是三人又向后撤退了五六里路程,找了個隱蔽但是視野比較好的山崖,躲藏了起來。
子夜十分,北方的天空再次大亮起來,雖然三人都在閉眼調(diào)息,但是眼前的光芒閃動,還是將三人晃醒。
“那處位置是……那是劍隼老巢的位置?!睆V云盯著那里看了半晌,終于肯定的說道。
李秋一聽也有了興趣,劍隼老巢的位置?難道那里有什么異寶?
廣云此時的臉色極為難看,像是要哭出來一般。
李秋一開始還不明白,但是看到廣云的臉色,再聯(lián)想到廣云此行的目的,瞬間他的臉色也難道起來。
“師兄,難道剛才那光芒是幽蘭草發(fā)出的?”廣祿此時終于不再癡傻,問中了事情的關(guān)鍵之處。
“那正是幽蘭草要成熟的標(biāo)志。今晚是第二次發(fā)出光芒。明晚的子時,將會是幽蘭草成熟的時刻。會放出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光芒?!睆V云此時說出的話語,已經(jīng)顯得有氣無力。
李秋從廣云的語氣之中,聽出了絕望至極的無力感,心中也有些黯然。
幽蘭草的結(jié)丹輔助作用,不但人類需要,妖族更加需要,因為妖族渡劫更加困難。
何況這株幽蘭草是五百年份的成熟靈藥,若是服下定然效果非凡。所以這么多的妖族才甘愿冒著隕落的風(fēng)險,加入到了這次生死爭奪。
五百年才有神藥出!
幽蘭草招來了二十余只筑基境的妖族,此時就算是一個金丹境的修士過來,心中也要仔細掂量一下其中的利害。
廣云就是基于此點,才發(fā)現(xiàn)這一次來采幽蘭草,風(fēng)險和困難比之上次更勝十倍。
任憑三人如何行計布巧,也不可能在二十余只筑基境的妖族眼皮子底下,安然無恙的盜走幽蘭草。
即便李秋,自詡有些小聰明,但是思來想去,此去劍隼巢穴也是必死之局,根本找不到破解的法子。
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
廣云不停地踱著步子,眉間蹙成一個“川”字。時而抬頭望月,時而低頭沉默不語。
就這樣一直快到三更時分。
終于,廣云無力的坐在旁邊一塊大石之上,口中極不甘心的說道:“兩位師弟,師兄我實在是慚愧。勞煩你們跟著我勞累奔波,卻不料空走一趟。師兄這里拜謝?!闭f完,對著兩人便長揖不起。
李秋連忙將其扶住,不讓他拜下去。
廣祿也急道:“師兄這是作甚。誰也不會料到幽蘭草竟然會招來如此多的筑基境妖族。不過師兄現(xiàn)在說這喪氣話,是不是為時過早。我觀那些妖族,都是為了幽蘭草而來。我們不妨做個漁夫,靜待他們斗個兩敗俱傷,到時再收漁翁之利不是很好?!?p> 廣云苦笑了一聲道:“師弟如此說,可是想當(dāng)然爾。我方才已經(jīng)考慮過此種可能。你卻不知,妖族修煉到筑基境,無論蠢笨還是聰慧,大都有了些許靈智。他們或許會分個高下,掙個你死我活。但是這種爭斗僅限于筑基境末期的妖族,因為只有他們才會真正用得上幽蘭草?!?p> 廣祿又想要反駁,廣云制止他,繼續(xù)說道:“我白日里在遠處仔細觀察了一番。發(fā)現(xiàn)筑基末期修為的妖族,只有那三足禿鷲而已。若是只有一個筑基境末期,想跟兩只筑基境末期的劍隼過招,取死之道而已?!?p> 廣祿總算聽懂了。乖乖,想不到其中還有這么多的彎彎繞。
“還有賊鷹、射手雕,不過筑基境中期修為。五行毒鷗雖然群體出動,也只是筑基境初期而已。這些畜生斷然不會跟雌雄劍隼夫婦兩個拼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的。”
“至于剩下的那些,雖然不能與劍隼相提并論。但是對于我們的威脅卻是極大的。因此,我思來想去,此番采藥,還是算了罷?!睆V云雖然極不情愿,但還是主動說出了退意。
廣祿也知道,確實是沒有辦法可想了,也只好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崩钋镎Z不驚人死不休。
廣云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哦……啊?你說什么,再說一遍?!?p> 廣祿也從地上跳了起來,拉住李秋的袖子,急急問道:“好師弟,又什么辦法,快點說出來?!?p> 李秋笑了笑,對廣云輕聲說道:“師兄的心思被那五百年份的幽蘭草給迷住了。沒有醒過神,也是正常?!?p> 見廣云還云里霧里的不知所以然,李秋繼續(xù)解釋道:“師兄需要的只是幽蘭草而已。并不一定非得是五百年份的對吧?!?p> 剎那之間,廣云茅塞頓開。
“對啊,我只需要一株幽蘭草,不一定非得五百年。我只要幽蘭草,只要是幽蘭草就行…….”廣云心中烏云散開,頓時想通了什么。
“對什么對,我怎么聽不明白?廣秋師弟,你倒是快點給我分說一下啊?!睆V祿還是不太明白。
李秋笑笑道:“既然廣云師兄只要一株幽蘭草就夠了。那株五百年份的便任由這些妖物爭去。我們要么在他們大戰(zhàn)之后再去盜其他的幽蘭草;要么就在他們大戰(zhàn)之時去偷采,只要不動那顆五百年份的,想來追我們的妖物也不會太多,因為他們的心思都在那株五百年份的幽蘭草上?!?p> “哎呀,好計,好計啊?!睆V祿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廣秋師弟,幸虧帶你來了,要不然師兄還真的可能白跑一趟……師兄,既然如此,我們該用哪一計?”
廣云深思熟慮了一刻鐘左右,終于點了點頭,正色道:“還是明日在他們大戰(zhàn)之時,我們就動手。此時即便盜走了其他幽蘭草,那株五百年份的還在,我相信大多數(shù)的妖族都不會追擊我們,因為五百年份的幽蘭草實在太誘人了,他們不會放棄的?!?p> 三人主意既定,心中陰郁也一掃而空。
然而由誰進洞盜草,由誰負責(zé)接應(yīng),又由誰居中指揮,三人又有了分歧。
廣云自然是想親自進去偷幽蘭草的,他畢竟來過一次,對于環(huán)境比較熟悉。
李秋搖了搖頭,說道:“廣云師兄此話差矣,正是因為師兄前番來過這里了,卻更不能再去了?!?p> 廣云疑惑道:“為何?”
李秋道:“據(jù)我所知,妖族雖然靈智不如我等,但是幾乎所有妖族都有辨識敵友的天賦神通。我怕你上次的氣息已被劍隼所熟知,你還沒有潛到洞口,就已經(jīng)被他發(fā)現(xiàn)了?!?p> 廣云聞言,果然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師弟說的不錯。上次我只是偷拿了一枚劍隼的卵,就被劍隼循著氣息追殺了三日之久,根本無法逃脫?!?p> 既然廣云不能做潛入的勾當(dāng),而廣祿的神識又不如李秋。這進洞盜草的重任便落在了李秋的身上。
廣祿負責(zé)接應(yīng),廣云居中。
商議停當(dāng),三人便繼續(xù)打坐吐納起來。
到了午時三刻,李秋幾人才從打坐中緩緩醒過來。
這倒不是三人憊懶。而是昨夜早就商量好了,要等到今日的傍晚時分,眾妖族大戰(zhàn)最為激烈的時候,再潛入劍隼老巢。此時成功的機會最大。
三人簡單吃了點東西。又將計劃前前后后演化了一遍,覺得沒有太大問題了,才又在原地休息,將全身法力調(diào)整到巔峰。
夜,終于再次來臨了。
距離五百年份的幽蘭草成熟,還有兩個時辰。
李秋偷偷來到了距離劍隼老巢大約七里遠的地方。
臨行之時,廣云緊緊握住李秋的手腕說道:“廣秋師弟,此去盜草,我深知艱險無比。萬一事不可為,師弟千萬不可貪戀靈草而輕自身安危,一切以保全自身危重,切記切記?!?p> 句句情深意切,李秋卻聽出了廣云心中的渴望:采回來,一定要將幽蘭草采回來,師兄我拜托了。
李秋按了按廣云的手背,示意他放心。
接著便遁入了夜色之中。
李秋疾行了大約三里路程,約摸著再走三四里就要到劍隼的巢穴,此時抬頭已經(jīng)能夠隱約看到幾只妖族在空中正在纏斗,周圍的巨石大樹不時被轟塌斬斷。
取出蜂蜜,李秋大大的吃了一口。
氣息瞬間徹底消失在這漆黑的夜里。
李秋又繼續(xù)行進了大約兩里路程,此時空中一只巨大的劍隼正在跟三足禿鷲激斗。
只見劍隼正懸停在空中,根本不用扇動翅膀。它的左右兩只翅膀上,羽翅金光閃閃,此時不停的從翅膀上飛下,化作一把把利劍,不停地朝著三足禿鷲斬落下去。
三足禿鷲則從口中噴出一陣陣陰火,將劍隼的飛劍攻勢化解于無形。然而隨著劍隼的攻勢越來越猛,三足禿鷲逐漸不支。
劍隼則越戰(zhàn)越勇,金劍閃現(xiàn),無窮無盡。
突然,三足禿鷲身形一個閃動,一只化身為三只。
身外化身!
三足禿鷲,一個變作三個,模樣完全相似。頓時三道陰火噴吐而出,撞擊在劍隼飛來的金劍上,發(fā)出滋啦啦的聲音。
劍隼一改方才的輕松模樣,也發(fā)力施展神通攻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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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見直到此時,雄性劍隼仍能招架住三只禿鷲的攻擊,不由地驚心:怪不得上次廣云沒有得手,劍隼修為竟然如此了得。不過這里只見雄性劍隼,不見雌性,可見另外那只劍隼就在巢穴之中。
李秋收拾心神,此時離那五百年份幽蘭草成熟還不到兩個時辰,他必須快些動手。
空中的雄性劍隼此時還不曾發(fā)覺,已經(jīng)有人趁亂進入了隼巢之中。
洞口不大,卻異常整齊。僅能容劍隼矮著頭進入。
李秋猜測這洞口可能是被劍隼切削所致。就是為了隱藏行蹤。不過可惜,有幽蘭草這樣的天材地寶,想要不被發(fā)現(xiàn)是不可能的。
李秋鉆了進去,卻見這山洞之中頗為巨大。與他在洞府中挖掘的石洞非常相像,也是分為許多個石屋。
李秋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慢慢的尋找幽蘭草的下落。卻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不但如此,李秋甚至都沒有發(fā)現(xiàn)雌性劍隼與卵的蹤跡。這不由讓李秋心中有些焦躁起來。
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一個時辰,再有一個時辰,幽蘭草就要成熟了。
這石洞之內(nèi)像個城堡,李秋一直走,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果然在一處洼地里發(fā)現(xiàn)了三株幽蘭草,中間的那株正在閃爍著白色的光芒,整株幽蘭草奇香無比。而兩邊的幽蘭草則生的矮小,相形見絀。
李秋剛要上前將旁邊的兩株幽蘭草挖掘出來,卻突然聽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仿佛什么東西正在挖洞。
李秋循聲慢慢走了過去,只見在石堡的墻上有一個丈許寬的大洞,深不見底。
而在旁邊的一個石屋之內(nèi),一只劍隼渾身沾滿了翠綠色的黏液,被牢牢的貼在石壁之上,似乎暈死了過去,一動也不動彈。
而地上有一只一丈方圓的金色巨龜正用一對前足奮力的挖掘著地面。
地面堅硬無比,金色巨龜每挖掘一下,地面便火星四射。
這竟然是精鐵的地面。
李秋不知金龜要干什么,也沒有興趣知道。他只想著趕緊將幽蘭草盜走,溜之大吉。
卻不料精鐵似的地面之下,那金龜竟然挖出了一枚卵來。
那是一枚劍隼的卵。
李秋驚喜之下,差點叫出聲來。
然而更加驚奇的事情還在后面。
那金色巨龜將劍隼的卵從地下取出,卻自己伏在洞口,身體不停地顫動著,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竟然從腹中產(chǎn)出另外一枚大小相同的卵來。
將卵放在洞中,然后重新將洞口埋好。金色巨龜將劍隼的卵放在眼前認真的看了看。
這是要,鵲巢鳩占?
眼看巨龜就要將劍隼的卵放在最終吃掉,李秋急切之下,手指一彈,庚金針嗡嗡聲音響起,直刺向金色巨龜。
李秋哀嘆了一聲,這巨大的破風(fēng)聲,究竟怎樣才能解決?怕的是這巨龜聽到聲音就躲開了。
不過,金色巨龜不躲不避,生生的挨了庚金針一擊。
“噗”的一聲,像刀砍在肉里,入肉三分,卻沒有之前洞穿劍背鱷的痛快酣暢之感。
“金甲玄龜,一身龜甲果然堅硬異常。竟然能夠抗住庚金針的全力一擊?!崩钋锟谥幸呀?jīng)將金甲玄龜?shù)拿纸辛顺鰜怼?p> 石墻上的大洞也是這個家伙鉆出來的。
看來這家伙也打著潛進來偷靈草的主意,而且差點成功。如果它能夠在制住雌性劍隼后,帶著幽蘭草迅速離開,說不得,真讓它成功了。
可惜,它節(jié)外生枝的想要將自己的卵替換掉劍隼的卵。正好遇到了潛入洞中的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