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不得不承認(rèn)一點,心遠(yuǎn)和尚的心性堅毅程度,遠(yuǎn)在自己之上。
就沖著他在二十個時辰里,沒有喊過一聲疼,就值得李秋佩服。
不僅如此,同一個爐鼎煉制出來的丹藥,對于兩人的藥效也大為不同。
龍虎丹不但將心遠(yuǎn)和尚的四肢重新熔煉鍛打了一遍,更是讓心遠(yuǎn)的斷肢終于重新接好了。
而且心遠(yuǎn)之后展現(xiàn)出的肉身強橫程度,遠(yuǎn)在李秋之上。
李秋全力跳躍時,只能達(dá)到十丈左右的高度,而心遠(yuǎn)和尚則在三十丈以上,幾乎已經(jīng)達(dá)到了筑基境初期御劍的高度了。
這個時候的心遠(yuǎn),隨便一跳,便可以躍到小撲天雕的脊背之上,絲毫不費力氣。
不但如此,因為龍虎丹的鍛打再造,心遠(yuǎn)和尚的四肢似乎都被拉長,整個人的身高也比之前的去非小和尚高出半頭,與酒瘦和尚基本差不多高矮了。
心遠(yuǎn)和尚興奮不已,多年的殘廢一朝恢復(fù),讓他忍不住四處跑跳起來,而李秋也理解他此時的心境,也就不去管他,任由他活動個夠。
只是雖然心遠(yuǎn)四肢筋骨重新接好,并且肉身也比之前強大不了不知凡幾,但是李秋仍然有些隱憂。
那就是心遠(yuǎn)的修為到底該如何修復(fù)。
其實,雖然李秋每次安慰心遠(yuǎn)時,口頭上說得好聽,說是可以幫他恢復(fù)修為,然而實際上哪里有那么簡單。
去非的丹田被空明大師震碎了!
李秋自己當(dāng)年被天雷機會丹田時,也不過是震裂了幾道縫隙而已,而因為有火龍鱗的幫助,這才勉強修復(fù)了裂痕,讓他可以再次修煉。
可是,他已經(jīng)反復(fù)地觀察過心遠(yuǎn)的丹田,已然成了廢墟一般,幾乎沒有任何修復(fù)的可能。
即便他問過七寶玄蛇和九幽燈火,兩個老貨對此也是毫無辦法。
震碎了丹田,如同拔掉了修真之人的靈根,與凡人無異了。根本不可能再次修煉了。
這才是李秋最頭疼的地方。
而心遠(yuǎn)和尚蹦跳了大約半個時辰,就徹底停了下來。
他畢竟是凡人之軀,雖然肉身強大了不少,可是仍然需要吃人間的飯食才行,而靈石此時對他是無用的。
李秋便又捉了好些湖魚回來,烤著給他吃。
當(dāng)然,兩只幼小的龍羚也來湊熱鬧了。
不過這一次,心遠(yuǎn)和尚一遍吃,一邊將烤魚分了一份出來,喂給了站在他肩頭上的小雕吃。
一人一雕吃得甚是暢快。
吃飽喝足,心遠(yuǎn)和尚便立刻提出想要離開東君島,到俗世游歷一番。
李秋自然想也沒想便拒絕了,說道:“和尚忒著急了,你雖然肉身強大了許多,但是面對許多修真之人,仍然不是對手。這龍虎丹雖有神效,但是祭煉一次需要一個月之久。眼看距離我去靈寶宗的時間已經(jīng)不足一個月了,不如這樣,你在東君島再待半年。等我從靈寶宗歸來后,便將所有的龍虎丹都煉制出來,統(tǒng)統(tǒng)給你服用,到時你肉身強橫無比,也有一絲自保之力,我也能稍微放心些?!?p> 心遠(yuǎn)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太過操切,雖然他非常急于行走世間,廣施恩德與萬民,但是畢竟他只會一些淺顯的醫(yī)術(shù),對于醫(yī)理還不是精通,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多看些醫(yī)書,將來也可以更好的為百姓看病問診。
于是便點點頭,答應(yīng)繼續(xù)在東君島多待半年。等到李秋從靈寶宗歸來后,他也就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便可以開始真正的行醫(yī)了。
見到心遠(yuǎn)答應(yīng)下來,李秋也松了口氣。此時已剩余不到一月時間,再次煉丹就會耽誤去靈寶宗,因此他也沒有繼續(xù)煉丹,而是將心遠(yuǎn)叫過來,將之前佛宗弟子臨行前送給他的所有的禮物、靈石、靈草等都還給了他。
滿地一百多個儲物袋,數(shù)不盡的小禮物,讓心遠(yuǎn)感慨萬千。只是他修為盡失,儲物袋是無法打開的。
李秋只好替他將儲物袋中東西全都取出,琳瑯滿目地鋪滿了宮殿一層的地面。
心遠(yuǎn)走過去,將里面的靈石、法器等全部撥弄到一邊,送給了李秋。這些東西他用不上的。
而那些凡間的俗物,例如玉石、花草、木雕等則甚得他的喜愛,可是這些東西有千余件,實在太多,一時拿不了,便暫時寄存在李秋這里。
剩下的多是些靈草靈藥了。心遠(yuǎn)只取了那些跌打損傷、治療傷痛的凡間俗藥,又將靈草交到李秋手里,委托他煉制些益壽延年的補藥,這樣遇到那些德行好的人時,便給其一粒,使其福壽延年也是好的。他自己沒有靈力,是不可能煉藥的,所以只能交給李秋去做了。
于是李秋也就找了那些相對普通一些的靈草,放在化有鼎中煉藥。他沒有煉制很多種,只煉制了益壽延年的補藥,再就是跌打損傷的藥丸也煉了不少。然后將這些藥丸分作兩份,裝在了兩個碩大的葫蘆中。
心遠(yuǎn)和尚還有些不解,只以為李秋不想出力,李秋嘆口氣道:“和尚,你還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回來一次罷,我怕你在凡塵俗世里游歷,不會餓死,也會被罵死。”
“喔?不知李施主所言何指,和尚愿洗耳恭聽?!?p> “和尚,你可知道俗世里的百姓,大多都是憑力氣換一口飯食,因此他們的病痛大多是跌打損傷,你那些補氣益血的,根本就用不上。我還以為你慷慨激昂一番,已然對民間疾苦有了極深的了解,卻原來也只是一腔熱血而已……到了塵世里,萬民百姓最缺的其實不是藥,而是吃食,隨后便是衣衫,住所。不然,百姓們哪怕病了,疼了也只是忍著而已?!?p> 心遠(yuǎn)和尚聽了,朝李秋使了個凡間的抱拳禮,然后說道:“你說的都不錯。正因為他們無錢看病,我才要到他們中間去免費施藥看病,至于你說我不了解民間疾苦,我承認(rèn)也是有的,只是即便這樣,仍不能阻止我救萬民于水火,我宏愿已下,前方是龍?zhí)痘⒀?,還是荊棘刀叢,吾皆愿往矣?!?p> 李秋也沒有指望幾乎話能夠說服和尚,但是他已然能夠想象地到,和尚出去塵世間,定然要吃不少苦頭,他那么勸說,只是有些不忍心罷了。
于是他繼續(xù)說道:“我讓你每隔一段時間回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因為沒有法力,無法動用儲物袋,所以這兩個葫蘆雖大,但是能夠裝下的丹藥也是不多,和尚你佛心慈悲,我估摸著,這點丹藥也就只狗你使用幾個月罷了,所以你還是要經(jīng)?;貋淼??!?p> 心遠(yuǎn)道:“這個你倒不用擔(dān)心,我有小撲天雕為坐騎,來去如風(fēng),到時若是丹藥不夠了……”
李秋皺了皺眉,打斷他道:“這正是我擔(dān)心的另一個原因,這小撲天雕頗通人性,竟然能夠甘愿為你騎乘,也算與你有緣。但是,你可不要忘了,到了外面,萬一有修士看到這小雕通靈,想要據(jù)為己用,而你根本沒有修為,到時豈不是容易被人搶走?”
這倒確實是個問題,而且是個大問題。
這個問題最關(guān)鍵的部分,不在于心遠(yuǎn)和尚沒有修為,而在于他沒有了宗門。
沒有了宗門,就意外著沒有了靠山,誰都可以過來欺負(fù)你一下。而你也只能忍著,受著。
他與李秋不同,李秋之所以敢于在其他人跟前騎乘獨角龍羚,一是因為他的修為在筑基境的弟子當(dāng)中已經(jīng)算是佼佼者了,沒人敢與他為敵;更重要的原因,或者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是青木宗的弟子,任何人都不想為了一個坐騎去招惹一個幾千年傳承的大宗門。
所以,心遠(yuǎn)和尚的選擇其實就兩個:要么他找一個宗門投靠,要么提升自己的修為,做到可以自保。
第一個選擇心遠(yuǎn)是不可能接受的,他雖被佛宗除名,但是心仍在佛門,根本不可能轉(zhuǎn)投他宗。
而提升修為則更是難上加難。他的丹田被空明大師親手震碎,就目前來說,沒人可以做到讓他的丹田重新恢復(fù)過來,就連七寶玄蛇都沒有辦法。
兩難之下,心遠(yuǎn)和尚只得嘆息道:“罷了,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我只管去做,管他許多。到時若有難,便是我的劫數(shù),若有了正果,正好我佛保佑?!?p> “和尚倒是心寬,卻把一個保護(hù)你安全的爛攤子拋在了我的懷中?!崩钋锊挥陕裨沽诵倪h(yuǎn)幾句。
“呼哈,李施主宅心仁厚,和尚我多占些便宜,你就多擔(dān)待著吧?!?p> “哈哈哈哈……”兩人相望一眼,都大笑起來。
剩下的時間里,李秋便將一些俗世里粗淺的拳腳功夫教給了去非,他自己原本在山村中時,到時略學(xué)了一些,只不過不太精通,后來入得青木宗,開始修煉丹田靈氣,這些拳腳功夫就徹底放棄了,沒想到今日竟有用到的一天。
而心遠(yuǎn)則學(xué)的興致勃勃,有模有樣,儼然要成為一個武林高手的架勢了。
他自從四肢重新接上只好,每天的心情都還好的出奇。特別是想到半年之后,便可以去世間實現(xiàn)自己的宏愿,就更加的激動不已了。
等待的這半年時間里,將會是他此生中,最為幸福的時間了。
終于時間到了,這天,李秋如約將青青從陣中放出。
青青出陣的一刻,李秋并沒有感覺到太大的變化,畢竟在陣中過了不到兩年,雖然可以明顯得感覺到青青的修為增長了些,但是并沒有突破到筑基境末期。
可是此時的心遠(yuǎn)看到青青后,卻是感覺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和親近之感。但是這種感覺轉(zhuǎn)瞬即逝,心遠(yuǎn)更是非常排斥自己對一個女子產(chǎn)生這種感覺,畢竟當(dāng)時他對莫君舞做的那件丑事實在是代價太大了。
李秋看著明顯有些神采飛揚的青青,心里不由地想到:不知那個人現(xiàn)在怎樣了……
“不知那個人現(xiàn)在怎樣了”,靈寶宗中,薄恨正在自己洞府中,托著粉腮思量著。
在她身邊的石桌上,放著一張傳音符,那是清微閣的翠琴小小發(fā)來的,說她們接到了靈寶宗關(guān)于莫君舞與去非和尚恩怨兩清的傳文,小小想過來探望一下莫君舞,當(dāng)然,只是私下里的,不知薄恨師姐能否接她入宗。還提到千萬不要告訴宗主,要不然成了兩個宗門之間的事,就需要迎來送往的,麻煩的很。
傳音符里還提到了,她想跟神霄宗的風(fēng)奿兒一起過來,大家離得這么近,都還沒有走動過,這一次就當(dāng)時串門好了。至于逐云師姐,小小也有提到,她擔(dān)心逐云師姐正忙于結(jié)丹,這個時候不好打擾,就不邀請她了。
兩個月以后,那不正是李秋來靈寶宗的日子么?怎么會這么巧。
她本想拒絕,可是小小過來是探望莫君舞,她卻不好拒絕。也就只有答應(yīng)。不過想起風(fēng)奿兒,她立刻便氣血上涌,一張俏臉頓時便得通紅,轉(zhuǎn)眼之間又變得滿臉冰霜,最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此時,李秋已然騎乘獨角龍羚,在前往靈寶宗的路上了。
當(dāng)李秋走到一半路程,也就是從東君島出發(fā)一個月后,八大宗門發(fā)生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青木宗的廣云閉關(guān)五年時間,終于結(jié)丹成功,成為了青木宗第六位元字輩的金丹境,宗內(nèi)法號元云,同時任青木宗天正峰峰主,青木宗實力大增。此刻青木宗內(nèi)上下正歡喜慶賀,倒是沒人關(guān)注一直在外沒有歸宗的小小李秋。
而第二件事情則因為在時間上與廣云結(jié)丹只隔了一天,此時還沒有傳揚開來,但是此事絕對是整個修真界最大的新聞:
長春宗弟子,金丹境末期修為,楚江湄的親生父親,人稱“智多星”楚元,經(jīng)過十五年閉關(guān)修煉,終于參破天道,晉化嬰境,成為長春宗第二個在世的化嬰境老祖。而宗主程思安更是狂喜無比,各種法器與靈草毫不吝嗇地賞賜下來,無論是筑基境弟子,還是煉氣期的底層弟子,都大大地得了一番好處,全宗上下更是喜笑顏開,大慶九日。
想必青木宗與長春宗的喧囂熱鬧,佛宗則更顯得冷清。此時去非被除名,五慧被逐出宗,酒瘦直接閉關(guān),筑基境中只余下“流”字十八在各處值守,卻也有些心不在焉,個個顯得懶洋洋的。
遠(yuǎn)在東君島上的心遠(yuǎn)和尚,并沒有這些憂愁,當(dāng)然也不像長春宗諸人那般癲狂,他很開心,很興奮,很期待,專等李秋再次回來,便要出島濟民了。
而李秋則突然有些心悸,不知為何,他總覺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了。
懷揣著這種惴惴不安的心情,他終于來到了靈寶宗。
此時,長春宗再增一名化嬰境老祖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靈寶宗上上下下都震驚不已。想必之下,青木宗的廣云結(jié)丹之事,則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了。
李秋剛從獨角龍羚脊背上躍下,便看到薄恨正在那里急切的等待著自己,便趕緊走了過來。不過,他很明顯地察覺出哪里有些不同。
因為獨角龍羚體型巨大,而且通體雪白,極為神俊,因此無論走到哪里都會引起眾人的注目。可是今天不同,李秋看到除了薄恨正在看他,其他值守的弟子都在竊竊私語,并沒有被獨角龍羚勾起多大的興趣。
薄恨迎了上去,見面第一句話就是:“聽說長春宗的事了嗎?”
長春宗!
有關(guān)長春宗的事情,就李秋所知,只有逐云前些日子回宗了,此時好像正在閉關(guān),準(zhǔn)備沖擊金丹境。
除此之外,還有什么。
薄恨見他確實不知,便想到李秋可能一直在路上,不知此事倒也正常,便對他說了長春宗最近的大事,也是整個修真界的大事。
“化嬰境,楚元?就是那個楚江湄的父親?”李秋一臉的驚駭之色,這么說來,長春宗從此以后,就有兩個化嬰境修為的老祖鎮(zhèn)守了,實力一躍成為八宗之首。
天道真是玄妙。李秋剛剛鬧了一處“獨斗十三筑基境”,幾乎將長春宗弄得成了修真界的笑話,誰料想這邊就有楚元化嬰成功,長春宗實力暴增幾倍不止。
現(xiàn)在誰還敢拿李秋“獨斗十三筑基境”的舊事來笑話長春宗?活得不耐煩了。
李秋還在心中反復(fù)思量楚元化嬰成功的消息,耳邊就傳來一陣極為熟悉的笑聲:“秋哥哥……”
抬眼一看,不是翠琴小小又是誰。
她怎么會在這里,而且在她身后,風(fēng)奿兒的身影也出現(xiàn)了。
風(fēng)奿兒等道小小與李秋膩歪完了,便上來施禮道:“李秋師兄,聽說你大鬧了佛宗,將一個小和尚救出去了?!?p> 李秋神色一僵,強笑道:“這事情說起來可就話長了?!?p> 小小最喜歡聽故事,自然話越長越好。而且她與風(fēng)奿兒只是聽到薄恨說過一些,但語焉不詳。而莫君舞做為苦主,兩個人看望她的時候,又不好去問,因此只好詢問李秋。
薄恨仍在前面引路,她似乎對小小挽著李秋胳膊的舉動毫不關(guān)心。而李秋則將自己到了佛宗之后的經(jīng)歷大概給兩個女子講了一遍。
“呀,這么說,那小和尚也真是可憐……”
話還沒有說完,小小便被風(fēng)奿兒扯到一邊,不讓她繼續(xù)說下去了。
這話題在靈寶宗實在太過敏感,小小若是同情和尚,就會得罪莫君舞,實在不宜多說話。
“真是想不到,逐云師姐的宗門這么厲害,化嬰境修為……嘖嘖,長春宗現(xiàn)在有兩個化嬰境了,實力躍居八宗之首?!?p> 風(fēng)奿兒像是在轉(zhuǎn)移話題,用長春宗的事情岔開了小小的話頭。
小小立刻點頭道:“是呀是呀,我?guī)煾狄彩沁@么說的。師傅還說,楚元老前輩化嬰成功,正是我們?nèi)俗逭来笈d的標(biāo)志,今后我們各派各宗晉階金丹境、筑基境的弟子將會越來越多……”
李秋沒有說話,他前些日子被七寶玄蛇“奚落”了一頓,現(xiàn)在他的心中只打算處理好這里的事情之后,便立刻回到東君島清修。只不過,這種來回奔波的辛苦,一直要等到莫君舞筑基之后才能徹底停下。
薄恨自然看出了李秋的心不在焉,便開口說道:“還要對李秋師弟道一聲恭喜,青木宗的廣云已然結(jié)丹成功,晉階金丹境了。”
李秋明顯地被這個消息吸引去了注意力,開口“哦”了一下,卻仍然沒有繼續(xù)說話,不過顯然是在心里思量這個消息帶來的影響。
其實薄恨也猜錯了,李秋雖然聽到廣云結(jié)丹成功有些高興,但是他其實注意力都在自己馬上要到來的結(jié)丹上,以及心遠(yuǎn)和尚到底怎樣才能夠修復(fù)丹田,開啟修真之門。
不過,長春宗帶來的這個震驚修真界的消息,讓靈寶宗內(nèi)諸人都在熱烈地討論著,或敬仰,或艷羨,也有妒忌的。但沒人關(guān)注李秋幾人了。
薄恨開始在前面引路,后來便覺李秋越走越快,走到了她們幾個人的前面,再后來,薄恨需要快跑幾步才能略微跟上,結(jié)果不多久便發(fā)現(xiàn)自己又被李秋落下好遠(yuǎn)。
小小不明就里,嘴里嘟噥著:“秋哥哥,慢點走,等等我呀。”便趕緊跑幾步攆上李秋。
而風(fēng)奿兒卻留心看了一會,她發(fā)現(xiàn)李秋并沒有刻意的加快步伐,只是李秋邁出步子之后,明顯步伐之間的距離要比她們大上許多。
她又感應(yīng)了李秋身上的靈力波動,發(fā)現(xiàn)李秋只是在走路,并不是施展什么法術(shù)神通,便開始驚訝了。
“這是……縮地成寸?”她想了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李秋沒有施展任何法術(shù),沒有靈力波動。
在前面悶頭趕路的李秋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廣云當(dāng)時僅憑一顆成熟的五百年份的幽蘭草,便閉關(guān)結(jié)丹,而且終于成功了。
而他自己,手上有九幽燈火為他催熟幽蘭草,手中的清神一氣丹也不在少數(shù),卻在筑基中期之后,無論怎么服用都沒有效果了。
對比之下,高下立判。
將來他想要結(jié)丹,只怕付出的要比廣云多十倍的艱辛才成。
這么在心中想著,卻早已走了神,以至于小小的喊聲他根本沒有聽到。
突然,他的胳膊被小小猛地拉住,這才停下了步子,他回過頭來看著小小,只見小小氣呼呼地說道:“秋哥哥,你心思飛哪里去了,已經(jīng)到了,再走你就要撞山壁上了?!?p> 果然,前面就是山壁,沒有路了。
小小便連拖帶拉,將李秋扯到了一處涼亭之中。莫君舞與其弟莫不韋此時已在亭中等候。
李秋有些赧然,對小小道:“剛才想事情,想得出了神,沒有聽到小小的話,我給小小賠個不是?!?p> 小小撅嘴哼了一聲,說道:“咱倆得賬慢慢再算,你先來看看莫君舞師妹的身體恢復(fù)的如何了罷。”
李秋便朝莫君舞施禮道:“君舞師妹,一別經(jīng)年,別來無恙?!?p> 他這么說倒不是沒話找話,自詭異空間一別之后,兩人的確十幾年沒有相見了,幾個月雖然見了面,結(jié)果莫君舞昏迷不醒,根本沒有說上一句話。
莫君舞低眉順眼,上前行了一禮道:“李秋師兄,一別十余年,師兄修為堪稱進(jìn)步神速,而君舞卻在筑基時就失敗了,如今更是境界跌落到只有煉氣五層,真是無顏見人了?!?p> 語氣之中盡顯頹廢,看來莫君舞筑基失敗之后,挫敗感甚重,到現(xiàn)在還沒有走出來。他的弟弟想來也是過來寬慰過她幾次,但是看看莫不韋也是一臉的沉重之色,便知道莫君舞并沒有聽進(jìn)去。
李秋故意大聲笑道:“哈哈哈……君舞師妹如此這般說話,是在笑話我么,這般指桑罵槐卻不是待客之道啊?!?p> 這一句說出,不但莫君舞愣住了,就連小小她們也不明白李秋此語所為何來。
“師兄為何如此說,君舞的確是筑基失敗了,不但修為盡喪,而且當(dāng)時差點性命不保,若不是李師兄帶來了大還魂丹,莫君舞恐怕此時已然身隕……君舞還要再次拜謝師兄的救命之恩。只是師兄所言‘指桑罵槐’讓君舞不解,還請師兄明說?!?p> 李秋嘆口氣道:“你呀,這里是靈寶宗,難道你們都忘了當(dāng)初在斗法臺,我被雷劫劈了一記的舊事么,當(dāng)時我的境況比你還要慘上十倍,你如今至少還有五層修為,而我當(dāng)初全身修為盡喪,青木宗已將我當(dāng)成了死人,就連宗主也覺得我即使能夠活過來也是廢人一個,要給我安排個灑掃的雜役,供我度過余生了……”
“啊……”除了薄恨與翠琴小小,其余人都是驚呼一聲。
這些人中,風(fēng)奿兒從來沒有參加過斗法大會,因此對此并不知情,聽到李秋竟然有如此坎坷的過望,頓時心中震動。
莫不韋來靈寶宗時日太短,更沒人跟他提及,也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人,筑基境末期修為的高手,當(dāng)初竟然還被雷劫重傷,差點喪命。
莫君舞那時候還小,雖然跟著去了斗法大會,但是當(dāng)時薄恨的風(fēng)頭太盛,她也只是在里面長長見識罷了。她當(dāng)時確實看到了薄恨在斗法臺筑基的整個過程,也看到了一個青木宗弟子自作主張出手去疾薄恨,結(jié)果導(dǎo)致重傷,危在旦夕。
然而再見李秋,卻是在那詭異空間里了,彼時眾人被旱魃折騰地狼狽不堪,她倒也沒有細(xì)想這人為何會重新將修為修煉回來的。
現(xiàn)在聽李秋舊事重提,莫君舞一張俏臉頓時漲地通紅,她又哪里不懂得李秋正在以自己親身經(jīng)歷做樣子,讓莫君舞不要如此頹廢,只要刻苦修煉,修為遲早會重新煉回來的。
有時候,人想要真正想通一件事,只需要有人點撥一下就好。更何況李秋用自身經(jīng)歷現(xiàn)身說法呢。
莫君舞“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再無法掩住雙眼的淚水,一邊痛哭一遍磕頭,卻被李秋用法術(shù)攔住,不讓她跪,更不讓她磕頭。
莫君舞最后被薄恨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好,略微收拾好了心情,卻忍不住抽泣著說道:“君舞實在心中有愧。我筑基失敗,確實是有了心魔,卻跟去非沒有太大關(guān)系……也有一點關(guān)系……”
她一邊哭,一邊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講了出來。
原來那日去非欲行不軌被捉住以后,佛宗的空明大師暴跳如雷,根本就不問青紅皂白,守著莫君舞與眾弟子的面,震碎了去非的丹田,廢了他的修為,又打斷了去非的四肢,接著將其投入到了極陰洞中。
這種狠絕的懲罰手段,將莫君舞驚嚇到了,所以她一回到宗門,就開始閉關(guān)不出。
她畢竟是一個女子而已,雖然去非欲行不軌之時被當(dāng)場拿住,但是在她內(nèi)心深處,她認(rèn)為廢掉一個修真者的修為便是最大的懲罰了,更何況還將已然成為了凡人的去非又?jǐn)嗟袅怂闹?p> 佛宗自然是有堵天下七宗嘴巴的心思,而且也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墒钱?dāng)佛宗宣稱去非必須要在極陰洞中受苦十年,隨后,生死便交給莫君舞來決定了。
這么一來,立刻就將莫君舞置于兩難的境地。
她本性不壞,認(rèn)為去非所受懲罰已經(jīng)夠了,可是若讓她親口說出饒恕去非的話,她也是做不到的。當(dāng)時,去非的所為的確將莫君舞嚇的失魂落魄。
可是,如果要讓去非去死,她又覺得太過了。
反反復(fù)復(fù)之下,給莫君舞造成了極大的壓力。最終導(dǎo)致她在筑基時心境不穩(wěn),產(chǎn)生心魔,功虧一簣。
“師兄,我聽說去非跟你在一起,請你轉(zhuǎn)告他,他因?qū)ξ也卉?,受到了懲罰,然后懲罰過重,又導(dǎo)致我收到了影響,我們這也算是兩清了吧。自今日,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多謝師兄剛才開導(dǎo),君舞已然明悟,再無心魔糾纏,想來不用多久,便可以再次筑基?!?p> 說完再拜。
李秋嘆氣道:“唉,你能明悟,實在再好不過。你本就天資聰穎,相信今后不用太久便會筑基,到時大道路上自有師友。至于去非,你不必?fù)?dān)心,他的四肢我已經(jīng)接好,他現(xiàn)在雖然沒有修為,但是身體卻是康健。而且他已發(fā)下宏愿,要到俗世拯救萬民,以百姓愿力成就真佛?!?p> 眾人不由又是一陣驚呼。都為去非和尚的宏愿欽佩不已。
薄恨在一邊看得又是激動,又是惱怒。
她想不到李秋來了不到一個時辰,三言兩語就能將莫君舞的心結(jié)打開,而且還能讓莫君舞袒露心扉。
她惱怒則是因為她在風(fēng)奿兒的臉上也捕捉到了一絲崇敬之色。當(dāng)然,里面還包含著其他的一些東西,薄恨是女子,自然明白那意味著什么,當(dāng)下惱怒起來,連帶看上向風(fēng)奿兒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她又看了看李秋,而李秋還在跟莫君舞說一些關(guān)于修煉中要注意的問題,勉勵她勤奮刻苦,早日筑基。
哼,木頭就是木頭,真該砍了燒火。
“你放心就是,不要擔(dān)心什么。天道就是如此,你越是怕它,它就越是欺負(fù)你。你有這么多師姐在一旁護(hù)著,筑基之事,易如反掌。你如果覺得沒有把握,也可以在筑基之前喚我過來,我來給你護(hù)法就是……”
木頭還在那里滔滔不絕,而薄恨早就在心里將他碎尸萬段了。
而得到了李秋的許諾,無論是莫君舞,還是莫不韋都趕緊上前道謝,莫君舞又要磕頭,被李秋阻住了。莫不韋也要磕頭致謝,李秋更是不讓,三個人在那里推拉起來。
正在這時,卻聽一個聲音道:“上次讓你找理由跑掉了,這次哪能放過你,李秋,快來快來,咱們這就比過?!?p> 兩道劍眉下,是一張極為剛毅的臉龐,來人正是左丹青。
李秋心中不由一嘆: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此時的李秋已是筑基境末期修為,而左丹青剛筑基不久,境界相差太過懸殊。左丹青根本沒有贏得可能。但他屢次提出比劍,實在是一來他是劍癡;二來,則是因為瞧得上李秋。
沒錯,就是瞧得上。
既然李秋他能瞧得上,是不是意味著其他人他瞧不上。
的確如此。
別看左丹青修為只是筑基境初期,但是能讓他看的上眼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這當(dāng)然源自他高傲的性格。這是他的弱點,也是他不可能去改正的優(yōu)點。
李秋想了想,計上心來,便對左丹青道:“這里施展不開,我們?nèi)プ谕庹乙惶幤ъo地方好好比試一番就是?!?p> 左丹青自然求之不得。大聲說道:“固所愿?!?p> 于是兩人便出了靈寶宗,又向北飛了五六十里,這才在群山環(huán)繞的一處洼地停下。自然,薄恨、風(fēng)奿兒、小小她們也跟著過來了。
兩人相隔大約三百丈左右,左丹青起手道:“李秋,我這便攻了?!?p> 說完,身形一個閃動,朝著李秋便沖了過去,速度極快。
李秋不由地皺了皺眉,他不明白左丹青為何不是御劍來攻,而是親身持劍攻來,這么做危險極大,對方的手上如果有天雷子這樣的殺器,左丹青根本就來不及躲閃,瞬間就會隕落當(dāng)場。
而且左丹青身劍合一,雖然速度極快,可是在李秋的神識之下根本無所遁形。
李秋也就靜靜地站在那里,并不著急出手,他想看看左丹青到底還有沒有后手。
眼看左丹青離他還有四五十丈的距離,左丹青突然大喝一聲“小心了”,隨后他用力超后方一踩,整個身形的速度再次暴增一倍,疾如流星一般朝李秋攻來。
李秋微微一笑,并不驚慌,無論左丹青的速度又多快,都無法逃過李秋的神識。
然而李秋突然臉色一驚,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眼前的左丹青正朝自己攻來,可是神識之中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左丹青的影子。
這是什么神通!
李秋雖然驚疑,卻并不慌亂,按照之前發(fā)現(xiàn)的左丹青攻來的方向,反向躲避開去。
卻不料無論李秋如何躲避,四面八方的劍鋒都如影隨形,根本躲不掉。
左丹青一擊建功,也不想傷人,將飛劍掉了個方向,改用劍把去磕李秋的肩頭,他也不敢用力,只是讓對方知道他擊中李秋就可以了。
誰知正在這時,一只白皙的手掌猛地握住了左丹青的飛劍劍身,并不懼怕會被飛劍斬傷,而是微微法力,將飛劍從左丹青手中奪走了。
直到這時,左丹青才大驚失色,知道要遭。
一陣劇烈的靈力波動擴散開來,飛劍在李秋手中疾速的顫動起來,而與此同時,左丹青的身形卻如同石頭一般,朝著地面直直墜落下去。
看著手中抖地越來越厲害的飛劍,還有一個正在朝地上墜落的左丹青,李秋想了一會,突然眼前一亮,不由訝然出聲。
而這時,左丹青已經(jīng)墜落到了地面。
一根金藤將其穩(wěn)穩(wěn)的托住了。
李秋也降了下去,來到左丹青身邊,將他的飛劍還給了他。
此時的左丹青,臉上有一絲潮紅,身上的氣息仍然很紊亂,不過還是保持以往的高傲模樣。只是從李秋手里接過飛劍的時候,臉色有些尷尬。
李秋撫掌贊嘆道:“將御劍作為弓弦,將自己彈向?qū)κ郑诮咏鼘κ謺r又用秘法封閉靈力波動,讓對手在神識中無法發(fā)現(xiàn)你的存在,與此同時,你用凡間武學(xué)將飛劍當(dāng)做尋常鐵劍攻向敵人。若是敵人一著不慎,被你斬殺,你別可以重新施展靈力喚醒飛劍來接你,進(jìn)而御劍而走。這種攻擊手段,也虧你左兄想得出來。而若是被對手看穿……”
左丹青聽李秋說破了剛才攻擊的秘密,頓時一愣,不過璇璣他便哈哈大笑起來。
不虧是他能正眼瞧得上的人,竟能一個照面就可以識破自己的手段,果然厲害。只是他當(dāng)時直接用手抓飛劍時,難道就不怕會被飛劍割傷么?
李秋又道:“只是左兄想過沒有,萬一對方在你沖過來之前,擔(dān)心有詐,直接施放天雷子這樣的殺器,你又該如何?”
左丹青一時間被這個問題問住,愣在原地,苦思好久都無法找到解決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