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秋入青木宗三年以來的第一次出山,剛離開陣法,一種魚離開水的窒息感讓三人頓時有些不太適應,靈氣的稀薄比起宗門的濃郁簡直讓人無法呼吸,全身的毛孔好像都張開了,大口的喘氣。
“怪不得人人都羨慕名門大宗和有靈氣的山川洞府,這些對于修行之人實在太重要了。”王鎖使勁咳嗽了幾聲,深深呼吸了幾口。
“嗯,我聽聞世上有散修之道,想來他們沒有宗門為基,在這種“惡劣”的環(huán)境下修行,想要生存,這才逼得他們無所不用其極,所以,能在修真界生存下來的散修都不可小瞧。我們?nèi)顺醮蜗律剑逓闇\薄,更加缺少歷練,萬不可因為自己是大宗弟子就驕傲跋扈,一切都要謹言慎行?!崩钋镎f這些是因為他想到了自己那柄青鋒劍的主人,雖然也是大宗弟子,照樣死在邪修手里。
兩人稱是。此時三人這才勉強適應外界的這種稀薄靈氣,開始往杜平縣趕去。
李秋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山門陣法的那一刻,在他識海中那株許久沒有動靜的紫木,頂端的嫩葉突然抖動了一下,并在嫩葉周圍形成了一個漩渦,飛快的旋轉(zhuǎn)起來。
三人一行向北,經(jīng)十余日到達墨城。行進途中多是山野叢林,直至墨縣境內(nèi)人煙才逐漸多了。然而三人觀之多有菜色。在城外的一處窩棚中,一個小男孩瘦的皮包骨頭。他的母親正努力的咀嚼著一塊榆樹皮,將樹皮嚼軟了后再吐出來給小男孩吃。小男孩接到樹皮的那一刻仿佛吃到了美味般,絲毫不見難吃的表情,想來已是餓的很了。
李秋不忍,將途中捕捉的獵物分給了他們一些,母子直呼神仙顯靈,磕頭感激不已,李秋連忙將他們扶起。
不料此舉引起了其他災民注意,紛紛跑過來欲搶奪這對母子的食物,李秋估算了下,大約有三百余口,問之,皆是從杜平縣過來的災民,因為大旱了好多年,都逃到外地求生,只有他們這些人,或者老弱病殘,或者眷戀故土才來到最近的墨縣求生活。然而墨縣本來就貧弱,山林居多,田地少食,哪里顧得上他們,因此只好任憑他們在此自生自滅。
李秋打聽清楚,若是急行,此地離地離杜平縣還有十日路程。于是便留下王鎖在此維持秩序,他與子樂則到山林深處,專挑那些肥大的兇獸大開殺戒,直殺了足夠三百人十日的口糧才罷手。
將這些虎豹狼豺等獵物送到災民那里去時,災民轟動了。所有災民全都跪下叩拜神仙。
李秋言明三人此去就是為了去杜平縣斬殺旱魃,還大家一個家園,災民再拜。
唯恐自己走后災民有貪婪者私吞獵物,李秋當眾施展法術(shù)將一小塊山林鏟成平地,并在其上蓋了簡易木屋,然后讓災民選出德高望重者暫時擔任首領(lǐng),并告訴他們,十日后便可返回家園,屆時他將一路護送,災民無不敬服。
三人再次出發(fā)。此時李秋心情沉重,王鎖則有一種救災民于水火的使命感,子樂仍少言沉默,但三人此刻再不貪圖風景美味,開始全力趕路。
直行了五日,臨近杜平縣境內(nèi)。此時沿途已荒無人煙,原來的官道也殘破不堪,被一些荊棘雜草占領(lǐng)。路旁的茶館早已荒廢,“茶”字只剩下了“木”的部分。屋頂塌了一半,李秋看天色已晚,三人趕路太過拼命早已呈現(xiàn)疲態(tài),便邀兩人入屋休息。
屋內(nèi)的桌椅沒有囫圇個的,都是缺胳膊少腿,東倒西歪。屋里因為天旱的緣故,除了一層灰塵,沒有發(fā)霉的味道。
對于青木宗的弟子來說,最拿手的便是活死木,李秋施展法力,屋里所有的木質(zhì)品,包括塌了的房梁,全部急速生長起來,一刻功夫,一座生氣盎然的木質(zhì)小屋生成,李秋又施放了幾個水符,以便法術(shù)能維持的更為持久。三人粗粗的吃了點東西,便開始打坐休息。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早,王鎖起來解手,突然沖李秋說道:“怪哉,怎的昨晚我的一大泡尿痕跡還是如此新鮮?。。。。。。管他作甚,我只顧痛快”,說完便嘩。。。。。。
子樂聽了呵呵大笑。李秋卻眉頭一皺,感到其中的蹊蹺。于是他揮手挖出一個深約一尺的大坑,將坑中的泥土捏了一小撮看了看,又聞了聞,見并無異常,又將土坑往下挖了兩尺,終于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只見坑洞中的泥土顯然是潮濕的,在此種狀況之下,杜平縣內(nèi)的各種植物不該全都枯死。
李秋又繼續(xù)深挖了幾個土坑,三尺以下,泥土都是潮濕的。
王鎖也看了李秋挖的土坑,用手捏了一下潮濕的泥土,不解的問道:“這是為何?”
子樂也感到不可思議。三人互望了一下,都不知其所以然。
李秋索性閉眼用神識感受了一下,驚訝道:“這潮濕的水汽還在不斷的上升?!?p> 王鎖與子樂于是也用神識感應一番,均訝然道:“果然如此。這是為何?雖然極其微弱,但是以目前速度,少則三日,多則五日這水汽便可抵達地表。這真是奇了,難道旱魃跑了不成?若是這樣,我們可就白來一趟了。宗門任務沒有完成,不但獎勵沒了,雜務加倍啊。。。。。?!?p> 王鎖在一邊長吁短嘆,子樂也是一副失望的神情。李秋又看了下任務介紹,感覺非常不舍。因為若是如此,自己的計劃也要受到很大影響,沒有了任務獎勵,自己何時才能賺夠靈石去買那本《賦靈術(shù)》?
然而他還是不甘心,于是又拿出了《山海經(jīng)》查看旱魃的有關(guān)介紹。。。。。。
突然,李秋的眼睛猛地瞪圓,大驚失色道:“不好,這妖物很可能在筑基!”
“什么?”此時,即便如子樂般木訥的人聞聽此訊也跳了起來,“這,這怎么可能?等等,既然它在筑基,它就更應該吸取地下水汽為筑基做準備啊,為何地下三尺深的水汽反而會上升呢?”
“也許是它覺得沒有把握,先將妖法收了,讓方圓百里內(nèi)的水汽恢復幾成,在他筑基之時再吸取以便一蹴而就,從而提高筑基的成功率,要知道妖族的筑基比我人族更要難上幾倍啊?!崩钋锊聹y道。
王鎖聽了臉色也異常沉重道:“若真是如此,我們怎敵的過一個筑基期的妖物?要知道,同為筑基期,妖族的修為可比我們?nèi)俗逡獜姾穾追值??!?p> “此刻它不是還沒有筑基么?其實我們也可以在此地先觀察兩天,若不可力敵我們再退回宗門稟報即可?!崩钋锝忉尩?。
“大哥,你不會是想擊殺一只筑基修為的妖族吧?”王鎖不可置信道,“妖族的修為同期的人族可不是只高一點啊,是一小階啊。剛筑基的妖族跟剛筑基的人族,其修為就是筑基中期跟筑基初期的差別啊?!?p> 李秋冷靜的分析道:“三弟,且聽我講。我覺得我們的機會有三次?!?p> 子樂此刻已經(jīng)迫不及待道:“講!”
李秋道:“第一次,就是趁著它未筑基之前就去圍攻它,我們?nèi)寺?lián)手或可有一絲希望。第二次,就在我們什么也不做,任憑它去筑基,這樣它就很可能在筑基的過程中失敗被雷劫轟成齏粉。至于第三次。。。。。。”
“大哥,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快說?!蓖蹑i已經(jīng)等不及了。
“第三次,就是萬一它筑基成功,但此時他因為抵擋雷劫而消耗巨大,此時它應處于最虛弱的時候,我們趁機將它斬殺,此時機會最大?!崩钋镉艺茷榈叮隽艘粋€砍劈的動作。
從剛才的極度失望,到現(xiàn)在分析的清清楚楚,王鎖與子樂都感覺到了這幾次機會中存在的巨大危險,然而,越是危險就越意味著巨大的收益,一種渴望戰(zhàn)斗的興奮感不斷沖擊著兩人的心胸,讓兩人看起來像喝酒了般,臉色潮紅。
最終,對誅殺筑基妖族的巨大渴望戰(zhàn)勝了怯懦,二人決定同李秋一道,施展這個計劃。
這個計劃就是:任憑其筑基,若是旱魃能僥幸不死筑基成功,就趁它病,要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