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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揚三國

卷二 黃巾之殤 第七十六章 似曾相識

鷹揚三國 天上白雪 5190 2013-09-23 20:00:55

    望著那漸漸消失不見的小舟,南鷹呆呆的出了一會兒神,才道:“強仝,你能聽出那女子的涼州口音倒不足為奇,可是你又從什么判斷她會是羌人呢?難道沒有可能是敵人故意誤導(dǎo)我們?”

  “主公你有所不知!”強仝見林中只有他們?nèi)?,又恢?fù)了舊時稱呼:“雖說羌人與漢人雜居已久,且彼此通婚多年,涼州的漢羌兩族精通對方語言也是一件平常之事。然而,羌人一些固有的腔調(diào)卻是難以改變的,比如說!”

  強仝微微一笑:“羌人女子說到漢話‘你’這個字時,就容易發(fā)出近似于‘內(nèi)’的讀音,這卻是漢人女子學(xué)也學(xué)不來的,除非她兒時就是如此發(fā)音!”

  “原來如此!”南鷹和高風(fēng)一起恍然道。

  “不過,也只有你這個心細如發(fā)的羌人才能聽得如此分明!”南鷹贊許道:“換了別人只怕難以辨識!做得好!”

  “謝主公贊譽!”強仝口中稱謝,面上卻盡是憂慮之色:“可是主公,羌族之內(nèi)部落繁多,勢力錯綜復(fù)雜,究竟會是什么人在暗中與我們?yōu)閿衬兀俊?p>  “不是與我們與敵!他們要的應(yīng)該是黃巾軍的藏寶和那個讖言的秘密!”南鷹心中已有七八分明白,“這一點從他們在林中潛伏已久,卻單單在張梁即將向我道出那個秘密時,才暴起發(fā)難便可見端倪!”

  “不過,他們的野心不小??!遲早會是我們的大敵!真是傷腦筋呢!”南鷹嘆息道:“我們回去!今日之事對誰也不要說起,只說張梁被同黨救走了吧!”

  “是!”

  當南鷹率人押著五花大綁的彭脫趕回穎陽城外,這場大戰(zhàn)已經(jīng)落下了帷幕。

  上萬漢軍士兵正在清理戰(zhàn)場,救治傷員,方圓十里之地盡是修羅墳場,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無數(shù)的黃巾軍傷者仍然倒在血泊之中呻吟滾動,忙忙碌碌的漢軍們卻置若不聞,有的漢軍還狠狠的給上一腳,令黃巾軍傷者的慘呼更加凄厲。

  南鷹看得不由皺起了眉頭,他叫住一個軍侯道:“為什么不給敵軍的傷員救治?”

  那軍侯是朱儁的部將,識得南鷹,連忙恭敬的施了一禮才道:“啟稟將軍,此戰(zhàn)我軍的死傷也不小,尤其是守城的佐軍司馬所部,幾乎個個帶傷,軍醫(yī)們大半都去為他們療傷了!”

  “何況!”他瞧了瞧遍地的黃巾軍傷者,眼神明顯有一絲厭惡:“這些黃巾軍險些令我軍全軍覆沒,更有數(shù)千兄弟被他們放水淹得尸骨無存,不殺他們就是好事了!還有必要為他們治傷嗎?”

  “糊涂!”南鷹毫不客氣道:“這場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敵人了!今后他們還將成為我大漢的忠實子民,怎么能見死不救?”

  “是!末將這便去傳命,分出人手來救治他們!”那軍侯雖然心中不服,但是服從命令的天性和對南鷹的尊敬還是占了上風(fēng),他略一猶豫便作出了回答。

  “告訴所有的將士!”南鷹深深的盯著他:“戰(zhàn)場虐俘的事情絕對不能發(fā)生!無論是你們還是敵軍,即使戰(zhàn)敗也應(yīng)該保留戰(zhàn)士應(yīng)有的尊嚴!”

  那軍侯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挺起胸膛道:“是!末將明白了!”說罷轉(zhuǎn)身去了,步履間仿佛也輕快了很多。

  “將軍!”侯成遠遠奔了過來,他大叫道:“您可算是回來了!皇甫將軍和朱將軍請您和眾位司馬以上的將領(lǐng)大帳議事!”

  “是嗎?”南鷹心中一陣興奮,終于要見到曹阿瞞了嗎?他點頭道:“很好!本將正有要事通報!”

  “鷹揚中郎將、虎威校尉入帳!”隨著大帳前一聲悠長的通傳,南鷹、高順領(lǐng)著強仝、趙明兩位東路軍司馬和高風(fēng)等五位北路軍司馬,魚貫而入。

  皇甫嵩端坐于首將之位,朱儁坐于他左方下首,兩將一齊立起,以示對南鷹的尊重。

  南鷹面帶微笑,客氣了幾句便一屁股坐在了皇甫嵩右方下首,與朱儁相對而坐。以南鷹的赫赫戰(zhàn)功和同為中郎將的軍階,這個位子也只能他坐。

  高順也坐在了他的下首,對面的正是佐軍司馬孫堅。

  南鷹見孫堅友善的目光望來,連忙含笑回禮,突然他眼神一頓,落在了孫堅身側(cè)那人身上。

  那人約有三十上下年紀,雖然跪坐在地看不出身高,但是他面色白晰,嘴邊掛著一絲淡淡的從容笑意,偶爾雙目開合之間卻是如有電閃。令人生出此人雖然相貌平平,卻極具成熟男人魅力的第一印象。

  南鷹心中一動,能夠坐在孫堅身側(cè)的,只怕便是那名傳千古的曹阿瞞了,果然是人不可貌象!

  他試探道:“這位將軍,莫非就是騎都尉曹操?”

  那人轉(zhuǎn)過臉來,與南鷹四目相對,欣然道:“原來大名鼎鼎的南鷹揚竟然也聽說過末將的名字?”

  南鷹心神輕震,果然是他,他大笑道:“早就聽說過許子將曾說孟德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英雄,今日得見,真是有緣!”說著,目光緊緊盯著曹操不放。

  那一瞬間,不知是否南鷹的錯覺,他突然感覺到曹操回應(yīng)的目光中有一絲畏縮,似乎是對自己緊緊鎖定他的目光,本能做出的回避。

  南鷹不由啞然失笑,自己與他初次見面,如此肆無忌憚的盯著不放,確是一種失禮,也難怪曹操會做出不自然的表現(xiàn)。

  他嘆息道:“本將定要記住今天這個不同尋常的日子!因為不但一舉擊破了穎川黃巾主力,更結(jié)識了文臺和孟德兩位當世英雄,真是令人喜悅不禁!”

  皇甫嵩和朱儁同時交換了一個愕然的神色,這姓南的小子一向狂傲,連對他二人都一向不太買帳,怎么會對兩個初次相識的下級如此抬愛?

  孫堅和曹操卻是同時身軀一震,臉上露出不能置信之色。這番夸贊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只怕依二人的深沉心計,必會淡然一笑,再投桃報李的回贈幾句相互標榜之言。

  可是這番話由戰(zhàn)功卓著的南鷹揚口中說出,落在二人耳中,卻是另有一番感受。早就聽說這位南將軍性格孤傲,卓而不群,在同僚中更是出了名的難纏,僅為幾句口角,便動手狂毆剛剛擢升為破虜將軍的董卓,更將其一同拖得復(fù)降為中郎將,實在是一個無法無天的狂人。今日剛剛結(jié)識,他竟然主動放下身架開口稱贊,這豈能不令孫堅和曹操同感受寵若驚?

  二人相視一眼,同時欠身道:“不敢當?shù)脤④娒雷u!”

  南鷹突然望向?qū)O堅,歉然道:“文臺兄,本將仍須向你道歉!那日淳于大人與你相約……..”

  孫堅立即搶著答道:“皇甫將軍已向末將說明一切,將軍于萬劫不復(fù)之境力挽狂瀾,又以疲憊之師疾馳救援,著實令末將敬佩!所以道歉之言再也休要提起!末將實在是經(jīng)受不起!”

  南鷹欣慰的點點頭道:“好!既然如此,本將也不矯情,今后你我便齊心協(xié)力,并肩作戰(zhàn)吧!”

  皇甫嵩輕輕咳嗽一聲,眾將一齊收口,齊齊向他望來。

  “此戰(zhàn)結(jié)果已出,我軍大獲全勝!”皇甫嵩的語氣中也有一絲喜意,從險些全軍覆亡于穎水,直至今日大勝于穎陽城下,這份勝利確是來之不易。

  “五萬五千黃巾賊軍,除賊將張曼成領(lǐng)五千殘兵突出重圍,其他五萬人已被全殲于穎陽城下!對了!”皇甫嵩側(cè)首向南鷹道:“南鷹揚,聽說你親自去追擊張梁和彭脫,不知可有收獲?”

  “本將正要向皇甫將軍說到此事!”南鷹早有腹案,從容道:“彭脫已被生擒,但張梁卻借早已備好的小舟從穎水逃脫!”

  “本將失職了!”他向皇甫嵩拱手道:“請將軍責(zé)罰!”

  “這是什么話?你尚且擒得彭脫,本將與這么多將軍卻連張曼成都沒有拿下!豈不是更加失職?”皇甫嵩苦笑道:“何況張梁心計深沉,竟然早備下小舟在穎水之畔,換成任何人去都是勞而無功!”

  “如今穎川黃巾經(jīng)此一役,已經(jīng)是傷筋動骨,余下的兵力不過是波才的三萬人馬,加上張曼成也僅有三萬五千!”皇甫嵩欣然道:“平定穎川可說是指日可待,本將這便要擬寫奏表,為各位將軍請功!尤其是南鷹揚和孫堅孫文臺兩位!”

  “請恕失禮,本將有話要說!”南鷹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

  “哦?南鷹揚何事?”皇甫嵩抬手道:“只管請說!”

  “本將在說話之前,要先向皇甫將軍和在座各位將軍致以歉意!”南鷹緩緩起身,向帳中所有人拱了拱手:“自本將來到東部戰(zhàn)區(qū),頗有不識大體,得罪同僚之處,請各位原宥!”

  眾將一齊訝然,這位南鷹揚今兒個是怎么了?故意把姿態(tài)放得這么低,不會又要弄出什么事端來吧?

  皇甫嵩和朱儁卻是對他有了一些了解,知道他確是一片誠心,皇甫嵩首先擺手道:“南鷹揚,你說這話可就有些欠妥了,本將與你相處也有諸多不周之處,你是不是也要逼著本將向你道歉呢?”

  “南鷹揚,你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我和皇甫將軍都是贊嘆不已!”朱儁沉聲道:“那就是國事為重!只要你我?guī)兹送膮f(xié)力,何愁群賊不滅?”

  朱儁確是老成持重之人,輕輕巧巧一句話,立即將南鷹拉回了和他們共同進退的陣營,且同時抬高了三人的身份。

  南鷹卻是另有所想,他坦然道:“多謝幾位將軍體諒!本將的意思是,希望不要再為本將和本將的直屬部下請功。當然,強仝和趙明仍然在名義上屬于東路軍,不在此范疇!”

  “這是為何?”皇甫嵩和朱儁一齊不解的叫道。

  “本將是個直性子人!今日也就實話實說!”南鷹慢慢坐了回去:“其一,本將之前便說過,此次領(lǐng)著北路軍來援并非是朝庭授命,完全是自發(fā)的行動,論理應(yīng)該定罪,豈可再以功論?”

  他見眾將張口欲言,擺手打斷道:“且聽我說其二,此次戰(zhàn)功雖大,但是參戰(zhàn)部隊更多,若真要算起來,除了本將的北軍,最少仍有四路人馬!分別是皇甫將軍和朱將軍的南路軍,強仝和趙明的東路軍,以及孫、曹兩位將軍的人馬!”

  “本將所屬只是戰(zhàn)馬損失極大,人員死傷卻幾乎可以忽略!但其他幾路人馬卻戰(zhàn)損極大,所以本將希望!”南鷹突然再次起身,向帳中眾將施了一禮道:“能夠用朝庭賞賜的錢糧,好生撫恤戰(zhàn)死將士!”

  帳中突然靜了下來。

  孫堅的目光亮了起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的本部兵馬在本次會戰(zhàn)中損失最大,南鷹提出如此建議,他將是獲益最大的人。

  皇甫嵩低頭沉默良久,才抬起頭來,眼中竟然夾雜著感激和歉疚的復(fù)雜神色,他緩緩點頭:“老夫極少欠人情意,今日,算是老夫欠你的!多謝了!”

  眾將聽他竟然罕見的不以“本將”自稱,一齊訝然。

  “可是!”朱儁終于忍不住道:“萬一朝庭追究南將軍的擅動兵馬之罪,又當如何?這份戰(zhàn)功原可功過相抵的!”

  只有南鷹欣然道:“非惔漠無以明德,非寧靜無以致遠,這么說,兩位將軍應(yīng)該能明白在下的心意了吧?”

  皇甫嵩和朱儁均為飽學(xué)之士,聞言同時動容。

  皇甫嵩澀聲道:“沒有想到南將軍胸懷如此坦蕩!”

  朱儁亦失聲道:“怪不得盧子干在信中說,之前看錯了你……..”

  他突然自知失言,尷尬一笑后立即住嘴。

  孫堅和曹操望著南鷹,一齊露出由衷的欽佩之色。

  只有南鷹面色平靜,暗中卻險些笑破肚皮,知道終于靠著馬倫傳授的至理名言,故作高深莫測之態(tài),成功換回了皇甫嵩和朱儁的友誼。

  事實上,皇甫嵩和朱儁才是最需要戰(zhàn)功來挽回聲譽的人,他二人從南路挾大勝之勢轉(zhuǎn)戰(zhàn)東路,卻接連受挫,兵馬也折損過半,若無一場像模像樣的大勝,只怕難以向朝庭交待。如果據(jù)實上奏,南鷹必會搶盡此戰(zhàn)的風(fēng)頭,皇甫嵩和朱儁的政治形勢將更加岌岌可危。

  南鷹是算準了他二人絕對無法推卻這份大禮,才會作出如此低調(diào)之舉,當然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南鷹也有他自己的考慮,皇甫嵩和朱儁均為一代名將,在軍界享有很高的威望,且門生故吏遍布天下,輕易不宜與其交惡。何況,南鷹還有一些別的目的,比如……….

  “對了!南鷹揚適才提到北軍戰(zhàn)馬的損失問題!”皇甫嵩突然開口道:“此戰(zhàn)我軍俘獲敵軍戰(zhàn)馬至少四千匹,從那些戰(zhàn)馬身上的烙印可以看出,其中倒有大半是之前北軍遺棄在穎水旁的,本將認為,正該物歸原主才是!”

  南鷹不由心花怒放,沒有想到這皇甫嵩亦是知情識趣之人,這么快就禮尚往來了。他連忙趁熱打鐵道:“多謝皇甫將軍,如此一來,本將返回北軍之后,也不致再被盧植將軍打上一頓板子了!”

  朱儁亦微笑道:“正該如此!”

  三名最高將領(lǐng)一齊開口,其余眾將又豈敢多言?而且他們也是無話可說,人家北軍都主動放棄戰(zhàn)功了,何況那些戰(zhàn)馬本來就是人家的!

  一場軍議皆大歡喜,還不著痕跡的消彌了軍中潛在的不穩(wěn)定因素,連一向嚴肅的皇甫嵩都有些笑意難掩。他最后宣布,全軍就地休整數(shù)日,并請淳于瓊盡快趕回帝都,一來是報功獻捷,二來是請求朝庭下一步的指示。

  南鷹笑逐顏開的立起身來,今天的收獲已經(jīng)不小,應(yīng)該見好就收了,何況他的真實目的還在后頭呢!

  他一眼看到曹操的背影,不由從背后輕輕一拍,笑道:“孟德你……..”

  南鷹突然閉上了口,有些驚訝的瞧著轉(zhuǎn)過身來的曹操,他絕對相信自己的眼睛,曹操剛剛轉(zhuǎn)身的那一刻,眼中確實閃現(xiàn)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驚懼。

  南鷹驀然想到在帳中時,曹操眼神深處的那一點畏縮,這應(yīng)該不是巧合了!可是,他為什么會害怕自己呢?難道他之前便認識自己!

  曹操眼中的驚懼之色僅是一閃即逝,從容道:“將軍有何訓(xùn)示?”

  有古怪!他絕對是在隱藏著什么!南鷹心中疑云叢生,口中卻打了個哈哈,隨口道:“聽過孟德武藝精熟,閑暇之余定要切磋一下!”

  曹操面色微微一變,強笑道:“將軍謬贊了,誰不知道將軍的武勇天下聞名,末將怎敢班門弄斧?”

  他退后一步,深施一禮道:“末將今日頗感勞頓,請恕失禮,改日定當請將軍當面指教!”

  說罷,轉(zhuǎn)身急急去了。

  “真是可疑??!”南鷹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摸著下巴道:“難道說他認識我?可這是不可能的!”

  “他就是當日賢弟所說的曹操嗎?那個日后最強的軍閥!”不知何時,高順也站到南鷹身側(cè),壓低聲音道:“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之處?”

  “怎么?你有發(fā)現(xiàn)嗎?”南鷹愕然道:“我只是覺得他有點可疑,似乎面對我的時候很不自然!你看出了什么?”

  “我什么也沒有看出!”高順凝視著曹操匆匆遠去的背影,雙眉緊鎖道:“只是他的背影,我卻似曾相識!沒有錯,一定是在哪里見過他!”

  PS:也不知如此描繪,是否會受到書友們的口誅筆伐,且請繼續(xù)關(guān)注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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