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南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威脅,仿佛死神之鐮已經(jīng)將要落在頸間,這是完全是一種面對死亡本能的直覺,多年生死搏殺的經(jīng)驗和久經(jīng)磨練培養(yǎng)出的快速反應(yīng)挽救了他的性命,他耳邊剛剛響起高清兒驚叫的第一個音符,立即借著俯身拾槍的動作直挺挺的倒臥下去。
上方一陣狂風(fēng)掠過,一個巨大而敏捷的黑影貼著頭頂閃過,輕靈的落在前方,南鷹倒下后順勢打橫連續(xù)兩個翻滾,已半跪著將槍口指向那神秘的對手,耳邊仍回響著高清兒因極度恐懼而顫抖的亢長尖叫。
南鷹的心如被鐵錘重重敲擊,眼皮止不住的輕輕抽搐,手也微微發(fā)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懼意,只因為他看清了面前那個險些置他于死地的偷襲者。
一條體形巨大的猛虎靜立于十步之外,一雙深邃殘暴的虎目閃過點點幽光冷冷的注視著南鷹。在現(xiàn)代已知的8個老虎亞種中,體形最大的應(yīng)屬東北虎,體長才達到158至225厘米,眼前的這條老虎,竟然接近了3米。更可怕的是它的顏色,通體大半漆黑,加雜著道道白色與淺黃色的條紋,額上一個雪白的大大的“王”字。渾身散發(fā)出神秘莫測和攝人魂魄的恐怖氣息,直壓得南鷹喘不過氣來,這壓力甚至遠遠超出剛剛面對十幾條猛虎的感覺。
南鷹不禁瞳孔收縮,原來高順并沒有夸大其詞,世上真的有這般恐怖的存在,怪不得高清兒發(fā)出如此凄厲驚惶的叫聲,只怕任何膽大包天的人驀然看到這樣一條超乎想象的黑色巨虎無聲襲來,都會魂飛魄散。
南鷹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合滦闹械目謶?,微顫的槍口迅速恢?fù)穩(wěn)定,雙目射出堅定的神色,毫不退縮的與那黑虎對視。他絕不可自亂心神,否則不但自己必死無疑,高清兒也絕難幸免。
那黑虎直視著南鷹手中槍口,虎尾不安的擺動幾下,竟似知道厲害,擺出一副隨時撲上的架式卻是遲遲不動。南鷹也是手心冒汗,他直覺感到這黑虎絕不是先前那些普通老虎可以比擬的,槍中只剩最后一發(fā)子彈,自己絕不會再有重新裝彈的機會,一擊不能斃敵就意味著死亡,是以這一槍也是久久不敢發(fā)射。
一人一虎就這樣如同高手過招般,遙遙對峙,竟是誰也不敢率先動手。
樹上響起拉弦上箭的聲音,顯是高清兒終于鎮(zhèn)定下來,察清目前形勢,準備和南鷹上下夾攻。南鷹心中一喜,連忙蓄勢待發(fā)。
那黑虎也聽到聲響,仰首一望,迅速踱開幾步,再望向南鷹,眼中竟似閃過一絲嘲弄。南鷹一顆心直沉下去,他感覺到這黑虎輕松踱開卻已經(jīng)避入了高清兒射擊的死角,這真是一條老虎嗎?太可怕了!
樹上高清兒也不由瞧的眼睛發(fā)直,她反應(yīng)極快,猛一咬牙,便準備滑下樹去。只要一下得樹來,便又可將黑虎置于射擊的范圍。
她身形剛動,那黑虎便感到了威脅,渾身虎毛一炸,前肢緩緩放低,身子弓起,口中發(fā)出低低的咆哮,竟似要先發(fā)制人了。
南鷹大驚道:“清兒別動!”
高清兒止住下滑之勢,看清了場中形勢,不禁僵住身子哪里還敢再動,只得呆在樹上干自著急。
時間一點一滴逝去,南鷹連續(xù)狂奔惡戰(zhàn)之后漸感體力不支,頭暈眼花。他心中暗暗叫苦,因為他明白黑虎遲遲不動也正是等待合適的進攻時機。一定要堅持,一定要堅持下去,他猛然咬破舌尖,拼力逼出體內(nèi)所有潛能,靠著堅韌的意志苦苦支撐。
那黑虎也漸感不耐,幾次躊躇著欲發(fā)起攻擊,卻又都放棄了,可能也感到了面前的人類是一個極具威脅的對手,終究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
正當(dāng)南鷹支撐不住,決定冒險一擊時,突然遠遠傳來一陣奇異悠揚的笛聲,那黑虎扭頭向笛聲方向望去,又焦躁的望了一眼南鷹,略一猶豫,口中發(fā)出一聲不甘的低吼,竟自掉頭奔去,眨眼間便消失在密林之間。
此時,遠處響起了飛奔而來的足音,高順等人終于趕到。待看到空地上遍地虎尸,鮮血飛濺,高順等人心中狂震,驚駭欲絕,呆若木雞。高清兒從樹上一躍而下,見南鷹滿身浴血,搖搖欲墜,不由悲呼一聲,沖上一把抱住南鷹,秀目中清淚泉涌而出。
南鷹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虛弱道:“我終于可以暈倒了!”
說罷身子一軟倒在高清兒懷中。
高順俯身一把搭上南鷹脈博,閉目診斷片刻,又細細查驗他身上傷口,松了一口氣道:“還好!傷勢并不重,是脫力暈倒了!”
又環(huán)顧四周,眼中仍是一絲掩蓋不住的震驚:“清兒!到底怎么回事?”
高清兒聽得南鷹無事,雖是淚眼婆娑,心神卻已清明,急急道:“回去之后我再與你細說,咱們現(xiàn)在要立即離去,虎穴處仍有很多老虎!”
高風(fēng)、高鐵和鄭三山也圍攏上來,聞言一齊大驚。
高順沉聲道:“拿上高兄弟的兵器。咱們輪流背他,以最快速度返回關(guān)隘!”
遠遠的山峰上,一條清瘦的身影緩緩從一塊大石后走出,目送著高順等人逐漸遠去,自語道:“好厲害!這些人究竟是什么來路!那年輕人竟能以一已之力連斃十?dāng)?shù)條老虎,真猛士也!”
身后一陣狂風(fēng)吹過,那黑虎已悄然立于神秘人身側(cè),他伸手輕撫虎頸道:“今天可算是碰上對手了,若不是我及時將你召回,你只怕要吃上一番苦頭!”
那虎竟似能聽懂人言,喉中不服的嗚嗚低吼。
神秘人卻不再理它,雙手負后,怔怔的想了一會兒,長嘆一聲,帶著黑虎悄然去了。
高順等人一路急行,日落之前終于遠遠看到了谷口的關(guān)隘,身后并無猛虎追擊,原來時常在谷口徘徊的老虎蹤影竟然也消失的干干凈凈,眾人不由齊齊松了一口氣。
近得關(guān)隘,高順等人卻均是一怔,只見谷口處聚集了數(shù)十人,扶老攜幼,正和守關(guān)武士爭論不休。
鄭三山盯著其中一位老者半晌,驚喜道:“三叔!”
那老者回過頭來,亦是大喜道:“三山回來得正好!你剛剛不在,這些人不認得我們,硬是不放行哩!”
鄭三山轉(zhuǎn)向高順躬身道:“谷主,我上次向您專門稟告過,有一些漢中鄉(xiāng)親想遷來此地,便是他們了?!?p> 高順想起確有其事,又心憂南鷹,便點頭道:“既是如此,三山便在此進行例行查察,確認身份后就可領(lǐng)入谷中安頓!”
鄭三山歡喜無限道:“多謝谷主收容之恩!”急急擠上前去安排。眾人很快讓出了進谷道路。
高順不敢耽擱,向高風(fēng)高鐵一揮手道:“快把南兄弟抬進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