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略作遲疑,問道:“那怎么把消息傳給大兄呢?”
趙高作揖道:“這事暫且不急,必須先等墨寶一事解決再告訴,不然的話,墨寶一事恐生變數(shù)?!?p> 胡亥眉頭一皺。
“那墨不是都已經(jīng)獻(xiàn)給父皇了嗎?”
“還能有什么事?”
趙高輕嘆道:
“公子你有所不知?!?p> “墨寶的確是獻(xiàn)上去了,但其中卻另有隱情,這墨寶其實是來源十公子,一名工師眼紅陛下給的賞賜,于是想強(qiáng)取豪奪十公子手中的制墨工藝,不過已經(jīng)被制止了?!?p> “而這墨寶是我獻(xiàn)給陛下的?!?p> “若是不先把這事解決,我恐怕會授人以柄?!?p> “至于十公子活著的消息,并不急于一時,而且公子跟我都不便參與,不然很容易被長公子覺察到我們的意圖,這事也并非要親自告訴長公子,長公子身邊的擁躉很多,隨便透露給一人即可。”
“不過最好是讓儒家去傳話!”
“儒家一直都不被陛下所喜,而且儒家這些年過于猖獗了,多次當(dāng)眾指責(zé)陛下,若是陛下知道是他們把十公子的事透露出去的,必然會對他們更加厭惡?!?p> “連帶之下?!?p> “也會影響到長公子的形象?!?p> “再則。”
“儒家從來都不安分?!?p> “他們目前是一邊倒的支持長公子,若他們得知十公子回來,必然會心生不安,以孔鮒、子襄他們的性格,他們到時一定會去試探十公子的虛實,甚至還會主動挑事?!?p> “而這正是我們想看到的?!?p> 胡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依你?!?p> 趙高繼續(xù)道:
“臣想讓公子給御史德傳句話?!?p> “讓他明天處理工師盜墨案時,盡可能的縮減流程,也盡可能的快速審理結(jié)案,最好是在其他御史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把這個案件給處理掉?!?p> 胡亥眉頭一挑。
說道:
“這恐怕非是易事?!?p> “大秦審案是有一套既定流程的,想草草結(jié)案哪有那么容易?而且這事還牽連到了十哥,我做不得主?!?p> 胡亥直接拒絕了。
趙高道:
“公子,正是因為牽扯到十公子,才更要快速結(jié)案?!?p> “現(xiàn)在十公子的身份并不被外人所知,若是等其他人知道了,這件案子一定會被重點監(jiān)察,到時御史府的官員一路嚴(yán)查,公子恐怕也會被拖下水?!?p> 胡亥一愣,滿臉費解。
疑惑道:
“這事與我何干?”
“我為什么會被拖下水?”
趙高低聲道:
“因為這名工師是閻樂的手下,而我是閻樂的外舅,我跟公子的關(guān)系世人皆知,到時難免不會有人把事情嫁禍到公子頭上,到那時,關(guān)中氏族都會認(rèn)為是公子在針對十公子?!?p> 胡亥拂袖怒喝道:
“胡說八道?!?p> “我怎么會針對十哥?”
“我從始至終就不知道這事?!?p> 趙高冷笑道:
“但他們不會這么認(rèn)為。”
“就算他們知道公子沒有參與,也會裝作不知道,畢竟公子目下是朝堂之上,僅次于長公子的存在。”
“公子有成為儲君的能力,這就是公子最大的罪!”
“這罪......”
“與生俱來?。?!”
“你......”胡亥睜大著眼,雙目圓瞪的望著趙高,驚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趙高抬起頭,直視著胡亥。
冷冷道:
“公子你沒有退路了?!?p> “公子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韜光養(yǎng)晦,絕不輕易的牽扯進(jìn)有關(guān)長公子跟十公子的任何事里,等到兩人斗得兩敗俱傷時,公子再出面,徹底扭轉(zhuǎn)局面?!?p> 胡亥驚恐著臉。
顫聲道:
“那我要是不愿呢?”
趙高冷聲道:
“公子以為當(dāng)年長安君是真的想反嗎?”
“他只是不得不反罷了!”
“公子若是現(xiàn)在選擇放棄,當(dāng)年長安君的下場,就是公子日后的下場,甚至公子會比長安君更慘?!?p> “臣是看著公子長大的?!?p> “臣絕不會做任何對公子不利的事?!?p> “只是這次的事件來的突然,臣也實在不知會發(fā)展到何處,以免夜長夢多,臣也只能懇請公子出面,讓御史德盡快把這案件結(jié)下?!?p> “請公子明察!”
胡亥身形一顫。
他已經(jīng)被趙高說的這番話嚇住了。
見到胡亥這驚惶狀,趙高眼中浮現(xiàn)一抹冷色。
他沉聲道:
“公子,請速下決斷?!?p> 良久。
胡亥頹然的坐到地上,有氣無力道:
“都依你?!?p> “你說怎么做,就怎么做吧?!?p> 趙高微微頷首。
“臣領(lǐng)命。”
“時間不早了,公子回去歇息吧?!?p> “臣先告退了。”
說完。
趙高微躬著身子,緩緩?fù)肆顺鋈ァ?p> 殿內(nèi)。
只余胡亥一人。
胡亥坐在地上,有些魂不守舍。
今天發(fā)生的事太多了。
他腦子很亂。
“十哥回來了,他沒有死,他還活著?!?p> “原本我就不想爭這儲君之位,大兄是兄長,而且勢力這些比我多多了,我根本就爭不過,現(xiàn)在連最厲害的十哥都回來了,我哪里還有機(jī)會啊。”
“趙高。”
“你這分明是在害我??!”
胡亥忍不住罵了幾聲,臉上神色也黯淡下來。
他已然睡意全無。
他就這么坐著,一坐就是一宿。
另一邊。
趙高從宮里出去后,直接派人給御史德傳了話,還是以胡亥的名義傳去的,閻樂也是一大早就候在了監(jiān)察史門口,等大門一開,他就直接進(jìn)去告官揭發(fā)了。
至于貳。
早就被控制起來了。
有關(guān)核實貳身份的詳細(xì)資料,閻樂也早就備齊了,而且他還找了幾個昨日出現(xiàn)在城門口的‘證人’。
一切都準(zhǔn)備就緒。
只差直接進(jìn)入訊獄,然后讀鞫宣判了。
今日有廷議。
趙高則是等候在了咸陽宮外。
他一邊盤算著時間,一邊想著措辭。
半個時辰過去。
廷議結(jié)束,嬴政按慣例來到了咸陽宮。
在見到嬴政的一瞬間,趙高當(dāng)即長拜及地,高聲道:“臣趙高叩見陛下?!?p> 嬴政皺了皺眉,淡然道:“起身吧?!?p> 趙高沒有起身,而是顫巍道:
“臣不敢?!?p> 嬴政掃了趙高一眼,開口道:“不敢?因何不敢?”
趙高作揖道:
“臣有罪!”
“請陛下治臣之罪?。?!”
冥狄z
最近天氣變化大,著涼了,大家記得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