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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行

第二六章 富貴滾滾來(下)

宋時行 庚新 3567 2012-07-15 00: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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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乙哥,奴也有一樁喜事,要與小乙哥知?!?p>  “呃?”

  “剛才遇到大郎,他與奴知,說是白礬樓東主已過問樓中事務(wù),還說得知和小乙哥勾當(dāng)沒了,很不高興。白礬樓東主,愿意購入咱家熟肉,每日五百斤。但不知咱家能否供應(yīng)足,所以讓奴回來問問,看小乙哥心意?!?p>  哈,還真?zhèn)€是好事成雙啊!

  玉尹和白礬樓之間,沒有任何恩怨。

  此前他和白礬樓之間的種種糾葛,說穿了也只是他與俏枝兒之間問題。

  而今,他報復(fù)也報復(fù)過了,還勝了馮超。

  對俏枝兒恨意,自然也就沒那么重。既然白礬樓愿意修復(fù)關(guān)系,他也不可能拒絕。

  當(dāng)下,玉尹道:“此事便由九兒姐做主,我沒意見?!?p>  燕奴自然是希望和白礬樓重新勾當(dāng),見玉尹點(diǎn)頭,燕奴粉靨,笑容更濃。

  若這么一算起來,每日五百斤熟肉,也能有五六貫純利。

  再加上之前千金一笑樓十貫利潤,還有這鋪?zhàn)永锏睦麧?,三百貫債?wù),綽綽有余。

  “二姐,干脆讓廿九哥來幫忙吧?!?p>  燕奴拉著張二姐商量說:“日后鋪?zhàn)永飼苊?,只是那熟肉,怕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念舊哥老實(shí)勤快,每日在染坊里勾當(dāng),也忒辛苦。何不來鋪?zhàn)永飵兔?,就按照他在染坊里的工錢,這樣也可以輕松一些。

  小乙哥,你以為如何?”

  楊廿九的工錢,一月下來也就是那么多。

  如果這生意做起來,倒真算不得事情??捎褚睦铮€有另一番打算。

  他想自開封離開,難不成要帶著楊廿九一家?

  可是燕奴既然開口,玉尹也不會薄了燕奴面子。當(dāng)下他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自家也覺著廿九哥合適,卻不知廿九哥是否愿意?我倒也沒意見?!?p>  “愿意,他自然愿意?!?p>  張二姐連連點(diǎn)頭,表示應(yīng)承下來。

  染坊工作累,對身體還不好。二姐每日看著楊廿九做工辛苦,早就不忍。

  如果能在一起做工,當(dāng)然是好事。

  每日五六百斤熟肉勾當(dāng),聽上去似乎很多,卻也比在染坊做工輕松……

  “不過,每日做這許多熟肉,只怕家里不好營生。

  要有個作坊才好,也不會臟了院子,小乙哥和九兒姐住著也不甚舒服?!?p>  燕奴笑了!

  “這事朱成也有說起,就在前面夾道小巷里,有一空屋,兩層樓,也很簡陋。那空屋是白礬樓的產(chǎn)業(yè),如果小乙哥愿意,可以賃給咱們,賃錢一月3貫96文足。奴剛才去看了那處空屋,倒也合適,正好成作坊?!?p>  玉尹道:“大郎升職了?”

  這些事情,本不該朱成出面。

  可他現(xiàn)在不但出面,還隱隱有做主趨勢,令玉尹不免感覺奇怪。

  “是啊,升做了管事?!?p>  果然是升職了!

  玉尹想了想,便答應(yīng)下來。

  如果按照這情形下去,再入了蔣門神那些人行當(dāng)。還了郭京的債務(wù)之后,玉尹也有把握,半年里賺上一些身家,難度應(yīng)該不大。到時候去臨安……不,而今還應(yīng)該是叫杭州。去杭州置辦下產(chǎn)業(yè),當(dāng)難度不大。

  只是這人面關(guān)系,少不得又要重新認(rèn)識。

  玉尹心里很是矛盾,即想要搬走,躲避靖康之亂;又希望留下,繼續(xù)在這東京生活。

  揉了揉鼻子,把這念頭拋在腦后。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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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河畔店鋪林立,布幌飄揚(yáng)。

  一座茶樓邊上,建有一座庭院。三進(jìn)三出,面積雖不算大,卻極精致。

  這庭院,背靠汴河。

  閑暇時還能欣賞汴河風(fēng)景,頗具匠心。

  在院中一座小閣樓里,封宜奴慵懶靠著欄桿。一身翠綠色長裙,襯托出婀娜風(fēng)姿。那精致而動人的粉靨上,此際正流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小和尚,今日怎地有閑暇,來奴這邊?”

  在堂下,站立一個青年,神情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封宜奴笑嘻嘻開口,青年那張臉頓時紅了。只不過,那雙滴溜溜的小眼睛,卻有意無意的在封宜奴胸前豐腴掃過來,掃過去,甚是有精神。

  ‘小和尚’名叫莫言,是大相國寺里,正經(jīng)的受戒僧人。

  別看他滿頭黑發(fā),實(shí)際上全都是假發(fā)。

  “小生……小僧昨夜在殺豬巷,偶遇那馬行街玉小乙。

  他當(dāng)時正急著使錢,拍賣曲譜。小僧記得,姑娘甚喜玉小乙曲子,便傾盡所有,從他手中買下曲譜。今日才從玉小乙處取來,特來獻(xiàn)于姑娘。”

  “你這小和尚,明明是出家人,卻跑去殺豬巷……”

  封宜奴掩著嘴,吃吃笑了。

  但旋即,她便說:“如此,且拿來吧?!?p>  莫言連忙從懷中取出曲譜,走上前雙手呈上。

  當(dāng)封宜奴從他手里拿走曲譜的時候,肌膚碰觸,香風(fēng)縈繞,直個讓莫言好銷魂。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暗自懷念那溫香軟玉的剎那接觸。

  這身下的塵柄,竟可恥得硬了!

  好在他衣袍寬大,不至于露出破綻。

  但是看封宜奴的目光中,卻又多了幾分傾慕……

  封宜奴接過曲譜,并未急著看。

  嫵媚眸光在莫言身上掃了一眼,直個叫莫言心里大叫:真?zhèn)€是銷魂!

  “真不明白,你這小和尚明明凡心甚重,你家?guī)煾祬s還要留你。

  這曲譜,使了你多少銀子?”

  “啊,此小僧贈送姑娘,何談銀兩?”

  “你這小和尚不老實(shí),若真?zhèn)€要送奴家,何必非要奴家親自見你?

  好啦,休要呱噪,但說無妨。”

  “這個……”

  莫言露出扭捏之色,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啟口。

  半晌后,他突然一咬牙,似下定決心,“小僧從玉小乙手里買來,是五十貫,姑娘喜歡,便原價與小僧便是?!?p>  封宜奴笑了,“五十貫若在昨日,確貴了些。

  不過放到今日,確是大大便宜……小乙與馮超斗琴,從此這開封府中,便有了名號。況乎他那首詩,嗯,奴記得是叫《登岱》,對吧?雖人在市井,才名已顯。這樣吧,總不能是小和尚吃虧,奴再加上一百貫,一百五十貫買下這曲譜。這個價錢,小和尚可有意見?若不成,還可商量?!?p>  發(fā)財了,發(fā)財了!

  莫言心中咆哮不止,可臉上卻一派失落之色。

  “姑娘這般豪爽,小僧本該歡喜。

  只是,小僧今日來,確是誠心誠意獻(xiàn)譜,姑娘這般……”

  “二百貫,若在呱噪便算了?!?p>  “那小僧恭敬不如從命!”

  十六貫,有木有?

  二百貫,有木有……

  莫言心中狂喜,本想要小賺一筆,順便能得見心中女神容顏。卻不想竟是十倍的利潤……玉小乙啊玉小乙,你可真是貧僧財神,貧僧福星。

  二百貫,白礬樓里找姐兒,一個捶腿一個揉肩,貧僧懷里還要再來兩個!

  封宜奴并沒有挽留莫言,便把他打發(fā)走了。

  “妹妹,那小和尚真?zhèn)€不老實(shí)。

  明明是十六貫買來譜子,到你這邊,轉(zhuǎn)手就是二百貫,你真?zhèn)€太大方了?!?p>  莫言前腳剛走,卻見屏風(fēng)后轉(zhuǎn)出一個白衣麗人。

  未施粉黛,素面朝天,卻美得動人。

  那氣質(zhì),儼然大家閨秀,在冷漠中,卻別有一番嫵媚。冰與火完美和諧榮譽(yù)她一身,只站在那里,就令人怦然心動。封宜奴更也隨之容顏失色。

  “師師何必在意?

  那小和尚便是如此,既然辛苦了腿腳,便宜他又有何妨?”

  “若你便宜了那個玉小乙,奴也無話可說。

  只不喜出家人這般……你與他銀子,他必然去風(fēng)花雪月,壞了佛門清名。”

  “嘻嘻,卻忘了師師篤信佛祖?!?p>  封宜奴渾不在意,笑嘻嘻站起來,走到了那白衣麗人面前。

  那白衣麗人接過來,打開看時,眼睛不由得一亮,忍不住贊道:“好字!”

  “哦?”

  封宜奴好奇探頭過去,看到那紙上字跡時,也是一驚。

  “沒想到這市井中一個肉販,卻能有如此好字,怕是官家亦不遑多讓?!?p>  “那倒未必?!?p>  白衣麗人道:“官家書法纖柔,自成一派,已有總是風(fēng)范。

  而玉小乙這字筆法飄逸,乍看也是自成一家??扇羰亲屑?xì)看,還是有些匠氣,算不得宗師。想必他尚未融入神魂,若成功,才算得一派宗師。”

  封宜奴忍不住吃吃笑了。

  “卻忘了姐姐對官家書法深得三昧。

  不過這玉小乙真?zhèn)€不凡,竟能寫出如此好字,比那些太學(xué)生強(qiáng)上百倍?!?p>  “這話,倒也不假?!?p>  白衣麗人說罷,便把曲譜收好。

  “妹妹真要退出嗎?”

  “正是?!狈庖伺樕下冻鰫澣?,輕聲道:“在這勾欄瓦肆久了,也真?zhèn)€累了。若不是司馬大官人苦苦挽留,去年時便已退出。不過我答應(yīng),要為潘樓捧起一位上廳行首。徐婆惜倒有些資質(zhì),可惜還不足以取勝?!?p>  白衣麗人卻沉默了!

  封宜奴的話,何嘗不是她的寫照?

  看似風(fēng)光,卻危險重重。想要退出,又身不由己。

  封宜奴是因?yàn)槿饲閭聿挥杉?,而她呢?p>  “妹妹若真想捧起徐婆惜那妮子,也不是沒有辦法。

  眼前便有一條捷徑,只看妹妹是否愿意去嘗試……妹妹可還記得,玉小乙當(dāng)日在大相國寺,后來使得那曲子嗎?”

  說到這里,白衣麗人粉靨一紅。

  她可是清楚記得,那日玉尹把曲譜使到瘋魔時,竟讓她不由自主有了高潮。

  每想起此事,她便感到羞恥。

  哪怕而今重提起此事,猶自覺得身體中,似有沖動……

  封宜奴道:“那曲子,奴當(dāng)然記得?!?p>  “自家能夠感覺出,玉小乙曲譜中,似有故事存在。

  何不請他編曲,把那故事寫出來,而后使徐婆惜演習(xí)獻(xiàn)藝,當(dāng)能造成轟動?!?p>  封宜奴聞聽一喜,“能成嗎?”

  這編曲寫故事,要有功底,非等閑人可以當(dāng)之。

  白衣麗人笑道:“能做出‘厥初造化手,劈此何雄哉’的人,又何必?fù)?dān)心呢?坊間不是說他為謫仙弟子,天生星宿?正可借此機(jī)會,捧出徐婆惜……只是而今再想要買來曲譜,怕大不易。妹妹最好早些動手?!?p>  封宜奴微微想了想,點(diǎn)頭應(yīng)下。

  “此事,就交由奴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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