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看到這人的時候,刑天驚訝萬分,因為這人穿著一身火紅的長袍,身高八尺,極為偉岸,紫發(fā)紫眉,竟是一個十分英俊的青年。
若是換個環(huán)境,刑天定然會認為這是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大官,甚至是將軍,又或者是某世家的公子,風(fēng)流倜儻,英俊瀟灑。但是在這里,出現(xiàn)一個這樣的人,卻是相當?shù)脑幃悾匾氖?,此人渾身上下毫無生氣,眼瞳妖異,絕非人類。
刑天打量這青年,這青年也在盯著刑天。
“有趣,有趣,你是我近百年來見到的第一個人類,能告訴我,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嗎?”紫發(fā)青年呵呵一笑,說不出的灑脫,但他的話卻讓人汗毛直立。
刑天沒說話,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從這紫發(fā)青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濃郁到讓人窒息的氣息。
小白告訴刑天,那是妖氣,妖王一級的妖物,憑借妖氣便可殺人。所以刑天不敢怠慢,卻是緊緊握著佛珠靈器注入真氣,在身體表面形成了一層真氣護罩。
似乎是看穿了刑天的舉動,那紫發(fā)青年注意到刑天手里的佛珠,卻是發(fā)出了‘咦’的一聲。
“舍利佛珠?”紫發(fā)青年說罷,伸手一勾,刑天就覺得手中一空,那串佛珠靈器竟然是極為詭異的到了對方手中。
自然,刑天心中的驚駭難以抑制,不用問,面前這個妖王修為深不可測,要對付自己,怕只需一個念頭,便可讓自己飛灰湮滅。只是這妖王不是應(yīng)該被封印住的嗎?刑天很快轉(zhuǎn)念一想,暗道自己笨啊,這個紫發(fā)青年全無生氣,明顯也是類似于真氣化身一樣的東西,說不定就是那妖王以真氣凝結(jié)出的化身。
便在此刻,紫發(fā)青年看著手里的佛珠卻是面色一獰道:“我以前曾被一個佛門高手打傷,所以最恨那些禿驢,看你手持這件靈器,就算不是佛門一員也和那些禿驢脫不了干系,既如此,我便不能讓你活著了!”
說著,紫發(fā)青年卻是突然變臉,伸手向刑天抓來,整個洞穴中的妖氣都被攪動,如同云霧潮汐翻涌不止。
刑天大驚,剛想閃避,卻驚覺渾身上下根本難以動彈,對方一對妖異的紫瞳,仿佛可以攝人心神,一瞬間,刑天只感覺渾身上下壓著上萬斤的重物,連動手指都難。
千鈞一發(fā)之際,紫葫中冒出一條蛇影,然后重重的抽打到紫發(fā)青年手上,后者面色大變,卻是失聲叫道:“游……游天蟒”,隨后急忙收手,竟是向后退了三步,神色駭然,一臉警惕。
此刻,刑天腰間的紫葫蘆里也彌漫出一股妖氣,刑天頓時周身禁制消除,才驚覺渾身衣衫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
“早聽說過真云大陸有一蟾帝妖王,數(shù)百年前叱詫風(fēng)云,想不到竟然被人以九龍封穴大陣封在此處,只能以一縷真氣化形分身,實在是可悲!”小白的聲音傳出,卻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紫發(fā)青年面色一變,卻是因為被人一語道破來歷,他的確是一只毒蟾妖獸,修煉無數(shù)歲月才修成妖王,自號‘蟾帝妖王’。成為妖王之后,他卻是以為天下無敵,結(jié)果招惹來了頂級高手,被一掌打入地底深處,又被對方引來河流,以九龍封穴大陣封于此地。原本見刑天誤打誤撞進入這里,便想將對方精血吸干,沒想到對方腰間那葫蘆里,竟然也藏著一個妖物,而這妖物還是他的天敵,游天蟒。
那種特殊的妖氣他絕不會認錯,想當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蟾帝妖王曾到過一片極為遙遠的大陸,那里妖族才是主宰。蟾帝妖王自認為本領(lǐng)不凡,卻是做事張揚,結(jié)果差點沒被一條游天蟒給生吞了。
蟾帝妖王從那片大陸逃回故鄉(xiāng),卻是再不敢回去,自那以后,更是將‘游天蟒’當做不能招惹的妖族。如今在那紫葫蘆中感受到了游天蟒的一縷妖氣,便想到當日差點喪命于這種強大的妖族之手,蟾帝妖王頓時心驚膽顫,險些沒當場逃走。
過了許久,見對方似乎沒有什么動作,蟾帝妖王穩(wěn)住心神,壯起膽子問道:“不知是游天蟒一族的哪位前輩到訪,小蟾之前不知此人和前輩有關(guān)系,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前輩海涵!”
此刻,這蟾帝妖王倒像是一個知書達理的書生,一臉謙恭之色,只是一對紫瞳卻是極為狡猾的盯著刑天和其腰間紫葫,顯然對于這個組合極為懷疑,更想到莫非對方也是落難于此,一想到這里,他眼中精光閃現(xiàn),暗道若如此,那自己倒不如將這一人一妖都吞吃了,說不定借助游天蟒那恐怖的本源妖氣,可以助自己沖破這九龍封穴大陣的鎮(zhèn)壓,重返人間。
蟾帝妖王這邊打著算盤,殊不知另外一邊,刑天也正和小白做著交流。
小白告訴刑天,當年他聽說過有一只毒蟾妖王被游天蟒一族的前輩收拾了一頓,狼狽逃走,如今看來,說不定就是這個蟾帝妖王,而對方顯然是怕極了游天蟒一族,所以眼下只能借這個身份震懾對方。
只是假若這蟾帝妖王發(fā)覺小白也被封印,而且修為只不過等同于開穴境小成,那么對方定然會大開殺戒。按照小白所說,這個紫發(fā)青年乃是蟾帝妖王的一縷真氣化身,但其修為也達到了通竅境小成以上,滅自己,真的只需一個念頭便可。
刑天聽罷,知道事情的危急程度,這件事他只能聽從小白的安排,而自己最好是配合小白演好這場戲,一旦演砸,那便是萬劫不復(fù),死無葬身之地。
于是刑天便是盤膝坐下,表情淡然,但心中卻是急速想著對策。蟾帝妖王不下殺手,是因為忌憚小白,而小白此刻只是一個紙老虎,一戳就破,所以形勢變得微妙了起來。
就在刑天和小白想著對策的時候,卻聽頭頂一陣響動,隨后一道人影落下。
刑天一看,卻是暗暗叫苦,這人正是一直對自己窮追猛打的宋道通,對方竟然也是尋到了這里。
后者跳到這洞中一眼便瞧見了刑天,卻是一臉猙獰,正待動手的時候,卻是發(fā)現(xiàn)那蟾帝妖王,瞬間宋道通面色一變,當即一動不動。
他自然是看得出來這蟾帝妖王的厲害,一時間也是摸不清情況,不敢輕舉妄動。
片刻后,那宋道通終于是按耐不住,卻是對著蟾帝妖王拱手道:“在下賓陽宋道通,這位前輩,敢問如何稱呼?”
宋道通也看出這紫發(fā)青年絕非人類,而且修為比自己高了太多,在沒有摸清楚對方的來歷之前,他當然是不能輕舉妄動。而蟾帝妖王雖懼怕小白,但對于宋道通卻是視作螻蟻,又因為不知道這人和那少年以及游天蟒的關(guān)系,所以只是冷哼一聲,并不答話。
宋道通微微蹙眉,面色難看,有心離開,但又不想這么容易就放過刑天,動手又怕那紫發(fā)青年干涉,一時間竟是僵持在此地。
刑天兩面受敵,可以說無論是那宋道通還是蟾帝妖王都可以輕易的干掉自己,真如同怒海孤舟,隨時可能傾覆。不過刑天性子灑脫,知道事已至此,就是害怕也沒用,反倒不如平心靜氣。
當下刑天竟然是運氣練功,安撫心情,不過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此刻自己調(diào)息納氣的速度,竟然比平時快了十倍。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刑天驚喜無比。
仔細感應(yīng)之下,刑天驚訝的發(fā)現(xiàn),竟有一股磅礴真氣正從自己背后包裹里涌入身體,當下刑天便想到,自己背囊里只有兇獸圖和那件染血袈裟,這一股真氣只能是來自兩者其一。心中呼喚小白,詢問之下,小白才驚訝道:“是兇獸圖,對了,我怎么忘了,這兇獸圖乃是上古至寶,可轉(zhuǎn)化兇氣助你練功,而這洞穴里全是比兇氣更為高級的妖氣,而且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你運功兇獸圖便自行轉(zhuǎn)化,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快快練功,說不定這是咱們脫困的唯一機會!”
刑天知道小白定有所打算,也是不再詢問,專心練功,在充裕到簡直難以言表的真氣滋潤之下,刑天的修為以極快的速度提升著。
最先有所感應(yīng)的是那蟾帝妖王,他發(fā)現(xiàn)自己散發(fā)出去的妖氣竟然是盡數(shù)被那少年吸入體內(nèi),當即是驚得無以復(fù)加,還以為是那藏匿在葫蘆里的游天蟒所為。而另外一邊的宋道通也是發(fā)覺到周圍氣息的變化,卻只以為是那紫發(fā)青年故意幫助刑天,心中也是驚駭不已。
此刻他是心中知道,如果那紫發(fā)青年真的和那小畜生有關(guān)系,即便是自己真身前來也難以將其斬殺。想到這里,宋道通便有了退意,卻是打算就此離去,不過他剛躍起,便聽到一聲冷哼。
“不準走!”
聲音剛落,宋道通便感覺自己被一股無法根本無法抵擋的力量給拽了回來。
“前輩你……”他驚駭難加,卻是失聲道。
蟾帝妖王看了一眼宋道通的真氣化身,冷笑道:“真氣化身,哼,竟然只有區(qū)區(qū)開穴境大成的修為,想來你本體修為也高不到哪兒去,應(yīng)該是借助了某種符篆和靈器才能聚氣化身,我且問你,你與那人是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