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夫人微瞇眼睛,略帶幾分好奇地看著管沅:“忙活什么,這樣熱心?”
管沅剛想出言解釋,正廳那邊已經(jīng)散了。
祖父管路走來對管沅一揮手:“聽說沅丫頭的字越發(fā)好了?”
“祖父謬贊,母親說我的字還欠了火候,要多加練習才是?!惫茔錅\笑回應(yīng)。
管路眼角的余光瞥見管沅手上的紗布,頓了一會兒才說:“好好養(yǎng)傷,等傷好了寫幾幅字我瞧瞧。”便笑容和藹地離去。
女眷也應(yīng)聲而散,管洛剛鋪開的話題再無人提起。
管沅卻是沒想到,手上這圈紗布,好處還真不少。
現(xiàn)如今誰還關(guān)心管沅怎么幫所謂不相干的人,大家方才都是有耳可聞、有目共睹,定遠侯管路偏心嫡長一房的兩個小輩。內(nèi)宅里二太夫人再大也得看管路眼色,從前她壓著楊氏,從今往后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而管洛現(xiàn)在滿心滿腹,都在盤算怎樣找一門好親事,讓祖父管路重視自己。
父母靠不住,兄弟靠不起,只能靠自己。
翌日下衙,齊允鈞來定遠侯府找管洌,卻被告知管洌下衙后并未歸來。
“這家伙去哪里消遣了,怎么也不叫上我,太不義氣了!”齊允鈞嘆息一聲,似乎在思索管洌的去處,“你們都不知道你們家少爺去哪了?”
小廝苦惱地搖頭:“少爺下衙后就沒回來,小的們怎么會清楚。”眼前這位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不伺候好只怕小命都沒了。
可是,少爺自己倒瀟灑,去哪也不說一聲,留他們在這吃苦頭。假如齊大公子生氣了,沖他們發(fā)火,誰攔得住,誰又敢攔呀?
不過這小廝顯然不了解齊允鈞的為人,他平素脾氣在京城的貴公子里算很好的了。
齊允鈞神色怏怏正要離去,那邊回廊猝然現(xiàn)出一抹珊瑚色倩影。
“公子是要找大哥嗎,大哥的去向我略知一二。”管洛步履不緊不慢,娉婷地走向清水堂門口的齊允鈞。
齊允鈞聞聲轉(zhuǎn)頭,只見一位十四五的小娘子頭戴銀蘇赤玉釵,一身珊瑚色上裳繡著明艷的石榴花,雪白的裙裾襯得這一身愈加嬌美可人。
他聽了稱呼,揣測約莫是管洌的妹妹,便行了一禮:“管姑娘即知兄長去向,可否告知在下?!?p> 管洛清晰地聽見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心跳。
昨日在祖父的上房聽見齊允鈞時,她就分外留意。又得知管洌似乎與之關(guān)系不錯,這才動了這份心思,叫自己的心腹丫鬟每日留意,什么時候齊允鈞到府上了,就通知她。
她從前久聞齊允鈞大名,卻無緣相見??刹幌嘁?,齊允鈞又怎能知曉她,她又怎么可能會有機會?
而今一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緊張羞澀——畢竟這樣英俊優(yōu)秀的男子,是她久居閨閣無法想象的。
強自鎮(zhèn)靜了片刻,管洛才以盡量平緩的聲音道:“這位公子來得不巧,最近我大哥似乎在處理什么棘手的事,我來找他也時常不在??刹还芪以趺磫?,他都不肯明言,我有心幫我大哥卻也不知干怎么辦才好……”
她揪著手中的帕子,小女兒家糾結(jié)情態(tài)畢現(xiàn)。
齊允鈞自小出入宮廷,見慣了各色宮女在他面前的忸怩。不過向來不拘小節(jié)的他也沒去想人家為何忸怩,自己有沒有親姐妹可供詢問。故而他并沒看出管洛有何不對勁,還以為男女有別,小娘子皆是這般性格。
“棘手的事?”齊允鈞的語氣頗有些自問自答的意味,思索半晌才道,“多謝管姑娘相告,那在下先行告辭?!?p> “公子慢走。”管洛翩然回禮。
盯著齊允鈞離開的背影,管洛一手捂著心口,神色有些茫然。
如今認識是認識了,那接下來該怎么辦呢?
畢竟她也只是個深閨少女,哪懂得風月場紅牌們五花八門的手段。
而此刻一旁的竹林中,突兀地飄出淡淡的女聲:“長姐找過我哥哥多少次,只怕我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清。時常不在,是從何而來?”
管洛驚惶地轉(zhuǎn)過頭,看見天水色的裙裾走出竹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連忙收斂神色,生怕管沅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我找大哥,你只是不知道罷了?!?p> “哦,原來是我不知道,”管沅輕輕點頭,“不過我每次找哥哥都在,長姐真是好運氣。還有,等哥哥回來,我得問問他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我怎么不清楚?!?p> “你偷聽我說話!”管洛此時也不管自己要怎樣把管沅的質(zhì)疑圓過去,而是冷冷看著管沅,十分警惕氣惱。
管沅偷聽她說話,到底目的何在?管沅出現(xiàn)在這是故意還是巧合,難道自己的計策已經(jīng)被管沅看穿了?還是說,管沅也想接近齊允鈞?
管洛也想越多,越想額角的汗就越密:管沅和她爭名聲也就罷了,她看中了齊允鈞,難道管沅也要和他搶?
不過片刻后,她又反應(yīng)過來:管沅是管洌的親妹妹,何況這兩兄妹關(guān)系還不錯。假如管沅真的有意,通過管洌便能牽線搭橋,何必像她一樣走彎路?
“長姐,”管沅不再看越想思緒越亂的管洛,“我哪有偷聽,只是散步到這,恰巧撞上。倘若我出來,瓜田李下總有嫌疑。我就是在想,怎么長姐反倒主動迎上去了,長姐不怕嗎?”
管洛眸中閃過一絲警惕:“我不出來解釋,難道看著人家公子生氣怪罪定遠侯府待客不周?這不是害了咱們定遠侯府嗎?”
“原來是這樣,”管沅點著頭,淺笑溫然,“出發(fā)點是挺好的,但如果是我,就會去請祖父或者二叔出來待客,我們年紀還小,什么都不懂,要是出了差錯,也是害了定遠侯府?!?p> 看著管沅溫和無害的笑容,管洛恨不得抓爛那笑容:明明自己才是長姐,現(xiàn)下倒被她教訓起來了!
管沅又補充了一句:“至于哥哥為什么還沒回來,興許就是下了衙去買點東西,或者今日衙門有事耽擱了。棘手的事,這謠言不是能亂穿的,否則旁人還以為我們定遠侯府遇到什么危機了呢!”
她自然清楚管洌去做什么了——管洌正是受她所托去西條街解決問題了。
京城西條街,管洌帶著幾個隨從護衛(wèi),來到一處不起眼的茶館。
“我雖是白身,但在這西條街上還有幾分面子,你何必攪了我同柳姑娘的姻緣!”一個穿著打扮尋常的青年男子坐在長凳上,神情有些吊兒郎當,似乎并沒把管洌放在眼里。
管洌淡薄一笑:“姻緣,姻緣講究門當戶對,講究兩廂情愿,你可問了柳姑娘愿意不愿意?”
“哎喲喂!”那青年男子似乎聽了什么趣事,笑個不停,“你還真不懂西條街的規(guī)矩!在這,我老大點頭,那就是愿意,沒人敢說不愿意!我看你也不像窮酸落魄的,莫非看上柳姑娘想要回去做妾?你也不想想柳姑娘愿不愿意,跟了大爺我好歹是正妻原配——”
話音未落已被管洌肅然打斷:“胡言亂語!信口雌黃你也不怕毀了人家名聲!”
青年男子一擦鼻子:“嘿,假正經(jīng)偽君子!沒有圖謀誰摻和別人家的事,大爺我敢作敢當,不像你還要裝龜孫子!”
管洌緊縮濃眉。
他已經(jīng)看出,這幫人根本就沒有協(xié)商的誠意,一幫混混嘴皮子功夫倒是利索,就是想把你說得惱羞成怒自動放棄。
“你且說個數(shù),你要怎樣!”管洌無法,只得一拍桌子亮出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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