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杜青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準(zhǔn)備,將手中的電話,調(diào)到了隨時呼叫警局以防不測,但是,直到她與小雪一道來到這間港仔蝦店的街道,卻發(fā)現(xiàn)一切,并無多少的不正常。
此時,港仔蝦店的對面,所有的小販仍在叫賣,那高聲的叫賣,已經(jīng)吸引了很多行人的駐足:“新鮮的車仔面,新鮮的車仔面,大家快要買啊,只此一刻,過了七點半就收攤啊?!?p> 那車仔面是手推車帶來的,不用說,剛剛揭開車推車的車蓋,那牛楠與魚丸的香氣,便美美地四溢,這其中蜂涌而上的人中,真正有幾人是慕車仔面而來的,杜青尚且不知,然而此時的她,也只是假裝鎮(zhèn)靜,微笑著望著賣車仔面的攤主,而后者,竟然也是一臉微笑地望著杜青,似乎他早就認識她,也似乎,他根本不是一個街頭靠賣小吃謀生的香港小販一樣。
好家伙。
此時的杜青,不由開始細想,這家伙既然這樣大膽,不怕泄露自己不像一般香港小販的身份,莫非其后臺,果真十分地硬?
于是,杜青也不怕事,干脆上前問了:“這位小哥,不知你,與這港仔蝦店的店主熟不熟?。俊?p> 對方一聽問港仔蝦店,立即點頭說:“熟啊熟啊,我和這港仔蝦店的店主,在早七八年前就認識了,大家都是港島街頭混飯吃的人,哪里會不熟呢?”
見此時對方回歸了裝,開始承認自己是港島街頭混飯吃的人,杜青再度微微一笑:“哪里,小哥謙虛了,看小哥這一臉的精明模樣,就知不是一個港島街頭混飯吃的人。”說到這里,又話鋒一轉(zhuǎn)道,“哦,想起來了,能不能說說,這間港仔蝦店,這時候怎么大門緊閉,關(guān)門不營業(yè)呢?”
杜青這樣問的時候,對方的眼睛,是直盯著那間港仔蝦店大門的,似乎也十分不懂,為何這間經(jīng)營海鮮宵夜的店面,這個黃金時刻不營業(yè),白白地送走顧客,此時見問,便扶額沉思了兩秒,然后說:“這個,我也不太知,不過,聽說最近蘭桂坊時有槍戰(zhàn),或許是讓店家感覺不太平,有危險,方才關(guān)的店面,如果你找店家有急事的話,不妨前去敲門,或許店家會回應(yīng)的?!?p> 這樣的話,若是對旁人說,或許會不解,但對杜青來說,就算是有解了,于是,她十分滿足地對對方笑笑:“那好,那就謝謝這位小哥了?!闭f完,以眼神示小雪,二人移步走近這間港仔蝦店。
然而,走得越近,杜青就越是感覺里面有人。
雖然里面并未發(fā)出任何的聲響,但杜青相信自己的直覺。絕對不會錯!
果然,小心叩門之后,里面?zhèn)鱽碓儐柭暎骸罢垎?,是哪位????p> 這詢問聲說的是本地的粵語,但令杜青有些驚異的是,小雪,竟然能夠聽得懂。此時杜青的心內(nèi)不斷地在猜疑,按推算,小雪可能根本不是地球人類,至少不可能是香港本地的人,那為何,她卻能聽懂香港本地的語言?難道說,她高達160以上的智商,竟然有著這樣強的學(xué)習(xí)能力,能夠在幾天之內(nèi),熟練學(xué)會一種完全陌生的方言么?
然后杜青發(fā)覺,小雪雖然能夠聽得懂,卻不愿用同樣的方言予以作答,而是將目光投向自己,希望自己作答,在這樣的心境之中,杜青沉吟片刻,終于作答了:“哦,我們是受一張名片邀請而來的,請問這里,是不是住著一個叫做蘇旭誠的人?”
“沒有沒有!”
沒想到答話的是一名中年女子,口氣竟然十分地不耐煩!
杜青與小雪相互對視一眼,然后杜青鼓足勇氣再一次說:“對不起,打擾了,請您傳話一聲,就問這里,是不是住著一個叫做蘇旭誠的人?”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沒想到里面的女子,竟然開始越來越大聲,“你這人怎么這么沒禮貌啊,難道說,我還會騙你嗎?”
見里面的女子如此大聲攆她們走,杜青搖搖頭,正欲回頭想別的辦法時,卻聽見里面,陡然傳來一個低沉磁性的男聲:“你這個娘們,是活膩了么?點名找蘇董的人,你也敢拒之門外?**的難道忘了,今天是星期幾了么?”
經(jīng)這一點撥,那個中年女子像是忽然之間茅塞頓開一般,立即變了音:“哦哦哦,是找蘇探長的啊,我怎么忘了?”說完,又一迭連聲說,“唉,你看我這記性,這里有兩個叫做蘇旭誠的人,我以為是找那個臭要飯的,怎么會想到,會找蘇探長呢?哎呀,我真該死,我真該死!”
及至門打開,杜青才發(fā)現(xiàn)面前這個自稱該死的女子,其實容貌極其地濃艷出眾,嫵媚性感,可以想見在蘭桂坊這樣的地方,年輕時會是怎樣搶手的人物,但此刻她望著自己的那一雙眼睛,卻極其地訝異,不解,似乎,她在望著一個非人類的怪物一樣。
“你是說,今天接到名片的那個人是你?”對方開口問了,“你確定,你沒有搞錯?”
杜青認真地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對,我就是那個接到名片的人,我想請問一句,你們這是,究竟搞的什么名堂?再請問,你們與杜家別墅有淵源么?”
若沒有聽到杜家別墅這四個字,對方還可以懷疑謹慎,擔(dān)心自己找錯了人,然而直到聽到杜家別墅這四個字,對方那警惕的眼眸之內(nèi),早已不再是懷疑謹慎,而是變成了,最最赤裸裸的認可,和奸滑!
果然,此刻對方的話語,已是十分地直接與認可了:“原來你就是杜警官,久仰久仰!我們偵探所的所長,哦,不,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探長蘇先生,他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不如,你們先喝杯茶坐一坐,哎呀你看我,一見你們就忘了泡茶,我真該死啊?!?p> 所長?
兼探長?
對于這,杜青自名片上就有所了解,然而直到這個時候,她才開始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的確,在一般大型的偵探所里,所長和探長這兩個職位,一般是分屬于兩個人的,很少有一個人獨占兩個不同職位的情況,那么眼前,這是巧合還是某種關(guān)鍵點呢?
杜青感覺,這似乎是個大問題。
而自己來到這里,一切,須從這里分析起!
還有還有,方才那個低沉磁性的男聲,說了句“**的難道忘了,今天是星期幾么”,那這句話,又是何意呢?難道說,每逢星期五(特別提醒,這一天恰好是星期五),這個所長兼探長就必須露面,接待神秘的來客,而不逢星期五的話,就另當(dāng)別論了么?
這樣想著,杜青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灣仔奶茶,一口一口地喝著,也聽對方說店面的瑣事。
然而忽然之間,她卻發(fā)現(xiàn)店面總臺的日歷上,赫然翻到的是星期一這一頁,那一個大大的星期一三個字,赫然映入她眼簾,令她再也坐不住。
于是,她趕緊撥出了一個電話,而這個電話,是直接打給警署的。
“請問,今天是星期五么?”
杜青滿面愁容地問,因為此時的她,已經(jīng)對自己所處的時間有了懷疑,甚至,是對于自己所處的地盤都有了懷疑!
接杜青電話的,正是當(dāng)夜值班的郭凱詩,此時她聽到這一聲問,立即嚇得魂都快掉了:“我的媽呀,杜警官,你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腦子不再清醒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今天怎么會是星期五,今天明明是星期一,你上午離開警署的時候,還在警署簽了執(zhí)勤卡的,你明明知道,今天就是星期一啊!”末了,又加上一句,“等等,你現(xiàn)在哪里,報上地址,我馬上派人趕到,弄清楚你那里,究竟是怎樣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