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攔轎喊冤
而出了門的朱瞻基,卻不依不饒地問起蘇湛來:“究竟怎么回事?什么必殺技?什么福利院、基金?你哪來的那么多銀兩?”
蘇湛瞥了他一眼,道:“趕緊趕路啦,你問題還真不少!那必殺技是用藥了,那福利院是造福百姓,那銀兩是賞的,你還有什么疑問嗎?”
見蘇湛輕描淡寫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朱瞻基卻不知道再怎么質(zhì)疑了。
蘇湛一笑,把馬匹從棚子里牽了出來,翻身上馬,道:“那日我沒有拿出錢來是因為我覺得那錢沒有必要用在消遣上,你看,如此這樣幫助了百姓,不是很好?”
朱瞻基愣住了,久久,緩緩嘆道:“有百姓衣不蔽體,還不是……”還不是他爺爺?shù)倪^錯?他敢說嗎,能說嗎?后面的話,卻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是垂頭喪氣。
蘇湛笑笑,輕輕打馬,道:“你知道就好。”
朱瞻基也打馬跟了上來,過了一會,問道:“那必殺技到底是什么???”
這個問題,蘇湛卻不回答,挑了挑眉,一根手指放在唇上,道:“保密!”
當(dāng)然要保密了!蘇湛心道,要是這個流露了出去不知道要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
其實,到了那里屋,蘇湛只不過亮了亮自己錦衣衛(wèi)的身份,就已經(jīng)差點把那肖德江給嚇傻了,不過她還是給了他一個小紙包,那小紙包里裝的是咖啡因。
這咖啡因是蘇湛在出發(fā)之前帶在身上的許多種動植物提取物中的一種,從茶葉中提取咖啡因,是一個十分簡單的實驗,幾乎是學(xué)化學(xué)的必做的實驗之一。
茶葉中含有1-5%的咖啡因,而咖啡因,眾所周知,是一種溫和的興奮劑,具有刺激心臟、興奮中樞神經(jīng)和利尿等作用。
蘇湛把提取出來的咖啡因涂抹到蟋蟀的頭上,能明顯提高蟋蟀的應(yīng)激性,從而提高比賽成績。當(dāng)然,為了選拔出這個蛐蛐,那晚上抓的其他蛐蛐都成了陪練。
在那個年代,哪知道有什么興奮劑檢查,蘇湛的這一投機取巧,就好比運動員在上場之前喝了興奮劑,自然不同凡響。
蘇湛的心里自顧自地思索著這一切,視線卻不經(jīng)意地落在路旁。
那路旁的枝繁葉茂的大樹下,正有個蓄著胡須的中年男人在望著他們,那男人的眼神篤定而果敢,有種不同于旁邊的閑人的特殊意味。
蘇湛目光滑過,忍不住就再回去看了一眼,那人卻不再看他們了。
蘇湛自嘲地笑了笑,也許是自己太多心了,這么短的時間,經(jīng)歷了這么多風(fēng)風(fēng)雨雨,自己的神經(jīng)現(xiàn)在太過敏感了……
這一路風(fēng)雨兼程,接著趕路,自從經(jīng)歷了這件事,朱瞻基更是纏著蘇湛談人生談理想,談千古大業(yè)談治國安邦,使得蘇湛不勝其煩。
過了幾日,就行到了光州光山縣境內(nèi),兩人行在街上還沒到縣衙門,就看到前面人群熙熙攘攘,像是有人鬧事。
走近了一看,原來是一個穿著白色孝服的青年攔轎喊冤,正被衙差毆打。
“滾,快滾,晦氣!晦氣!”
噼里啪啦的拳腳如雨點,盡數(shù)落在那青年的身上,他一邊拼命拉扯著那打人的官差,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冤枉啊,冤枉!”
鮮血沿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不時滴落在他的孝服上,如同在雪地里綻開的星星點點的梅花。
周圍那許多人圍觀,竟無一人敢上前!
蘇湛見狀又要見義勇為,卻突然見那轎簾一掀,縣老爺從那轎子里出來,負手一立,冷聲喝道:“孟宇,你要干什么?還有沒有王法了!”
那孟宇雙目眥裂,啐了一口嘴里的鮮血,咬牙道:“我倒是要問你!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就是要爭個王法!”
“大膽了,敢藐視本官!”那縣令芝麻小眼一閃,一道陰光,低聲冷哼道,“你不是想要去陪你爹吧?”
這言語間,衙差又上去揍了那孟宇幾拳,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分不清南北東西。
蘇湛實在看不下去這官員當(dāng)街欺凌百姓,不顧身邊的朱瞻基,挺身而出,大喝一聲:“你干什么?”
這縣官和衙差,還有當(dāng)街的百姓,都沒有想到會突然殺出個程咬金,此時都是一愣,看著從人群中突然沖出來的蘇湛。
“反了反了!”那縣令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地抖了抖袖子,“把這些藐視朝廷命官的無知百姓都給我抓起來!”
蘇湛冷哼一聲,就要從懷里掏出腰牌,就在這一瞬間,卻聽那孟宇回頭對幫他說話的蘇湛道:“這狗官,勾結(jié)紀綱,殘害我全家,不是東西!呸!”
聽聞此言,蘇湛從懷中掏腰牌的手卻突然停下了,如果這地方小官真的能夠和紀綱有直接的聯(lián)系,那么她將身份亮出來,就很有可能會暴露她身邊的朱瞻基,如若讓紀綱知道了她和朱瞻基一同而行,那么她真是有千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這么想著,卻停滯住了。不知不覺地就被衙差縛住了。
愣神時,突然想起一直在她身邊的朱瞻基,如果他亮出身份,那么自己也完了!猛然轉(zhuǎn)頭望去,卻見朱瞻基一臉清冷,也已經(jīng)被衙差拿住,卻抿著嘴,什么都沒有說。見蘇湛望過來,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蘇湛,似乎也并不想辯解。
蘇湛心中一顫,朱瞻基居然甘愿受此等委屈,也要護著自己不受累,而不亮出身份!
果真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么?蘇湛苦笑一聲,又感激地看了一眼朱瞻基,心中卻急速地盤算著對策。
怪只怪自己一個愣頭青,只顧出頭,卻沒有想到這縣令和朝廷大官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兩人還沒幫上這孟宇什么忙,就徒勞被抓,蘇湛覺得胸悶氣短,此時恨不得打上一架,卻聽旁邊人群里一聲輕呼:“佘縣令!”
隨著聲音,一個中年男人從人群中緩步走了出來,蘇湛一看,卻愣了,這人不就是在那六安時客棧外面不經(jīng)意碰了一面的蓄須的中年人嗎?他怎么會在這里?難道是跟蹤?
佘縣令轉(zhuǎn)頭一看,也是滿臉茫然,道:“你是?”
那中年男人走到佘縣令面前揖了一禮,笑道:“佘大人,在下胡濙,戶科給事中。”
那佘縣令聽了胡濙的名字先是一愣,又聽到他不過才是個給事中,心中暗暗冷哼道,知縣為正七品,給事中不過是個從七品,還以為是什么大人物呢!
于是勉強笑道:“哦,是胡大人啊,這是本官縣內(nèi)的一點小事,不勞煩胡大人費心啦!”說著,也不再管胡濙,對著手下的衙差喝道:“押回去!”
本來蘇湛還真以為出來個超人,能救她于水火之中,卻沒想到不過是個紙老虎,什么用都幫不上,不禁也是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