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深巷,狹長。
風(fēng)起,塵土只能順著古老的石墻根部順風(fēng)揚去。石墻根部布滿了鮮綠色的苔蘚,但沒有一絲雜草長在綠蔭處。
二人逆風(fēng)行進(jìn),正好一老一少。
少年二十出頭,胡須稀疏,臉面白凈,像是富家公子。但仔細(xì)瞧去,一雙有力的左手持著一柄短劍,手指關(guān)節(jié)處有很厚的死皮覆裹,而右手表皮鮮嫩紅潤。此人,分明是練過武藝之人,而且左右手很不平衡。
而那老者,一副慈祥的面容,臉頰瘦長,白發(fā)蒼勁,腰間插了一條做工精致的鞭子,鞭子手握處還鑲嵌著一枚綠松石。
二人沒有親密的話語,但肩并著肩行走,瞬間就顯得這條巷子更加幽深了。
忽然一陣烈風(fēng)襲來,卷起了塵土,順著石板小路向二人沖擊過去,二人依舊若無其事地行走著。
二人停住了腳步,因為發(fā)覺有人擋住了去路,不只是前方,身后也是人。
擋路之人正是“大鐵?!迸Pl(wèi)東,身后便是“千里馬”馬天倫。
看來這二人是徹查這一老一少,少年正好佩劍。
少年盯著牛衛(wèi)東,問道:“前方何方神圣?”
牛衛(wèi)東大聲道:“將軍府,牛衛(wèi)東。你二人必須脫掉身上的衣服,裸身讓我們檢查?!?p> 少年并沒有顯得恐懼,抱拳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大力武士,幸會了。如若我們拒絕檢查呢?”
“當(dāng)?shù)靥幩?!”身后馬天倫插話道來。
那老者往身后一看,全身哆嗦起來了。奉勸年輕人道:“將軍府的人,惹不起啊,我們還是……”
“士可殺,不可辱?!蹦贻p人的目光尖銳。
牛衛(wèi)東大聲道:“看來是不吃敬酒吃罰酒,快,給我捉住他們?!?p> 頓時前后夾擊,一幫“花海堂”的劊子手襲來,他倆真是插翅難飛。
牛衛(wèi)東身體壯如牛,一把巨型大鐵錘隨身,曾經(jīng)還一個巴掌扇死了一個少年,力氣之大可想而知。
馬天倫身手快捷,出招速度驚人,一把流星鏢暗器能殺死十個人。
在這兩位殺手前,這一老一少肯定是插翅難飛。不出所料,幾招過后二人已經(jīng)跪地就擒了。
牛衛(wèi)東恨聲吼道:“反抗之人,無須搜查,斬立決!”
手下一名拿刀之人,便要砍頭行刑。
手起到還未落,只聽石墻外有人喊道:“刀下留人,與二人無關(guān),放了他們?!?p> 話音剛落,人已經(jīng)站在了深巷中。
正是上官松,而且手握極光劍。
所有目光,都向他襲來,身形之快,令眾人嘆息。
上官松道:“我是你們要找的人,極光劍在我手里,快放了無辜之人?!?p> 馬天倫道:“何以證明你的身份就是我們要找之人?那把劍何以證明是極光劍?”
上官松沒有回答,順手把極光劍一拉出鞘,只見一片光肆虐著周圍幽暗的空氣。
眾人嚇了一跳,果然是極光劍。
牛衛(wèi)東便命人放了那一老一少,二人急忙起身向上官松跑來。
只見那老者靠近了上官松,雙手抱拳要叩謝他。
“老人家,快離開這,不用叩謝?!?p> 老者看了一眼上官松,低聲道:“好,恩人再會?!闭f完便向上官松身后走去。
牛衛(wèi)東,馬天倫借機(jī)向上官松沖來,可誰知道那老者猛轉(zhuǎn)腳步,一把白色粉末灑在了上官松的腦后。
牛衛(wèi)東,馬天倫順勢退了回去,可見這白色粉末令人畏懼。
上官松瞬間聞到了誘人的香氣,思維瞬間有些凌亂了。
中毒了!
隨著一聲陰笑而來,那老者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年輕人你中老夫的計了。”
上官松猛一回頭,見那老者已經(jīng)換了一張臉,一掌邪惡無比的臉。
“你……”上官松很驚愕,如此模樣變幻之快,他還是第一次所見。
不錯,那老者正是二當(dāng)家“二郎真君”白堯楚,平時不輕易帶武器,正式上戰(zhàn)場才帶那把長櫻戟,而最致命的易容術(shù)天下無敵。
年輕人正是“金鷹抓”令狐飛,左手配以金剛鐵爪。這二人喬裝打扮不過是一招引蛇出洞,而令上官松沒想到的是他們精湛的演技蒙騙了自己!
上官松還在抖落著身上的毒粉,頭腦已經(jīng)不是很清醒了。
白堯楚道:“你中的是三十六弟的迷魂逍遙散,暫時性命無憂,但是我敢保證你活不了三日。年輕人,你已插翅難飛,快快束手就擒吧?!?p> 眾人得意大笑起來,響徹了深巷中。
一但敵人利用了你的弱點,還用上了計謀,這樣的敵人很難對付了。
眾人夾擊而來,想圍捕上官松。
上官松已經(jīng)全身癱軟,筋骨散架了,只能靠著石墻應(yīng)對了。眼看就要被擒住,誰知體內(nèi)一股熱氣從丹田涌上,瞬間鎮(zhèn)住了那股迷香之氣。
蓮冥神功!
上官松想起了二爺青云的話語“如果你學(xué)會了蓮冥神功,世上萬種劇毒你都不用害怕了。
因為連冥神功在你體內(nèi)已經(jīng)形成了一道保護(hù)膜,只要你一發(fā)功,這道真氣就會保護(hù)你全身經(jīng)絡(luò)、血脈、五臟六腑不受毒液入侵……”
但上官松的蓮冥神功還沒有練得出神入化,這劇毒還是在他的體內(nèi)與那一層保護(hù)膜作斗爭,幸好在這關(guān)鍵時刻起到用處,換做常人估計早都趴下了。
腦海里隨意想起了一式“蓮出青霜”,體內(nèi)那股真氣仿佛蓋過了毒氣。
抽出極光劍,雪影劍法使出來。
令眾人不解的是眼前這個年輕人,還能使出雪影劍法?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流星鏢,金鷹抓,大鐵錘……
殺手們個個身懷絕技,武藝高強。雖然極光劍氣勢逼人,雪影劍法變幻莫測,但中了“青眼毒蛇”慕容俊的劇毒,誰也占不了便宜的。
上官松只能防御,不能傷敵,此刻保命才是關(guān)鍵。趁著蓮冥神功護(hù)體,他只能找機(jī)會跑了,不然性命就擱在此地了。
上官松突然一聲大吼,極光劍猛地一揮,殺氣一瞬間嚇住了殺手們。趁著殺手們頓了一下,他趕緊騰空翻過了石墻,拔腿就跑。
這劇毒也影響了他的輕功,腿上似乎有千金重量難以飛翔。只能一邊艱難地騰空,一邊拼命地奔跑了。
而殺手們緊追不舍,像一群饑餓的瘋狗追擊一只凌弱的兔子一般。
誰知屋漏偏風(fēng)連陰雨,這時候一道劍光從上官松側(cè)面襲來,劍之快,如風(fēng)暴般。
嗜血長劍,大司馬。
血劍瞬間穿破了上官松的脊背,衣裳在劍氣下已經(jīng)破碎,只見一道血光沖擊眼球,劍嗜了上官松的后背。
“啊”一聲驚喊,嗜血劍收回又使出,這一劍似乎想真正嗜光他的血。
上官松,極光劍轉(zhuǎn)身相迎,“嘣”的一聲,躲開了那殘忍的嗜血長劍。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上官松趁機(jī)閃躲后,又向街市大道中跑去。看來傷勢不是很嚴(yán)重,只是傷了后背一層表皮血管,但血流不止。
街市大道人山人海,隨著上官松沖了進(jìn)去,普通老百姓頓時混亂起來,像一群捅掉了巢穴的黃蜂一般,慌亂無比。
幸好,給了上官松逃命的時間。
殺手們,在人群中碰碰撞撞,很難提起速度追擊上官松。
一場混亂中,上官松消失了蹤影,以大司馬為首的殺手們看到煮熟的鴨子眼睜睜飛了,怒氣沖天。
大司馬嘶吼起來,順勢砍倒了一棵小樹。
片刻后,大司馬又冷靜了下來。
“大哥,讓那個臭小子跑了,真他娘的惋惜!”牛衛(wèi)東急聲道。
“慢著,他已被我們所傷,跑不了多遠(yuǎn)。血跡,快找血跡,順著血跡追擊。”大司馬機(jī)靈一動,對身后的殺手們吆喝著。
果然有血跡,追擊!
上官松已經(jīng)踉踉蹌蹌了,到了柳煙河畔實在跑不動了,看著奔怒的河水,不禁嘆息起來。
“難道這是天意?平時柳煙河水平靜和諧,而近今日怎如此狂放不羈?我上官松難道今日命斷于此?”上官松不禁苦笑起來,心里那種痛此時誰能夠理解?
上游平云縣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暴雨,柳煙河水洶涌無比這也是數(shù)百年第一遭。
誰知此刻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讓上官松碰見了。因為河道變寬,水花四濺,對于受傷且水性不好,輕功難以施展,想穿過河道難上加難。
而殺手們像獵狗們追了過來,已經(jīng)斷了上官松逃跑的道路。
上官松知道已不是眼前這些劊子手的對手,無盡的嘆息又從心底沖上了腦門。
大仇未報身先死。
不禁憂傷起來。
但他不能這么快的死去,死去是可恥的,父母的大仇還未報,光復(fù)天極派的重任擔(dān)當(dāng)在肩膀上。
大司馬笑道:“年輕人,死到臨頭,還不束手就擒?”
其實,眼前這個年輕的性命,大司馬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了。他關(guān)心的事,年輕人手中那把神奇的極光寶劍。
大司馬銳利的眼睛盯著上官松手中的極光劍,而上官松也發(fā)覺了。
“不能讓極光劍落入他們手中,不然會有更多人死在他們的獸性之下。”上官松便把劍綁在了褲腰帶上,防止劍讓大司馬奪走。
他目光尖銳,而體內(nèi)的毒性此時也發(fā)作起來,全身似乎被螞蟻撕咬,令他痛苦無比。
大司馬見他不想屈服的樣子,便漸漸逼近了,緊握住嗜血長劍想一劍殺死上官松。
嗜血長劍直奔上官松的喉嚨刺去。
殘忍的目光與貪婪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說時遲,那時快,上官松猛一轉(zhuǎn)身,騰空而起,向河的對岸飛去。
離對岸近在咫尺,而一瞬間,像一只被箭殺死的小鳥一般,直接墜落在洶涌的波濤中,消失不見。
殺手們,看到這一幕,不禁眼睛像爆炸一般,沖擊!
對到手的獵物消失而惋惜,又對這個年輕人無畏精神所折服。
而大司馬,心更傷,因為極光劍可能永遠(yuǎn)消失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