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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白鴿與黑鴿

卷一:第六章 慌亂

十二月的白鴿與黑鴿 思南度 3893 2022-02-13 23:08:23

  青春,總是美好的。而那些不堪、精彩、尷尬、傷害。都將會成為我們每一個人生命中最深刻的記憶。

  翌日清晨,還在被子里大睡的王小梔被一陣敲門聲叫醒。

  王小梔從枕頭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5點46分”。

  這個點,楚柯已經(jīng)提著早餐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面前,手里還拎了一個袋子“去換一下吧,洗過,用吹風吹干了”。

  接過袋子的王小梔瞅了一眼,此刻的她,顯然有些許害羞的樣子,仿佛一朵遲開的花,也似躲在綠葉后面不敢露臉。

  楚柯站著也不是,坐著也不是,走著也不是,停下也不是,手放進口袋也不是,于是輕咳了一下,“你先換,我出去等你。”這一刻,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打破這尷尬的氛圍。

  王小梔拿出袋子里面的內(nèi)衣物,看到大紅色的褲衩子時,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內(nèi)褲,和早些年前,三四十幾的大媽穿的一模一樣,上面還印著點點白花。

  里面除了內(nèi)衣物,還有一件純白色的T恤和一條偏大了一碼的牛仔褲。

  這一刻,王小梔像是喝了清醇的美酒,嘴角卻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

  清晨6點,街上行人還不多,穿過深巷,兩邊早餐鋪的蒸籠里,冒著熱騰騰的熱氣,這濃濃的人間煙火氣,在此刻成了繁華都市一道靚麗的風景。

  夏日的清晨,那種天光朦朧乍現(xiàn)的鮮嫩時刻太短暫了。但清涼的晨風撲面而來,讓你殘留的思維又能夠立刻活躍起來,煥發(fā)出無限的精神去迎接這燦爛的一天。

  楚柯還是和讀書時代一樣,出門總是會背上包,王小梔在前面一直走著,楚柯停下來,從包里拿出了昨晚做好的簡歷。

  “小梔”,楚柯叫住了正匆匆往前趕的王小梔。

  “干嘛?”王小梔接過了簡歷“這你都準備好了?高中學歷的我們是不是用不上?”

  “有總比沒有強,聽我的。咱們現(xiàn)在是提前體驗生活?!背绿袅颂裘肌?p>  “我可不是,體力活、腦力活,我都能干,只要給我錢?!闭f罷,王小梔撅了撅嘴。

  路過餐飲店的時候,王小梔都會刻意留意一下店面的信息。

  而楚柯,昨晚早已在網(wǎng)站上看好了幾家,正帶著王小梔向有意向的幾家直奔而去。

  “餐飲的工資,好像高一些?!?p>  “先去我昨晚網(wǎng)上看的那幾家瞧瞧吧?!?p>  畢竟還是好景不長,生活也不會盡如人所愿的。兩個人一個上午看了四五處地方,都要有學歷、有相關(guān)工作經(jīng)歷且只招收長期工,而不是暑假工。

  兩人很無奈,但又深知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重慶的街道邊,有很多攤點,每到飯店,像朝天門碼頭一帶的樓梯前,圍滿了人群,10元一份的快餐,還配有湯和小菜,中午餓了的人,可以吃得飽飽的。

  王小梔買了兩份,跟周圍的人一樣,找了個梯口坐了下來,兩人便開吃了。

  “我覺得剛路過的那家餐飲店就不錯,保底2500,包吃包住挺好的,干上兩個月,就有五千了?!蓖跣d嘴里的飯,因為說話的原因掉了一粒出來。

  可能是太餓了,吃飯較快又說話的原因,王小梔一陣咳嗽。

  楚柯起身拿上一次性的碗為王小梔盛了半碗海帶絲湯。

  “你看啊,有些餐飲店上午是可以休息的,上午如果我精神好的情況下,我還可以去發(fā)一發(fā)傳單,又是100多到手?!蓖跣d端起碗喝了一口湯。

  “我昨晚算了一下,中文專業(yè)的學費就三千多,這樣下來,我還有余足的錢,省下來平時用?!闭f罷,王小梔看著楚柯,得意的笑了一笑。

  “行吧,那就去剛剛那里看看?!背抡f完,若有所思的頓了頓,便端起碗大口吃了起來。

  ……

  鏡頭的另一邊,是徐鳳在商場因為顧客的刁難,與顧客懟了起來。

  被銷售經(jīng)理叫到一邊的徐鳳,頓時流了眼淚。

  經(jīng)理不分辨誰的對錯,只有一條要求,徐鳳去給顧客道歉不然就走人。

  社會是殘酷的,命運也從來沒有光顧過這個可憐的女人。

  給顧客道歉的時候,這個尖酸的女人將衣服直接扔到了徐鳳的頭上,并丟下一句“下作的東西。”

  淚水只能往肚子里面吞,徐鳳拿著衣服整理好并掛回了原位。

  作為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周圍的人,永遠都掛著一個“有問題”的標簽。這些年,徐鳳已經(jīng)看過太多人的冷眼,如今,包括身邊的同事也是一樣,所以平日里,徐鳳總是不爭不搶,小心翼翼的活著。

  昨晚的徐鳳,給王小梔打完電話,得知已在朋友家住下來,眼淚止不住的流。在王小梔的床上躺了一夜,這些年,對于女兒的愧疚,歷歷在目。

  徐鳳打開手機里面綁定的銀行卡,余額10201元,這是徐鳳這些年從平日里開銷中節(jié)省下來的錢,也是陳力不知道的一筆。

  這一筆錢,徐鳳是攢著給王小梔大學用的。

  要說愛不愛王小梔,當年跟前夫離婚,徐鳳為了要上王小梔,選擇了凈身出戶,這么多年,如果說不愛,怎么可能。

  想到這兒,徐鳳躲在試衣間抹了幾滴眼淚。

  但徐鳳永遠不知道的是,在自己上班的時候,陳力在家對已經(jīng)長大的王小梔做過多少過分的事。

  這個答案,我們無從所知,不知道徐鳳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只能裝作不知道。

  ……

  路再長,也會有終點。

  夜幕降臨,“霧都”這座城市又燈火輝煌,就像天上的星星。

  這座城市,是沒有黑夜的。車輛的喧囂和路燈無邊的耀眼把留存在人心底的陰暗遺忘在了狂奔不止的時光里。

  經(jīng)過一番軟磨硬泡,餐飲店打工的事,王小梔終于定了下來。

  年輕是多好的一件事啊,餓的時候有飯吃、冷的時候有衣穿,就是滿滿的幸福感。

  為了慶祝找到了工作,兩人在路邊吃了個麻辣燙。

  “今天,你的電話怎么沒有響?”王小梔諾諾的對楚柯說。

  “我說了,我在尹陽家?!闭f完,楚柯把目光移向城市的街道。

  昨晚回家,父親沒有開燈,一個人坐在客廳里,一直在等他。母親自稱身體不舒服,在床上睡覺,但早上看到母親的時候,母親的眼睛是紅腫的。

  “現(xiàn)在就看到時候分配到哪里了?!背聹\淺的說道。

  “是關(guān)于入伍的事嗎?”

  “嗯”,兩人沉默了。

  高考對于一個人來說,的確是改變命運的一道門欄,這道門欄,楚柯,沒有邁過去。

  “柯!”王小梔頓了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兩天你陪著我就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了,你還是回去吧?!?p>  楚柯笑了笑,眼神里,難免還是會有一絲無奈。

  “你可不要多想啊,沒能考上父母心中的大學,我自己回家,也多少有愧疚感?!背率种笍椓艘幌驴曜印!澳阒赖模野忠恢钡尿湴辆褪俏?,他比誰都希望我能考上軍校,如今,算是實現(xiàn)不了他這個愿望了?!?p>  兩人都沉默了。

  “昨晚,我爸一直在家等我,談判的內(nèi)容,就是讓我復讀一年。”

  “你真的可惜了,聽你爸的建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拒絕了,為此,昨晚我爸摔碎了家里的茶幾。這些年,成績得一直按照他們的要求來,真的壓抑了。”楚柯將身子倚靠在了椅子上?!斑@段時間,是我19年來,最輕松的時刻,入伍,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我爸當年自己也是當兵12年,才轉(zhuǎn)業(yè)到我們老家的鄉(xiāng)鎮(zhèn)府?!?p>  楚柯的心里一直都明白,或許,這條路會有些遺憾,但至此,他卻沒有更好的選擇。與其選擇自己不喜歡的專業(yè),勉強入了三本,出來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像樣的工作。

  是啊,有些愿望我們想方設法去實現(xiàn),但,使我們?yōu)橹Φ?,可能已?jīng)不再是初衷,而往往是最初未實現(xiàn)所造成的不甘心。

  所以,我們必須學會接受遺憾、接受那些,我們夢寐以求、苦苦追求的東西……

  “等通知吧,后面我爸咨詢了一下,可能九月左右,我就要離開了,兩年的時間不能回?!背玛嗔耸种械目曜印?p>  “去吧,我等你!”王小梔眼神很堅定的看著楚柯。

  這個回答,讓楚柯很意外,這一刻,他卻不知道是說好還是不好。

  “你這個表情,是想告訴我,不同意?”

  “不,兩年的時間。”

  “兩年就兩年。”

  “萬一五年、八年、十二年呢?”

  “我也等你?!?p>  說罷,兩個人都看著彼此笑了。

  這一刻,他們是幸福的。

  在漸濃的夜色中,他們互相挽著手,游走在這座繁華的都市里。

  ……

  鏡頭的另一邊,楚志平焦急地催促著楚媽抓緊收拾好行李,單位催的急。

  楚媽邊收拾衣物邊撥通了楚柯地電話。

  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回應。

  ……

  楚柯將口袋里的手機設置成了靜音。

  雖然19歲,他遇到了他再也放不下的女孩,但面對嚴厲的楚志平時,楚柯的心里始終是有一絲畏懼的,如果楚志平知道自己在高中就處上了對象,后果,楚柯自己也不敢想。

  王小梔一直挽著楚柯的胳膊肘,或許是在楚柯拿出手機看時間時,早已看到了楚柯手機頁面的未接來電16。

  “你,給你媽媽回個電話吧?!?p>  “哪兒那么多的電話?!背履贸鍪謾C準備給王小梔看,卻沒想,手機屏幕剛好是母親打來的電話。

  “接吧,一天了?!?p>  “好。”說完,楚柯邊按下了接聽鍵。

  打完電話的楚柯,神色是失落的。

  “怎么了?”

  “我”,楚柯不知道應該怎樣跟王小梔說清楚。

  “是讓你回去吧?”

  楚柯點了點頭。

  “反正餐飲店集體宿舍也分好了,你不用擔心了,也不用去尹陽家打擾,兩全其美的事情,對吧?”

  “是回老家?!?p>  聽到楚柯的話,這一刻,王小梔的表情仿佛凝固了。

  但就這幾秒,她面露微笑的告訴楚柯“趕緊回,叔叔的工作要緊,不然就耽誤了?!?p>  一邊是父母的催促,一邊是自己心愛的姑娘。這一刻,楚柯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把握。

  在王小梔的再三催促下,楚柯打上了前往父母的車。

  看著楚柯的車漸漸走遠,這一刻,王小梔站在偌大的城市中,有些許慌亂,也有些許迷茫。

  “你走了,在那一瞬,我的心像這閃爍的孤獨的霓虹,閃爍在這熱鬧又冷清的都市中?!?p>  ……

  鏡頭的另一邊,上了車的楚柯,向尹陽借了三百塊錢,加上自己早上問母親要的,一共500,自己一分沒留全部轉(zhuǎn)給了王小梔。

  面對父親的責罵,楚柯有點心不在焉。

  一路上,楚柯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內(nèi)心說不出的復雜。

  他始終不能放心下,孤苦無依的王小梔,一個人將如何面對未知的明天。

  ……

  王小梔回到集體宿舍,看著一間房子里,都是四十來歲的大媽,再看看自己的床上,還是楚柯下午幫忙給收拾好的床鋪,心里的失落感陣陣涌上心頭。

  打開手機,看著楚柯轉(zhuǎn)來的五百塊錢,這一刻,她是有些許猶豫的。

  但現(xiàn)實總是這樣無奈,現(xiàn)在的她,身上僅僅164元,這164元,她不知道,到底能堅守到什么時候。

  一番思想斗爭下,她還是接受了楚柯轉(zhuǎn)來的500塊錢.

  我們都知道,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等待時,思念就像毛衣上的毛毛球,怎么摘也摘不完,也像靜電那樣,隨時隨地都會刺痛我們的心。

  這一晚,她一直守著手中的手機。

  這一晚,她一直等待著,楚柯的來信。

  ……

  忙碌的日子里,王小梔沒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別的事情。

  在王小梔打工的這幾天里,徐鳳知道女兒在哪里后,給王小梔送了兩套衣服,徐鳳并沒有告訴王小梔,陳力將她家里的衣服已經(jīng)燒了一半,如果不是自己拼命攔著,估計家里都已經(jīng)著火了。

  但這些在王小梔眼里看來,母親依然是那個覺得她打擾了她和繼父生活的人,無非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回去罷了。

  楚柯回老家后,已經(jīng)陸續(xù)給王小梔轉(zhuǎn)了三次錢,一次300,一次600、一次700。

  同班玩的好的幾個,基本都知道王小梔在火鍋城打工。

  三毒得知后,約上了以往玩的好的幾個,到王小梔打工的餐館里聚餐。

  王小梔看到同班同學的到來并沒有覺得尷尬,大家一直都知道王小梔的情況,也都熱情的上前打了招呼。

  “天氣熱,你們?nèi)グぶ照{(diào)的那桌吧?!闭f完,王小梔就領著三毒一行人到了指定的座位。

  火鍋城的晚上,永遠都是人頭攢動。

  “在這里,還習慣吧?”三毒打調(diào)料的時候,問了一下一旁的王小梔。

  “還好吧,也沒有什么習不習慣的,混口飯罷了?!蓖跣d無奈的揚了下嘴角。

  三毒打量了一眼王小梔,曾經(jīng)還略帶一點嬰兒肥,皮膚清麗白皙的她,此刻略顯憔悴。

  “快半個月沒見了吧,感覺你消瘦了不少?!比娟P(guān)切的問。

  “天氣太熱了,一忙下來,就不想吃飯?!?p>  “沒必要這么拼,火鍋城不到凌晨三四點,是消停不下來的,你一個女孩子,哪兒吃的了這個苦?!?p>  王小梔笑了笑,便去招呼了其他客人,這其中的無奈,沒有人能夠體會,除了她自己。

  壞運氣仿佛是王小梔這一輩子都不會錯過的運氣。

  今晚座位又是滿座,幾個服務員一直沒有停歇過。

  放在外面一桌的幾個大漢正在喝酒劃拳,大聲嚷嚷著“服務員,江小白4個?!?p>  王小梔這一趟已經(jīng)給這一座拿酒拿了五次了,放下酒臨走時,被一個醉漢拉住了手。

  “小姑娘,皮膚很白嫩啊。”醉漢說完,就要摟住王小梔的腰。

  王小梔這一刻著實受驚了,大聲呵斥著“放手,干什么?”

  醉漢依舊不依不饒,嘴上的話也越來越難聽“你裝啥,不就是出來賣的嗎?什么價?”

  說罷,醉漢就要上手,同座的幾個紛紛規(guī)勸,但醉漢卻越來越放肆。

  一記耳光“啪”的一聲打在了醉漢的臉上,打完的王小梔準備離開,結(jié)果卻被醉漢一把揪住了頭發(fā)。

  坐在里面的三毒一行聽到動靜,紛紛出來打望。結(jié)果正好看見正被揪住頭發(fā)的王小梔。

  三毒暴脾氣一上來,一聲“兄弟們,上!”

  說罷,三毒一個飛腿便踢開了醉漢。

  原本只是醉漢與王小梔兩個人的事情,瞬間場面上升到兩幫人的事情。

  老板見事情鬧大了,無奈只得撥通了110。

  凌晨1點,雙方在民警的協(xié)調(diào)下互賠不是,這場鬧劇,最終還是讓王小梔一人買了單。

  民警和醉漢一行人走后,老板威脅著王小梔滾蛋走人。

  王小梔這么多年來的委屈終于在此刻再也忍不住,她很珍惜現(xiàn)在她擁有的這份工作。

  三毒一行人收拾完殘局紛紛來到了王小梔的身邊一把拉住了王小梔。

  “老板,你作為這個店的主要負責人,遇事不但不袒護自己的人,反而來壓榨。我想問你一句,今晚,如果醉漢真的把她怎么樣了,是在你店里發(fā)生的事,這個帳,就算到法律上,你也撇不清?!比菊Z氣和態(tài)度都很堅定。

  “這尊大佛,我們店是不敢用了,我也要養(yǎng)家糊口,我靠這個吃飯,這店的損失算誰的?”老板踱了幾步腳,擺了擺雙手,“今天是她來我們店的16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就算17天吧,這姑娘,每天干活也最積極,體力活我也清楚,基本上都被她一個人攔下了,拿上這3000塊錢走人吧,多的我也不想說了。”

  “我……”正準備說話的王小梔被三毒打斷了。

  三毒直接接過了老板手中遞過來的錢,“走,大不了,跟著我們。”

  說罷,就陪王小梔去收拾了東西。

  一路上,三毒開著車,時不時從后視鏡里面看一眼坐在后排的王小梔。

  “去我家暫住一晚吧,晚上跟我妹擠一下。今天,你人是我?guī)ё叩模惴判?,我保證明天你有班可上?!比景参康?。

  似乎,此刻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可以緩解目前的狀況,王小梔只能點了點頭。

  倒霉的一天終于結(jié)束了,但愿明天醒來,太陽能曬到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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