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夏諭臉色一變的是,身前秀月雙手猛地摁在他胸膛上。
并狠狠地將他向外一推。
外人很難想象,一個衣著單薄、瘦弱纖細(xì)的小妮子身上竟能爆發(fā)如此力量。
這力量雖大,卻不曾傷到夏諭絲毫。
他耳畔呼嘯聲一起,整個人直接被推出太子府外。
呲。
一道微不可察的輕細(xì)破空聲響起。
若有若無,若隱若現(xiàn)。
瞬間將夏諭方才所站之地洞穿。
一道黝黑如墨的拇指小洞驟然浮現(xiàn)。
裊裊青煙升起。
夏諭倒吸口氣,滿臉駭然之色,后背瞬間濕透。
他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xiàn)一句話:空間溶洞。
方才那一擊,竟洞穿了空間,造成了空間裂縫。
他猛地抬頭,只見上方琉璃瓦屋檐上,似乎吊著一道光亮的身影。
但隨著夏諭目光抵達(dá)后,一道如同波紋漣漪般蕩漾而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頭皮都為之發(fā)麻。
對方絕對不是尋常習(xí)武之人,單憑輕功根本無法有如此小國。
也就是說,對方乃是修道人!
夏諭眼角猛地一跳,閃過一絲陰翳。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間發(fā)生的。
其他人都還沉浸在董酌以下犯上的忤逆舉動中。
噗呲一聲。
一道破肉聲響起。
“?。 ?p> 一道痛苦叮嚀聲傳來。
夏諭臉色一沉,怒喝道:“放肆!”
原來是秀月推開了夏諭后,那董酌竟得勢不饒人,竟將目標(biāo)放在秀月身上。
可憐的秀月當(dāng)即被一劍貫穿胸腹。
刺啦。
陰寒毒辣的長劍猛地抽出,帶起一連串的血花,四濺而落,如同落日晚霞般,飄飄灑灑的落在深深庭院地草坪上,魚缸內(nèi),就連雕梁畫棟上都染上了血腥之氣。
遭此重創(chuàng)后,秀月嬌柔臉頰瞬間變得慘白,唰地一下,毫無血色。
隨著董酌利劍的抽出體外,秀月的柔軟嬌軀如同搖搖欲墜的向日葵秸稈般,向著落日方向緩緩癱軟倒地。
夏諭瞬間瞪目怒呲,大吼一聲:“你該死!”
話音未落,他猛地頃身上前。
眼前夏諭不逃,董酌獰笑一聲:“愚蠢!”
他非但不再向前沖來,反而左右招呼一聲:“上,今日我等是在劫難逃了,可若能擒下此子,說不定新太子會會全力保我等?!?p> 不少本是屈從的人目光一閃,似是蠢蠢欲動。
夏諭見此嘴角冷笑,他確實從未研習(xí)傳說中的修道法訣,可他自信,就憑這些人,怕是還拿不下他。
尤其是他有至寶‘生死簿’在手,可在瞬息間控制人心,收為己用。
但夏諭不愿將生死簿這等至寶用在這些下人身上,因為太過大材小用。
他今天便用拳頭告訴這些人,他這個堂堂魏國太子,即便未曾修道人,也能將他們壓得死死的。
卻見他五指成拳,鋒芒畢露,毫不猶豫地一拳轟出。
以拳接劍。
董酌見此,嘴角浮現(xiàn)一絲冷笑,這個廢物太子還真是愚蠢,竟然妄想想要憑借拳頭接下他的招式,簡直是不自量力。
這時,太子府內(nèi)不少人早已退至戰(zhàn)場之外,遠(yuǎn)遠(yuǎn)看著,神色各異。
無人發(fā)現(xiàn),自從夏諭歸來后,那些護(hù)衛(wèi)東宮的太子衛(wèi)隊竟在不知不覺的撤離了。
無人知曉,究竟是奉了誰的命令。
卻說太子府外,夏諭一拳轟出,那假董酌狠辣無情地朝著執(zhí)劍劈下。
如同開山劈石般,似要將夏諭直接從中間劈成兩半。
甚至還將地上的秀月都包括在內(nèi),儼然想要一網(wǎng)打盡。
噗。
拳風(fēng)呼嘯,卻并未徹底擊垮長劍。
董酌這柄不知何時露出的長劍霎時粼光閃閃,冒出一道森冷的無形劍氣。
劍氣如同冷鋒飛射而出,擦著夏諭臉頰掠了過去。
形勢極其嚴(yán)峻,夏諭雖然會一些拳腳功夫,卻并擅長斗法。
更是從未與人進(jìn)行過戰(zhàn)陣廝殺,如同溫室中花骨朵般嬌嫩。
可夏諭卻絲毫不慌,甚至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出一絲躍躍欲試。
因為他能感受到體內(nèi)似有一道無形暖流在快速流向四肢百骸,如同泉水般灌溉著干涸已久的溝壑旱田。
他明白,那些力量源自帝璽。
源自那道喚作皇道紫極真氣的神秘力量。
所以他能無懼刀劈斧剁,免于死于刀劍之下。
但這一切的前提便是夏侯能夠?qū)Ⅲw內(nèi)的那縷皇極紫氣運(yùn)轉(zhuǎn)如意。
而如今的夏諭,遠(yuǎn)未達(dá)到這等地步。
所以,他的架勢看似剛猛無比,勢不可擋,但也只是唬人罷了,真正殺傷力并不強(qiáng)。
這一點(diǎn),假董酌也感知到了。
他輕抖長劍,冷笑道:“原來是虛張聲勢,難怪如此弱?!?p> 唰地一聲。
他傲然上前,利劍再次破空而來,直奔夏諭面門。
這一次,他要一鼓作氣,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剁了這個舊太子。
他知道御林軍即將到來,時間不多了。
夏諭瞥了一眼手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面色凝重,方才腦子一熱,在沒有絲毫修為下,還用拳頭赤裸裸的上陣,明顯吃了個暗虧。
此刻再見長劍襲來,那股虎虎生威的氣勢遠(yuǎn)非而今的他所能抵擋的,他深吸口氣,他明白,只需要再拖延一陣就好了。
只要拖到御林軍到來,便可鎮(zhèn)壓此人。
形勢不容多想,夏諭眼神一狠,也罷,本來不打算提早祭出青玉冊,畢竟此寶太過逆天,以他而今凡人之軀一旦動用輕則重傷,重則被吸成人干,須得萬分小心。
他眼神微閉,默念一聲青玉。
呲。
在董酌劍尖無可匹敵的刺破丈許空間距離,直抵夏諭身前尺許時,似有一道無形屏障悄然浮現(xiàn)。
將董酌劍尖堪堪擋在屏障之外。
同時,夏諭仿佛如遭重?fù)?,身形猝然后撤,仿佛被這股龐大力道撞擊出去。
瞬間,十丈。
二十丈,三十丈后。
轟隆一聲。
夏諭被董酌砸入太子府外一座民房內(nèi)。
頓時磚墻倒塌,塵煙四起,彌漫開來。
昏昏沉沉,灰濛濛的頹圮磚瓦廢墟下,似有死里逃生的百姓驚恐大叫的掙扎爬出。
與張皇失措的太子府仆役們一起徒手挖掘廢磚爛土。
忽而,砰地一聲。
磚石泥土炸開。
一道灰頭土臉的少年泥人走了出來。
他左胸中劍,血流不止。
疲倦的臉上似有慶幸與后怕之色,還有一絲劫后余生的狂喜與得意。
至于那假董酌卻再無任何氣息,被一堆亂石壓在地下,不見蹤影。
無人知道,最后那一刻,深陷必死之境的夏諭是如何翻盤反殺的。
只知道,他活著出來了。
歷史,自古以來都是由勝利者改寫的。
很快御林軍‘匆匆趕來’,大統(tǒng)領(lǐng)華元化并未現(xiàn)身,只有一些蝦兵蟹將誠惶誠恐的向夏諭請罪,說什么救駕來遲,還望殿下恕罪之語。
夏諭并未怪罪,他知道真正的源頭,在于他失勢了。
他這個曾經(jīng)的太子,成了末日黃花,那位修有仙家道法的夏氏麒麟兒成為了大魏國的希望,正如日中天。
夏諭下意識抬眼,看了遠(yuǎn)方一處閣樓,那里似有人影一閃而逝。
他目光一閃,自語道:“替身么,不過假亦真時真亦假,當(dāng)公認(rèn)你死了后,你便是真的,也只會當(dāng)你是死人了?!?p> 他收回目光,快步走向秀月身側(cè),撕拉一聲,扯下一截自己的錦繡華裳,將她傷口簡單包扎后,對著身后小心翼翼急欲將功贖罪的仆役們臉色一沉,凝聲吩咐道:
“本宮現(xiàn)在給你們最后一個機(jī)會,快去將全城所有大夫悉數(shù)請來,必須將她治好,治好了,過往一切本宮既往不咎,可若出了任何差錯,數(shù)罪并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