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代價是——理智
劉天星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手中的蛸引刀卻在狂顫。
梅周麗見狀，知道這樣有用，連忙繼續(xù)高喊：
“仔細看看，看看我的模樣，聞聞我的味道，還有我們相處的畫面……
你真的覺得我可以是食材嗎？”
劉天星臉上有了一絲糾結，而蛸引刀嗡鳴聲也變得響亮。
這把詭異的刀具似乎十分不甘，它實體周圍的空間滑過無數(shù)扭曲的折線，仿佛其刀體鋒芒已經(jīng)能影響到空間。
當然，也可能只是影響了梅周麗的視覺。
“可是……刀子都刺入腦袋了，人類真的能活下來嗎？”
梅周麗頓時恍然，一時間不知是哭是笑。
“當然，之前甚至有人被一根鋼筋洞穿了腦子，這都沒死，像我這樣又有什么不可理解？”
劉天星擰著眉頭好像在思索，拿著蛸引刀的手卻已放下。
繼而，他眼底閃過一絲遺憾，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歉起來：
“好像是這樣的，抱歉，是我想錯了……
其實我也覺得你是人類，但你身上的味道太好聞了，像是高品質(zhì)的食材……當然，你并不是。”
他道歉之時，蛸引刀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黑紅氣息從其刀體溢出，所過之處視野無不為之扭曲。
但下一刻劉天星將手松開，詭異刀具就像是墜入了一個無形的深淵，眨眼間消失不見。
它消失得是如此迅速而徹底，連一絲氣息都未留下，看得梅周麗心頭直跳。
她再看向劉天星之時，少年身上又恢復了自己熟悉的感覺。
此刻，他眸中興奮與狂熱之色深深收斂，神情十分純真，提了提手中蛙皮袋子，一臉歡笑：
“梅周麗，你看我拿到了什么！”
恍惚間，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梅周麗問：
“拿到了什么？”
“魚肉！比罕見更高品質(zhì)的魚肉！我告訴你，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劉天星十分自信，尤其強調(diào)“奇跡”，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梅周麗見狀，笑了笑，終于長松了一口氣。
她此刻才覺察到自己后背發(fā)涼，也不知是因為深潛者，還是眼前的少年……
……
“走吧，我們快點回去，這應該是深海魚品種。
雖然看起來，血肉暫時沒有失去活性的趨向，我也做了保鮮處理，但是放久了味道終歸是會劣化的?！?p> 劉天星正常下來之后，小心翼翼地將袋子捧入懷里，目光閃爍起期待。
他把話說完，便推搡起梅周麗讓她帶路。
而梅周麗也笑了笑，走到了前頭。
她回望一眼身后，滿地狼藉：
被拋棄的雜碎似乎腐敗得格外迅速，已經(jīng)散發(fā)出了腥臭。
在他們剛剛戰(zhàn)斗的位置附近，還能夠看見因為被波及而出現(xiàn)了部分塌陷的房屋。
這里是早已廢棄的城區(qū)，故而屋子里都沒有人，也大多都被蟲蛀得腐朽不堪。
地面上還能見到一些，由深潛者踩得凹陷下去的泥土坑。
她剛剛感受得更多的，是情況緊迫與危急，現(xiàn)在再回望過去，看到的則是深潛者的強大與戰(zhàn)況之激烈。
深潛者之力源自種族血脈，即便沒有可怖者“大袞”的賜福，也依舊不是正常人類能抵抗。
好在，它也并非全無對手，至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劉天星的食材。
“這么想來……我差點也被變成了食材?！?p> 她回過頭來，一邊向中心區(qū)走去，一邊笑了笑感慨。
同時，另一個聲音也笑了笑，“對啊，我差點也被變成了食材?！?p> 她頓時一愣，看向自己身邊——那兒多了一個“梅周麗”與她并立而行。
后者覺察到目光，看了過來，神情放松之余還帶著一絲慶幸：
“之前還覺得‘不能殺人’是個麻煩又古怪的理由，結果托這個的福，我們才沒被他殺死……這還真是——世事難料吶~”
“她”感慨完，又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匕首，問道：
“對了，腦袋上的匕首，你還準備繼續(xù)插下去嗎，感覺這樣到大道上去，會嚇壞小朋友？”
梅周麗瞪大了眼睛望著她，咽下一口唾沫，正準備開口，右側(cè)的聲音卻替她做了回答：
“你是傻了嗎，印斯茅斯哪來的孩童？只怕剛到這兒就會哭喊著要離開吧？
不過你說得倒也沒錯，的確不該繼續(xù)插著了?！?p> 話音落下，“她”還沒等梅周麗反應過來，就一把抓住頭上匕首，將之拔了出來。
接著，便像是像是動畫里見到的那樣，傷口處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三色噴泉。
它撲哧撲哧地噴了幾秒，將腦袋里殘留的鐵銹都噴出來，才漸漸止住。
傷口緩緩黏合，又有些許液體滲出，干涸之后形成了如同創(chuàng)口貼一樣的保護。
這一切都不是沒有消耗的，現(xiàn)在梅周麗眼中已經(jīng)有了五個一模一樣的她自己。
她覺得自己的理智正在往瘋狂的方向滑落，但這就是活下來的代價，她對此感到無能為力。
這時，走在身后的劉天星也注意到她的動作，湊到她身邊目光驚奇：
“這流出來的是什么？正常人的血液不應該是紅色的嗎，而且這香味……好甜！”
梅周麗心中發(fā)苦，但面部肌肉已經(jīng)開始有點不聽使喚了，笑嘻嘻說道：
“這是固定在我身上的一個儀式魔法。
你不是問我怎么沒有魔法嗎，你看，這就是一個！”
她笑著笑著，眉頭突然緊皺，像是生氣了一樣：
“這個魔法能保護我免受致命傷害……在一定限度內(nèi)，這也是我被刺中腦袋但沒有死的原因。
剛剛的深潛者要是再刺幾下，或者像砸你一樣的捶我一下……”
她頓了頓，又嬉笑起來：“那么，我要么直接就沒了，要么現(xiàn)在就瘋了?！?p> 劉天星恍然，但看著對方古怪的模樣，不禁疑惑：
“‘沒了’我能理解，就是超出保護上限，但……瘋了是指？”
“瘋了就是理智掉完了，這個魔法的代價就是——理智。
你看得見嗎，嘻嘻，我頭上這些彩色液體就是理智，嗝~，如果你想要的話……它還能用來吹泡泡！
哈哈哈哈哈……”
少女癡笑起來，身子抖動，晶瑩口水從嘴角流下。
劉天星看著少女，長噢一聲，認可地點點頭——生動案例就在面前，他自然一下明白了。
“所以，你現(xiàn)在是又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