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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無虛決戰(zhàn)天下

第四章 虎口脫險

花無虛決戰(zhàn)天下 泊墨船主 9920 2022-02-13 10:59:01

  花無虛奔到窗前,只見那陶罐已經(jīng)摔碎,金王蛇早已不知去向。急道:“金王蛇呢?”

  漣兒道:“它沒了家,當(dāng)然要找個新家?!?p>  花無虛驚道:“它難道又要鉆到別人的身體里去?”

  “正是?!?p>  “啊!”花無虛大聲道:“你明明知道此物是害人的東西,為何還要讓它出去害人?”

  漣兒道:“反正它出去害的又不是好人,你心疼什么?”

  忽聽院中發(fā)出一聲尖叫,接著張金玲猛地躥出,捂著肚子大叫起來。

  漣兒拍手叫道:“太好了,金王蛇鉆到母老虎肚子里去了,這下倒有好戲瞧了。”

  方子山上前扶起妻子,大聲道:“夫人,你怎么啦?”

  張金玲汗如雨下:“子山,不知什么東西鉆到我肚子里去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p>  方子山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卻又無計可施,大聲道:“小妖女,剛才是什么東西,快說?!?p>  漣兒笑道:“我不叫小妖女,不知你問的是誰?”

  方子山強(qiáng)忍怒氣:“漣兒姑娘,那是什么?”

  “你就這樣講,我可不告訴你,除非你好好求我。”

  “那……那又怎樣求你才肯講?”

  花無虛有些于心不忍:“漣兒姑娘,張金玲雖有錯誤,可她畢竟剛死了兒子,你就救救她吧!”

  漣兒氣道:“你知道什么!她二人若在屋中好好睡覺,金王蛇會鉆到她肚中去嗎?只因他二人太壞,躲在暗處想偷襲我們,才被金王蛇鉆了空子,沒想到你卻做起好人來了。”她怕五毒蜥蜴突然進(jìn)來,關(guān)上窗子,只留一個小縫,大聲道:“方子山,你要我告訴你也行,除非你說‘漣兒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告訴我吧!我求求你了?!也艜嬖V你?!?p>  方子山怒道:“你這小妮子當(dāng)真是瘋了,難道我‘金刀’怕了你嗎?老子絕不會低三下四地求你。”

  花無虛道:“方子山也是一代武林大豪,你就不要再捉弄他了。”

  漣兒道:“你不叫也可以,看咱們誰耗得起?!?p>  張金玲在地上疼得死去活來,汗水已把衣服完全浸透,她抓住方子山的腿道:“子山,我要死了,你就救救我,求求漣兒姑娘吧!”

  方子山喝道:“我不求?!?p>  張金玲道“你快求吧!不然我真的要死了?!彼疵泻?,其中有四成是真的,倒有六成的裝出來的。

  方子山一腳把她踢到一邊:“生死由你,別指望我會求那小妖女?!?p>  張金玲哭得更厲害了,在地上來回直滾。

  方子山終究不忍妻子就這樣死去,暗道:“反正這里又沒外人看到,等我治好夫人,馬上將你們殺了喂我的五毒蜥蜴,暫時服個軟又能怎樣?”他向前走了兩步道:“漣兒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告訴子山吧!子山求求你了。”

  花無虛暗道:“這丫頭真是太過分。想方子山這樣的武林大豪向你這樣苦苦乞求,他怎會善罷甘休?”

  漣兒冷笑道:“你表面求我,心里卻是一百個不愿意。你此時心里一定在想:等你幫我治好夫人的病,我便把你們殺了喂我的五毒蜥蜴,是不是?”

  方子山道:“不!漣兒姐,子山是真心的。”瞧他的神情,哪里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江湖豪客,分明是個機(jī)靈乖巧的鄰家小弟。

  漣兒道:“鉆到她肚中的是孫大圣,現(xiàn)在的尊夫人就像是火焰山的鐵扇公主,她肚子里有了神仙,我也沒有法子?!?p>  方子山怒道:“你……你……”

  漣兒笑道:“我與你開個玩笑,其實鉆到夫人肚中的是金王蛇。”

  “?。〗鹜跎?!”方子山大吃一驚,輕聲問:“漣兒姐,這金王蛇如何破解?”他很狡猾,故意說的很輕松,就像隨意說出來的,他是想讓漣兒在不經(jīng)意間告訴他破解金王蛇的法子。

  漣兒道:“你剛才只問我這是什么,卻沒求我告訴你破解的法子,我怎會輕易對你講?”

  方子山道:“好漣兒姐,你就告訴子山吧!弟求你就是了?!?p>  漣兒道:“好,我瞧你好聽話,索性就告訴了你,想救她并不難,只要你把五毒蜥蜴捉來,把它的膽剖出來喂給夫人吃就好了。”

  花無虛暗道:“好一條借刀殺人的妙計?!?p>  方子山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上當(dāng)?shù)?,說道:“漣兒姐,我好心求你,你竟然欺騙我,你好沒信用。”

  漣兒道:“我沒有騙你,信不信就由你了?!?p>  五毒蜥蜴是方子山的至寶,他怎肯輕易殺了。低首不語,一時左右為難。

  張金玲叫道:“子山,還猶豫什么,快把那孽障拿來,把它的膽剖給我吃!等我好過來,立即殺了這小妮子,做成人肉丸,給你下酒便是?!?p>  花無虛暗道:“這張金玲枉稱了‘玉劍’之名,真是又狠又蠢,病還沒治好,便想著要害人了?!?p>  方子山比張金玲要狡詐得多,罵道:“死婆子,瞎說什么,漣兒姐好心醫(yī)你,我們怎能恩將仇報?”他只打了個口哨,那五毒蜥蜴便蹦跳著從暗中躥出來。

  方子山把刀一指,示意那五毒蜥蜴蹲下來。此獸為人間罕有靈獸,知道主人是要殺它,可它雖然充滿了恐懼,仍是乖乖地躺下來任由主人殺它?;o虛見那五毒蜥蜴竟落得如此下場,心中不禁一陣悲涼。

  方子山卻絲毫沒有憐憫之意,手起刀落剖開五毒蜥蜴的肚子,在五毒蜥蜴還活著時,便把手伸到它腹內(nèi)將膽硬揪了出來。五毒蜥蜴血流滿地,痛得從地上跳起,嚎叫著飛奔而去,那撕心裂肺的叫聲在夜空中回響,經(jīng)久不絕。

  花無虛和漣兒都看得目瞪口呆?;o虛道:“沒想到方子山竟如此心狠手辣?!?p>  漣兒道:“若是他自己中了毒,我便說用他妻子的膽汁來救他,他只怕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張金玲殺了。

  張金玲吃了五毒蜥蜴的膽汁,沒過多久,竟真的沒事了。她從地上一躍而起,叫道:“小妖女、死花子,你們這樣捉弄老娘,老娘難道會輕饒了你們嗎?快快出來受死?!?p>  漣兒笑道:“張金玲,那金王蛇還沒出來呢!你竟敢對我如此無禮?!?p>  張金玲忙道:“漣兒姑娘,怎樣才能將金王蛇從我的肚中取出來?”

  漣兒道:“你們不講信用,我怕告訴了你,你們反倒會殺了我?!?p>  張金玲道:“不會的,好姑娘,你救救我,我定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p>  漣兒道:“實話與你講了,你那五毒蜥蜴為劇毒之物,但它的膽汁卻沒有毒性,是金王蛇最愛吃的。你肚子剛才之所以疼痛難忍,是因為金王蛇餓得慌,它在你肚中找吃的呢!現(xiàn)在它已有了吃的,就不折騰了,所以你現(xiàn)在不疼了。”

  張金玲嚇得冷汗直冒:“那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怎樣才能將這該死的毒蛇取出來?”

  漣兒道:“我也不想騙你,我以前確實知道引出此蛇的辦法,這條蛇便是我用妙法從別人體內(nèi)引出來的。不過此蛇狡猾無比,此招用過一次,第二次便不管用了。我現(xiàn)在也沒好的辦法對付它。不過你也用不著擔(dān)心,只要你別惹它,它就不會傷害你,只是在你體內(nèi)寄生而已。你多吃些好東西,讓它吃得飽睡得曖,別鬧你也就是了?!?p>  “什么?”張金玲聽完一聲驚叫,險些沒暈過去。如此說來,那五毒蜥蜴豈不是白白的死了。

  方子山罵道:“該死的小妮子!我定要把你碎尸萬斷?!彼F(xiàn)在沒有了五毒蜥蜴助陣,不敢貿(mào)然攻進(jìn)來,便取出火折子來燒廂房。

  花無虛大聲道:“方子山,你兒子的尸體在里面,難道你將方小安也一起燒掉嗎?”

  張金玲也道:“子山,兒子在里面,絕不能讓兒子與這些惡賊一起火化掉。”

  方子山已是氣急敗壞,罵道:“我不管!”只管點火。

  廂房是木結(jié)構(gòu),房前又堆著許多干草,遇火便著,不消片刻,便燃起了漫天大火?;o虛急得團(tuán)團(tuán)直轉(zhuǎn),喃喃地道:“怎么辦?怎么辦?”他有心沖出去,可宮靜卻必將死于敵手。

  屋中濃煙滾滾,直嗆得花無虛大聲咳嗽。

  漣兒卻不著急,她面露微笑地大呼救命,顯然是故意叫給方子山夫婦聽的。

  眼看大火已燒到近前,漣兒突然一躍而起,飛快跑到里屋,大聲道:“花公子,快來逃命?!?p>  花無虛一怔,跟到里屋一瞧,地上竟有一地道。漣兒站在地道口,神色緊張地道:“花公子,快逃,沒有人知道這地道的?!?p>  花無虛道:“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p>  漣兒知道他是回去救宮靜,急道:“花公子,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管她做什么?反正她對方小安那么癡情,就讓這對冤家一塊死了算了?!?p>  漣兒的話還未講完,花無虛早冒著火舌沖到外屋去了。

  外屋這時到處是火,濃煙充滿了整個房間,一尺之內(nèi)都不能視物?;o虛一陣亂摸,終于摸到了宮靜。他抱起宮靜,卻見眼前已是一片火海,屋頂?shù)拇u瓦塵土不斷向下掉,整座房屋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花無虛已顧不得那么多了,隨手一摸,竟摸到了方小安的鞋子。他左手夾著宮靜,右手用到靴子護(hù)住頭,彎腰便向里屋沖了過去。

  花無虛剛沖到里屋房子便塌了下來,他一閉眼,全憑記憶向那地道方位跳了過去。也幸他記憶力過人,剛好落到洞口之內(nèi)。他和宮靜剛?cè)氲叵?,房子便塌了,巨大火龍追到地下,似乎要將所有生靈都吞到它的巨口中?;o虛猛一縮頭,然后向前一滾,終于到了安全之地。只聽“轟”一聲,火龍重重地打在地上,掀起巨大的煙塵、火舌。花無虛將宮靜緊緊摟在懷里,直到火龍完全退去,才睜開雙眼,可此時的他已被煙火熏得有如從地域里走出的惡鬼。

  漣兒道:“快逃,他們不久便會追上來的?!?p>  花無虛這才瞧清地道又窄又矮,他懷里抱著一人,想通過都有些困難。

  花無虛跟在漣兒身后艱難向前行走。大約行出四里多路,終于到了洞口處。漣兒打開封在洞口的泥巴,兩人走出地道。花無虛回頭一瞧,這地道口原來修在一座大山的山腳下。

  漣兒道:“此地不可久留,他們馬上便會趕上來的,以我們現(xiàn)在的狀況絕打不過他們。”兩人于是又向前奔。一口氣跑出十多里路,眼見前面一條小河緩緩南流,才停下腳步?;o虛累壞了,先到河邊洗了手臉,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漣兒笑道:“花公子,你倒真講義氣,便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救這女子,我真有些欽佩你?!?p>  花無虛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救她,總之,只要有一些希望,我就絕不會放棄。”

  漣兒:“你莫不是看上宮姑娘了吧!”

  花無虛笑道:“也許!她若是個男子,我還真未必會回去救她?!?p>  “換了我呢?”

  “你想呢?”

  “我想不出。”

  花無虛道:“想不出就算了,你若真的想知道,便點起一把火來試驗一下,看我會不會救你。”

  漣兒道:“我才沒那么蠢的?!?p>  兩人正在說笑,宮靜醒了過來,她起身瞧瞧四周,驚訝地道:“花大哥,我……我們這是在哪?”

  花無虛道:“宮姑娘,現(xiàn)在沒事了,這里很安全。”

  宮靜一下看到了漣兒,驚道:“這小妖女怎么會在這里?她……有沒有害你?”

  “這次若沒漣兒姑娘,我們還真難以脫身。”花無虛道:“雖然我并不知道漣兒姑娘的來歷,至少到現(xiàn)在她還沒有惡意?!?p>  漣兒道:“我到底有沒有惡意,便要看你如何對我啦?”

  花無虛笑道:“漣兒姑娘,你不會是在吃宮姑娘的醋吧!其實我與宮姑娘真的沒有什么的?!?p>  漣兒一本正經(jīng)地道:“你說的很對,我的確有一點點吃她的醋。”

  “哦!有意思!你不是在故意滿足我的虛榮心吧!我聽了這話,真勝過喝了十斤花雕。”

  “你不要自我陶醉了,我不是因為你抱了宮姑娘才嫉妒她的!”

  花無虛不解地道:“那你是為了什么?”

  漣兒道:“這也說不上為什么。你現(xiàn)在若抱著我,就算宮姑娘不喜歡你,她心里也不樂意的。”

  “新鮮!新鮮!”

  “花公子,你若不信,便問問宮姑娘?!?p>  花無虛道:“宮姑娘,我現(xiàn)在想抱抱漣兒姑娘,你愿意嗎?”

  宮靜道:“你愛抱誰便抱誰,我才不管呢!”

  花無虛道:“漣兒,你聽到?jīng)]有?宮姑娘根本就不理會這些,人家可不像你,你不要把自己的性格加到別人身上好不好?”

  漣兒笑道:“她嘴上說隨便,可你瞧她小臉沉的,她說的哪里是真心話?”

  花無虛回頭一瞧,宮靜臉上的笑容果然沒了,一副不耐煩的神情。她見漣兒和花無虛都在瞧她,便把臉轉(zhuǎn)了過去。

  漣兒道:“花公子,你一定記住了,千萬別當(dāng)著另一個女人的面表現(xiàn)出對情人的過分親昵,特別是像你這樣的美男子。你若不聽我勸,早晚要吃虧的。”她站起身道:“你們兩個慢慢聊,我可不打擾了?!?p>  花無虛道:“漣兒姑娘,干嘛急著走呢!你救了我們,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呢!”

  漣兒道:“我可不敢求你謝我,只要你對宮姑娘好便是了。”起身去了。

  花無虛一躍而起,叫道:“漣兒姑娘,原來你還在生我的氣。你不用生氣了,我再抱你一回便是?!?p>  漣兒笑道:“我才不要你抱呢!你要抱,便去抱宮姑娘!”身形一躍,已去得遠(yuǎn)了。

  花無虛氣急敗壞地回來,摸出酒葫蘆先喝了個飽,然后把葫蘆往地上一摔道:“好狡猾的小狐貍,說什么也不讓我抱她?!?p>  宮靜不悅地道:“你真的想抱她?”

  花無虛道:“我哪里想要抱她,我不過想趁機(jī)點了她穴道,好問問她的來路,這小妖女端的好手段,又來歷不明,倒真讓我大費腦筋了。”

  宮靜道:“不錯,漣兒的武功陰毒詭異,確實有些可疑,她會不會是桃花教的人呢?”

  “不像。”花無虛用手摸著下巴道:“桃花教不可能派出這么一個小女孩來到中原。此外,方子山和張金玲雖然也算得上江湖高手,但絕不會引起桃花教的興趣。”

  宮靜道:“漣兒到歸云莊臥底多年,倒也有些真本事?!?p>  花無虛道:“不錯,從那地道就可看出這小妖女的心計?!?p>  “她難道還自己挖了條地下通道?”

  花無虛笑道:“當(dāng)然。若無地下通道,你我又哪能全身而退?”

  “那地道有多長?”

  “只怕有三四里?!?p>  “這倒不像是她干的。那地道也許本來就有的,只是剛好被她發(fā)現(xiàn)了而已?!?p>  “絕不會?!被o虛道:“地道是新挖的。若方子山知道那地道,打死他也不會放火的?!?p>  宮靜道:“可她是如何在方子山眼皮底下挖出那么一條長長地道的?”

  花無虛道:“這倒也很簡單,她計算好線路,雇人從外面挖到那廂房底下,她再稍動幾鏟不就成了嗎?”

  宮靜嘆道:“我真佩服她的膽量和智慧。”

  花無虛道:“我們不知道此人的底細(xì),宮姑娘以后對她要小心才是,千萬莫要中了她的詭計?!?p>  宮靜笑道:“我又沒得罪她,她為何要害我。”

  花無虛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人在世上,總還是多一道防線才好?!?p>  宮靜想花無虛是為自己好,說道:“我知道了,花大哥?!彼鋈黄鹆俗蛉諒淖约嚎谥秀@出金王蛇的事,急問道:“花大哥,昨夜在歸云莊,我好像看到一條蛇從我口中鉆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怕?!?p>  花無虛怕她知道受不了,便道:“現(xiàn)在沒事了,那條蛇是我們放在桌上為你治病的。從今以后,你的病便好了,再也不會那般難受了,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瘦弱了?!?p>  宮靜喜道:“若是那樣,可真是太好了?!?p>  花無虛道:“宮姑娘,方子山夫婦雖不是善輩,但與尊父的死似乎毫無關(guān)系,只怕是你試劍山莊內(nèi)部出了問題。你回想一下,你們試劍山莊誰最近比較反常。比如突然有了大把銀子,外出頻繁或是到處打聽莊中的大事小情?”

  宮靜想了一下道:“你說的難道是高根明?”

  花無虛眼睛一亮:“高根明有上述舉動嗎?”

  宮靜道:“高根明過去在莊中不怎么愛走動的,可最近一段時間到處都可看到他的身影,也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斷了交。最近他也確實變得很闊綽,前幾日還給我買了這副金鐲子?!闭f著,宮靜從手腕上擼下一對純金的手鐲。

  花無虛接過一瞧,竟是上等好貨,至少也值百余兩紋銀,喃喃地道:“這副鐲子如此昂貴,高根明一個試劍山莊的弟子哪來這么多閑錢?這里面一定有問題?!?p>  宮靜道:“我也為此事納悶。他家境一般,父母都是種田的,平日還要他接濟(jì),哪會有這么多銀子給他?那日我到開封的‘劉記’金店,看上了這副手鐲??晌夷睦镉绣X買,只是愛不釋手地觀賞。便在這時,高根明進(jìn)來了,他二話沒說便給我買下了。我當(dāng)時問他哪來的銀子。他說是朋友給他的,還囑咐我不要聲張。”

  花無虛道:“哪個朋友會隨隨便便給他這么多錢?高根明很可能是被別人收買了。我們現(xiàn)在就回試劍山莊詐問他一下,也許會取得突破?!?p>  兩人當(dāng)即行動,至傍晚時分,已趕回到試劍山莊。花無虛道:“宮姑娘,現(xiàn)在我是試劍山莊的敵人,不便進(jìn)莊。你設(shè)法將高根明引出來,我就在前面那片樹林中等你。但你可要小心一些,千萬不能讓高根明看出破綻來,他若有了疑心,可前功盡棄了?!?p>  宮靜答應(yīng)一聲,飛快進(jìn)莊去了。

  宮靜來到凌宇樓父親遺體前,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下人見小姐回來了,馬上報到里面。過不多時,云中雪帶領(lǐng)馮志才、高根明、許銳三名弟子走上樓來。

  宮靜一見母親憔悴的面容,再也忍耐不住房,一頭扎到母親懷里失聲痛哭起來。

  云中雪拂著女兒的秀發(fā),眼含熱淚道:“靜兒,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p>  宮靜仰起頭道:“娘!是誰殺死了爹爹!是誰殺了他?”

  云中雪嘆口氣道:“現(xiàn)在還不知道。不過有眾多江湖豪杰追查,不久就會得出真相的?!?p>  高根明道:“師妹,你倒不必?fù)?dān)心,殺死師父的便是那‘蒼白劍客’花無虛。用不了一個月,二師哥定會將那燕賊的人頭取來,為師父報仇雪恨?!?p>  宮靜記著花無虛的話,沒有驚動高根明,輕聲道:“那就多謝二師哥了?!?p>  吃過晚飯,宮靜回到房中休息。云中雪推門進(jìn)來道:“靜兒,這幾天你都到哪去啦?”

  宮靜道:“娘!我都這么大了,你還管我?!?p>  云中雪道:“娘說的不是這個?,F(xiàn)在江湖很亂,你爹又剛剛遇害,你一個人在外面會很危險的。”

  宮靜道:“我不怕,總有一天我會把害死爹的兇手找出來。”

  云中雪道:“傻孩子,多少江湖英豪都拿他沒有辦法,何況是你一個小小的女兒家?你還是管好你自己,此事你就不要過問了?!?p>  宮靜道:“娘!你不要我管,難道你能找出殺害我爹的兇手來嗎?”

  云中雪道:“我也不敢確定,不過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懷疑花無虛。”

  “可花大哥根本不是殺害我爹的兇手?!?p>  “你難道見過花無虛?”

  “不錯!”宮靜道:“我這次行走江湖,遇到了極大的危險,幸好是花大哥相助我才逃出來的?!?p>  云中雪嘆口氣道:“花無虛倒是個好人,但江湖中都傳聞是他,娘親也沒有法子。此外,你年紀(jì)太小,哪里能分清善惡?一個人便是救了你,也未必就是好人,也許是另有目的?!?p>  “可花大哥不是這樣的人?!?p>  “娘說的也不是花無虛?!痹浦醒┑溃骸办o兒,你要記住,出生在咱們這樣人家的人,是絕不可以相信任何人的。以后你若要出走,便告訴娘親一聲,千萬不要讓娘為你擔(dān)心。娘已經(jīng)失去了你爹,絕不能再失去你?!?p>  宮靜送走母親,出樓來到高根明房前。她剛敲了兩下門,便聽高根明粗著嗓了喊道:“誰呀!”聽他的聲音,似是遇到了什么不快之事。

  “是我?!睂m靜強(qiáng)忍著心頭的憤怒,柔聲答道。

  “呀!原來是師妹。”一陣乒乓亂響過后,高根明打開房門,笑容滿面地道:“師妹,有事嗎?”

  “我就不能進(jìn)去說嗎?你屋里不會藏著女人吧!”宮靜冷冷地道。

  “沒有!沒有!”高根明色迷迷地道:“師妹,我心里裝的是誰,你還不最清楚?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

  宮靜哼了一聲,走進(jìn)屋子一瞧,里面有好幾個空酒壇,想來高根明是沒少喝了。

  “二師哥,怎么一個人喝起悶酒來了,怎不找大師哥或許銳他們來陪你喝,一個人唱酒多沒意思!”宮靜往椅子上一坐,不緊不慢地道。

  “唉!別提他們兩個了,這兩個雜碎就是兩座冰山,哪有一點情調(diào)呀!像我這樣的人,根本就和他們說不到一塊?!彼┝藢m靜一眼:“師妹,只有你是個例外,二師哥就愿意和你在一起?!?p>  “好!那我就陪二師哥喝兩杯!”宮靜拿起一只酒壇倒了滿滿一碗酒道:“二師哥,來!”

  高根明心道:“這小妮子真是反賞,平日我費了那么多心機(jī),她都對我毫不理會,今天怎么這么主動?莫不是有什么鬼主意吧!”又一想:“不錯!她是覺得父親死了,總得找個男人倚靠才是。馮志才和許銳不是太老就是太小,還是我高根明與他年齡相仿,又英俊懂風(fēng)情,這才主動投懷送抱。”他大喜過望,端起酒碗道:“來!師妹,二師哥陪你喝個痛快!”

  宮靜根本不會喝酒,只喝了幾杯便有些頭暈。她見高根明還是原來的樣子,心道:“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他沒事,我倒真栽在他手里了?!狈畔戮仆氲溃骸岸煾?!你與我講實話,我爹到底是誰害死的?”

  高根明一怔:“是誰讓你來問我的?”

  “當(dāng)然是我自己,我也不小了,這還用別人教嗎?”

  “花無虛,肯定是他,絕對錯不了的?!?p>  “你真能肯定是他?可我聽說殺害我爹的是另有其人。”

  “不可能,是我親眼見到花無虛殺死了師父的?!?p>  “是你親眼所見?”

  “那是當(dāng)然?!备吒鞅缺葎潉澋氐溃骸拔铱吹剿褪沁@樣用他的紫金錕铻劍一下刺到師父胸口上的,絕錯不了?!?p>  宮靜見高根明說的有板有眼,心里也有些犯疑,暗道:“我并不在場,沒親眼見到當(dāng)時的情形,只能聽他們講來說去,誰知道花無虛說的又是不是假話?”她思索片刻,主動走到高根明身邊道:“二師哥!我一個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以后就全仰仗二師哥你了?!?p>  高根明馬上站起身道:“師妹你放心,用不了一個月,二師哥定將那花賊的人頭割下,親手放在你面前,為師父他老人家報仇雪恨?!彼妼m靜毫無反應(yīng),一副嬌滴滴的模樣,登時色膽膨脹,上前來摟宮靜。

  宮靜機(jī)靈地躲開道:“二師哥!你干嘛這么心急?”

  高根明道:“師妹,二師哥的心思你還不知道?你就滿足了二師哥吧!再這樣下去,非把二師哥憋死不可。”

  “憋死你關(guān)我什么事!”

  “你就會嘴硬,真把二師兄憋死了,你又要哭鼻子了?!?p>  “你這樣急,萬一被我娘看到怎么辦?”

  “不管她,我才不怕她呢!”

  “你既然這樣急,我們就到莊外的樹林里去,那里沒有人。”

  高根明喜道:“還是師妹想的周全,我們現(xiàn)在就走?!?p>  師兄妹悄悄來到山莊外的樹林中。其時,正值午夜,當(dāng)頭一輪明月將大地照得有如白晝。高根明借著酒勁,獸性大發(fā),忙不迭脫掉外衣向?qū)m靜撲來。還沒等他的手碰到宮靜身體,一件尖尖的東西便頂在他后心上。高根明做賊心虛,驚叫道:“誰?”

  花無虛壓低聲音道:“你小聲點,否則我一劍捅你個透明窟窿?!?p>  高根明道:“花無虛,怎么會是你?”

  花無虛冷笑一聲:“不錯,正是我花無虛。我知道你想要我的命,就主動找上門來了。”他正要再講,忽然寒光一閃,一柄鋒利的寶劍已經(jīng)橫在他頸中。

  花無虛驚出一聲冷汗:“宮姑娘,你……”

  宮靜手握劍柄,冷冷地道:“對不起,花大哥,我現(xiàn)在誰也信不過。你若敢傷害高根明,我便馬上殺了你?!?p>  花無虛長嘆口氣道:“好,宮姑娘,我不傷他便是。”

  高根明大聲道:“師妹,快殺了他,他便是殺死你爹的兇手。”

  宮靜厲聲道:“高根明,你也住口,小心我一劍殺了你?!?p>  高根明怒道:“原來你們兩個設(shè)計好了圈套來騙我,哼!我是試劍山莊堂堂二弟子,反正爛命一條,便是死了也不會向花賊屈服的。我早死幾日,便早到天堂伺候師父他老人家?guī)兹?,也沒什么遺憾的。”

  花無虛知道高根明是在騙取宮靜的同情心,道:“高根明,你再敢多嘴,小心我馬上殺了你。”

  高根明嚷道:“難道我怕死嗎?試劍山莊沒有怕死鬼,何況我?guī)熋眠€會為我報仇。有種你來殺呀!老子不怕。”

  花無虛笑道:“是我與宮姑娘合伙騙你來的,你以為我殺了你宮姑娘會為你報仇嗎?你若再敢多說,我真的會動手了?!?p>  高根明歪著頭,果然不敢再多嘴了。

  宮靜道:“你們兩人現(xiàn)在都有謀害我爹的嫌疑,現(xiàn)在咱們當(dāng)場對質(zhì)一下。誰若敢說謊,我就一劍殺了他。高根明,你說你親眼看到花無虛殺死了我爹,這可是真的?”

  高根明剛才說那番話其實是想哄哄宮靜,沒想到她竟較起真來,但他不敢推翻自己說過的話,暗想反正此時只有他和花無虛在場,撒謊也無所謂,便道:“不錯,是我親眼看到的,花無虛就是用指著我的這柄劍殺了師父他老人家的?!?p>  花無虛笑道:“高根明,你真是撒謊都不會撒,你說你親眼看到我殺的人。我問你,當(dāng)時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看到了我殺人?”

  高根明道:“只有我看到了你殺人,其余人都是后上樓的,根本沒看到?!?p>  花無虛道:“宮莊主遇害時,其它人都到了樓外,只有我一人在一樓。聽到宮莊主慘叫聲后,我第一個返回到樓上,你們這時才返回樓中,是你閂好的樓門,是不是?”

  高根明道:“是又怎樣?”

  花無虛道:“你說你最先上的樓,是唯一看到我殺人的目擊者,可又承認(rèn)是你閂的樓門,走在人群最后,這前后豈不矛盾?”

  “這……”若在平日,高根明有能力在很短時間內(nèi)編個理由,可今日他在此生死攸關(guān)之際難免有些緊張,加上又多喝了幾杯,是以一時語塞。短短一瞬,便已暴露了誰在說謊。宮靜的劍也從花無虛的頸上移到了高根明的頸上。

  花無虛厲聲道:“高根明,我問你,是誰收買你的,快說。”

  高根明嘆口氣道:“好!花公子,我說?!彼麆傉f到這里,花無虛忽聽到身下有風(fēng)聲,他知道高根明用了暗器,手上不敢再發(fā)力,只得向右一閃。好險!三枚毒釘擦著他前胸飛了過去。等他抬頭再看時,宮靜手中的劍早到了高根明的手上。高根明抱過宮靜,把劍橫在她胸口上道:“花無虛,你奈何得了我嗎?”原來他算準(zhǔn)了這兩人一時不敢殺他,才冒險出手。

  花無虛道:“放開她。”

  高根明道:“你這樣關(guān)心她,莫不是看上她了吧!”

  宮靜大聲道:“花大哥,不要管我,快殺了這賊子?!?p>  花無虛緊握手中劍,卻始終不敢上前。

  高根明笑道:“花無虛,到底是誰殺的宮云鶴,你就是想破腦袋也絕想不出來,這個黑鍋你背定了。”他忽然一推宮靜:“還給你!”

  花無虛伸手將宮靜扶住,高根明趁這一良機(jī)逃之夭夭。

  花無虛嘆道:“可惜!可惜!”

  宮靜道:“花大哥!都怪我,我不該懷疑你?!?p>  花無虛道:“宮姑娘,你做的沒有錯!你剛才的行動讓我大感意外,這說明你已經(jīng)成孰了。”

  “可高根明已經(jīng)逃走了?!?p>  花無虛笑道:“他又能逃到哪里去?憑花大哥的本事,難道還捉不住一個小小的高根明?”

  “可天下之大,誰又能知道他會躲到哪里去?”

  “高根明可有什么可親之人?”

  “我倒想出一個?!睂m靜眼前忽地一亮:“高根明在開封府里有個姘頭,叫孟魂香?!?p>  “可是‘粉面女魔’孟魂香?最近她在江湖上的名氣可是大得很?!?p>  “不錯!就是這個女人。那日高根明給我付完手鐲錢就走了,我疑心他為何這般形色匆匆,便跟在他身后,發(fā)現(xiàn)他進(jìn)了一座名為‘風(fēng)月樓’的院子。等他出來,我上前攔住他。他嚇壞了,說那是他朋友的住所,要我千萬替他保秘。我后來打聽了那風(fēng)月樓,才知道那里住的是個叫孟魂香的放蕩女人?,F(xiàn)在高根明已是走投無路,會不會去她那里?”

  花無虛道:“我們也只能去碰碰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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