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井底之蛙
這再不管人都要在自己眼前死翹翹了,溫寧慪??!
有些熱鬧真的湊不得的!
她還沒開口,那邊溫城已經(jīng)沖上了看臺,揪住人牙子的衣裳,給人一拳頭砸地上。
“你還有沒有一點(diǎn)男人樣子,竟然當(dāng)眾打女人!”溫城將人牙子推地上,扶起地上的秦淼淼,順勢還脫了衣裳披在秦淼淼的身上。
“你有沒有事?”最后問了一句廢話。
秦淼淼身上的衣裳本就破破爛爛,這一頓毒打,更是讓她身上添了傷痕,衣裳也更是破爛不堪。
她沒想到會有人幫自己,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看到了阿哥,只不過,溫城可比秦淼淼的阿哥黑多了。
而她的阿哥,也已經(jīng)死在秦家被抄家的當(dāng)天。
秦淼淼不由得流下眼淚,小聲抽泣起來。
不久前,明明她還是被父親母親阿哥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
溫城自覺說了廢話,聽到懷里的女人哭泣,更加不知所措。
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人牙子莫名其妙被人揍了,擦掉嘴角的血跡,惡狠狠道:“你是誰?這是在拍賣,真當(dāng)可憐這個小賤人你叫價啊,買回去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難不成你是這小賤人的姘頭?”
溫城的身上穿著南山書院的服飾,書院講究清廉庸雅,溫城又黑,雖然悶了些日子,稍微白了一點(diǎn),但還是黑,穿著學(xué)子的白衣看上去就很怪,人牙子雖然看出南山書院的衣裳。
但這個點(diǎn)出來的學(xué)生,肯定也不學(xué)好。
不過溫城是跟白蒼蒼一起的,白蒼蒼的排場一看就不一般,人牙子也沒敢說太難聽,只是逮著秦淼淼罵。
溫城憋紅了臉,這人怎么跟村里的大媽一樣,言語粗鄙,什么姘頭?
可是他沒銀子,人牙子算點(diǎn)了他的難處了。
而剛剛他也就是頭腦一熱,瞧不得男人那樣欺辱一個弱女子。
尤其秦淼淼剛剛那想自殺的勇氣,讓溫城敬佩。
自古以來,不是有很多冤假錯案嗎?他突然就覺得,秦家說不定是有什么冤屈,又或者歹竹出好筍,秦家女是好的。
溫寧搖搖頭,二哥真是呆頭鵝,做事情沖動沒頭腦。
這樣的二哥,以后怕不是要惹出什么事情來。
此時的溫寧已經(jīng)忘記,剛剛自己也動了惻隱之心的。
她大聲回人牙子:“你嘴巴放干凈點(diǎn),我二哥跟朝廷犯人可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不就是銀子嗎?一百五十兩是吧?我們出一百五十五兩!”
拍賣的加價有低價,最低就是五兩銀子,溫寧心疼吶。
溫城不可置信地看向溫寧:嗚嗚嗚,小妹太給力了。
家里本來就窮,一百五十五兩,把他賣了他也拿不出來?。?p> 他好像沖動了。
但是溫寧這時候能出聲,確實(shí)是幫他解圍了。
他將外套留下,人下去了看臺。
白蒼蒼用胳膊肘推了推他,小聲叨叨:“可以啊,英雄救美,說,你是不是看上那個秦家女了?兄弟我可提醒你,她之前進(jìn)了夫家門的?!?p> 白家雖是商戶,但白蒼蒼受從小的教育影響,對女人的忠貞看的很是重要。
他也是將溫城當(dāng)成了自己人,這才提醒他。
溫城還是個毛頭小子,這方面半知不解,更何況對秦淼淼,他也不是因?yàn)橄矚g,只是圣母心泛濫,覺得對方可憐。
也可以說溫城還沒開竅。
“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了?我溫城是那樣趁人之危的人嗎?你不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憐嗎?”溫城回問。
白蒼蒼搖搖頭,手中的扇子扇動的節(jié)奏快了幾分:“這才哪到哪,你都不知道世上可憐的大有人在。真要管,哪里管的來?”
“而且秦家明面上涉嫌的是貪污受賄,但是誰知道這其中有沒有黨派相爭?如果你讀書是要求取功名,秦家的事情,最好不要管。說不定啊,有人盯著等秦家女倒霉呢!”
不得不說,白蒼蒼還是很通透的,白府到底是有幾分底蘊(yùn),就算白蒼蒼再天真,耳濡目染,許多東西,也都懂的。
溫城撓了撓頭,那他現(xiàn)在去看臺將自己的外套從秦家女身上取下來,會不會不太好?
那邊溫寧跟尖嘴猴腮老男人競價,已經(jīng)加價到了一百八十五兩,心在滴血?。?p> 要不是有程子殊給的一千兩銀票打底,就算秦淼淼再可憐,她都不會說一句。
這老天爺是不是知道自己最近得了橫財,所以才整了這出?。?p> 溫寧抬頭望天,也忽略了另一邊自家二哥給自己的眼神示意。
溫城聽白蒼蒼說了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再圣母瑪利亞,不為自己,也得為大哥和小弟的前程考慮。
他溫家沒有根基,確實(shí)是他沖動了。
見溫寧一直不看自己,溫城沒得辦法,剛從白蒼蒼身邊繞到溫寧的身邊,還沒說話。
人牙子一百八十五兩已經(jīng)叫到第三次,秦家女被溫寧拍下,老男人放棄了。
塵埃落定,溫寧心疼銀子,感受到二哥戳自己,有些奇怪:“怎么了?好在那個老男人不繼續(xù)拍了,什么人啊,一直跟我加價,銀子啊,都是銀子,沒了!”
溫寧哭唧唧。
溫城愣了愣,人都拍下了,那他還說啥?
他搖了搖頭,對溫寧說:“沒事?!?p> 又問白蒼蒼:“現(xiàn)在,要緊嗎?”
白蒼蒼沉默了一瞬,認(rèn)真分析:“說不定我想太多了,一個女人,多大仇多大恨啊,揪著不放?!?p> 溫城一想,好像是這么個道理,放松了一些。
再一想,不對啊,一百八十五兩銀子,他們家能拿得出嗎?
溫城心虛,只見小妹從懷里摳巴摳巴,摳出來一張皺巴巴的銀票,離的遠(yuǎn),他看不清面值。
他愣了三秒,才走過去。
溫寧剛?cè)眠€沒捂熱乎多久的一千兩銀票,就這樣生生拆開。
她心里難受。
不過看已經(jīng)暈過去,臟兮兮的女子,她深深嘆了一口氣:“好吧,就當(dāng)我給家里買一個下人好了。”
能拍賣被抄家官員的家屬的人牙子,也是有些門道的,一千兩竟也能找開,溫寧不由得承認(rèn),自己井底之蛙了。
銀子這玩意兒,屬實(shí)不經(jīng)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