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出戲
此刻陳氏和顧衡頗有些六魂無主，頭暈眼花，仿佛看到了死去的杜氏在向自己招手。
李衛(wèi)則開口道：“想要活下去，就得去京城，去報官，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只有這樣你們才有活下來的機會。”
陳氏無奈道：“怎么報官？那些人可是輔國公家的，便是皇上也要給上三分薄面，我們?nèi)ゾ?，那是去找死，而且我們也沒有證據(jù)呀?！?p> 顧衡緊緊握著自己的拳頭。
她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小豆子明明沒有死，可是三小姐身邊的丫頭卻說小豆子被扔到了河里，這之間一定發(fā)生了一些事情?！?p> 一直在一邊旁聽的李衛(wèi)開口道：“你準備怎么做？”
顧衡看著李衛(wèi)。
“你能幫我找一個人嘛？”
……
顧衡三人在李衛(wèi)的家里躲藏著，陳氏急的著急上火，顧衡卻在草紙上寫寫畫畫。
陳氏看到顧衡這副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死丫頭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這都火燒屁股了，你還在這里寫字，準備留遺書還是咋地？”
顧衡并沒有搭理陳氏。
她在寫一出戲，她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特長的貧民，她能做的可能就只有寫一出戲。
讓所有人好好看看。
陳世美、杜香蓮、王三小姐之間發(fā)生的是是非非。
小豆子走到顧衡身邊，他拉著顧衡的袖子。
“阿衡姐姐，對不起我連累你們了?！?p> 顧衡伸手摸了摸小豆子的頭。
“小豆子，你要記住，想要為你娘報仇，要非常非常勇敢，不要害怕那些壞人，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你明白嘛？”
小豆子擦干了臉上的淚水，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阿衡姐姐，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記在心里的?！?p> 李衛(wèi)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半時分，他摘下頭上的斗笠，看著焦急等待的三人。
“外面有好幾批在搜捕你們，這幾日千萬不要出去，否則麻煩就大了?！?p> 顧衡問李衛(wèi)：“可打聽到那個人了？”
李衛(wèi)開口道：“賴三已經(jīng)死了?！?p> ……
林翠和陸子行找到賴三的時候，賴三已經(jīng)躺在床上死了好幾日了，據(jù)大夫說是毒發(fā)身亡。
陸子行冷聲說道：“親自找來的殺手出了事，如今死了都不知道是誰干的，果真是應(yīng)了那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p> 林翠面色一愣，她身邊站著的一位高大男子冷哼道：“你是什么東西，這里有你說話的地方？”
這男子正是林翠的胞兄，名叫林豹子，乃是天津港碼頭極為出名的人物。
陸子行冷笑一聲。
“你們以為這是什么小事兒？就算是輔國公摻和了這樣的潑天丑聞，怕也是要傷筋動骨的吧？”
林豹子還要說話，這林翠卻厲聲說道：“都閉嘴，給我查清楚賴三這段時間同誰見過?！?p> 林豹子似乎極為害怕自己的妹妹，他趕忙說道：“好，我這就去辦。”
與此同時，李衛(wèi)的破屋中。
“賴三有一房小妾，是個青樓女子，他死后，那青樓女子便重新回青樓討生活，我從她手中得來了這個，應(yīng)當有用?！?p> 顧衡接過那包東西，打開布包一看，頓時一喜。
據(jù)賴三的小妾說，賴三知道自己失敗肯定會遭輔國公滅口，所以就早早寫好了證詞為的就是在關(guān)鍵時保自己一命。
誰知沒等到輔國公的人找他麻煩，他自己就死了，如今留下這證據(jù)倒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
顧衡接過東西，心里頭極為感動，她對著李衛(wèi)說道：“李大哥謝謝你，有了這個東西，我們?nèi)ゾ熞菜闶怯辛税盐眨裢砟闼臀覀兂龀前??！?p> 李衛(wèi)聽到這話長舒了一口氣，他坐在一旁，端起茶壺直接大口大口地喝起了水。
“輔國公家的人肯定去找賴三的小妾，我早就跟你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這退路自然是想好了?！?p> 陳氏聽到這話頓時來精神了。
“我們坐船走嗎？”
李衛(wèi)笑著說道：“坐船必死無疑，咱們走陸路。”
“可路上那么多馬賊山匪，估計咱還沒到京師，人就沒了?！?p> 李衛(wèi)補充道：“宮里頭的貴妃過幾日要過生辰，這些日子，官道上全都是達官貴人從各地搜羅來的生辰綱，咱們找個商隊混上一混，窮人有窮人的智慧，我既然跟你們上了同一條船，自然是要負責到底的?！?p> 顧衡有些好奇地問道：“那你準備怎么帶我們出城？現(xiàn)在輔國公家的人肯定都在城門口把守著啊。”
李衛(wèi)拍了拍顧衡的肩膀。
“上等人行的規(guī)則是一套，下等人也有自己的門道兒。”
深夜，城墻處。
顧衡被五花大綁，從城墻被吊了上去。
這李衛(wèi)給一旁的嘍啰點了煙。
“這可是剛到手的，據(jù)說還是清白人家的大閨女，賣到京師窯子里，肯定也得不少錢?！?p> 那小嘍啰笑了笑。
“你小子真有本事，不過最近風聲緊，動作麻利點?！?p> 李衛(wèi)趕忙從懷里拿出來一串銅錢。
天津港經(jīng)常發(fā)生人口失蹤，這里人口買賣，幾乎已經(jīng)成了一條產(chǎn)業(yè)鏈。
今日被李衛(wèi)拐來賣掉的人，足足有七八個。
李衛(wèi)帶著他們出了城。
顧衡從麻袋里鉆出來，她看到李衛(wèi)只覺得這人著實有膽量，正欲說話的時候。
陳氏從麻袋里鉆出來，大口喘著氣：“老娘還是第一次被人跟頭豬一般，賣來賣去?！?p> “娘你不是說過你當年走南闖北什么事兒都遇到過嘛？”
顧衡忍不住調(diào)侃自家娘親，陳氏聽到這話頓時沒好氣道：“你這死丫頭，再走南闖北，也遇到這種事情吧，這得是上輩子做了多大的壞事啊?！?p> 顧衡也忍不住感慨道：“我總覺得事情有些奇怪，感覺好像，好像……”
陳氏聽到顧衡又在說胡話，便開口罵道：“你這死丫頭又開始說不著調(diào)的話?！?p> 三人整理好儀容，喬裝打扮了一番，假扮成行腳商人往前路走去。
李衛(wèi)挑著擔子在路上走著，小豆子緊緊跟著他，兩人有說有笑看著向父子。
而跟在后面的顧衡，則若有所思地看著李衛(wèi)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