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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即大宋

第二章激烈反抗

朕即大宋 楊氏良家子 3680 2022-02-14 10:16:17

  趙桓提出的兩個建議,一群金兵士卒完全無法抉擇。

  宋朝皇帝雖然是階下囚,但殺與不殺也是需要元帥決斷。一群普通士卒哪敢上去亂刀砍碎?

  而帶趙桓去見二太子,他們更沒膽量。二皇子那是一群小卒想見就能見的嗎?

  這些事情,尋常人一想便能想清楚。做到這一步其實(shí)并不難,也無需多復(fù)雜的計(jì)謀。只看趙桓面對最爛的局面有沒有勇氣掙扎一下。任何掙扎,都不會比原本的結(jié)局更差。

  趙桓平靜的負(fù)手站在原地,到這一步自己已經(jīng)達(dá)成所愿。

  金國與宋朝交涉的使節(jié)死亡,這么重大的消息必然會傳到金軍主帥耳中。自己有極大的概率能夠見到金軍主帥。

  果然,很快大隊(duì)的人馬抵達(dá),一名面相陰鷙,下唇刻薄的中年男子站到趙恒面前,正是金軍左副元帥粘罕。

  粘罕皺眉掃視了一眼地上的伏尸,陰惻惻的說道:“宋主當(dāng)眾行刺,豈有人君威儀,與匹夫何異?我認(rèn)為有必要認(rèn)真思慮,為宋朝百姓罷黜你這昏君?!?p>  至于死掉的蕭慶,粘罕連看都未多看一眼,投降大金國的遼國、宋國官員不可勝數(shù)。相比于宋主,這種官員不值一提。

  令粘罕意外的是,以往只要以“決議廢立”相威脅,宋主必然膽怯氣慫,無往不利。一切金銀美女,予取予求。

  但這次趙桓卻很平靜的站在原地,認(rèn)真打量著自己。

  粘罕勃然大怒,呵斥道:“你竟然敢對我置若罔聞!”

  趙桓淡淡一笑,問道:“你這樣大吼大叫,有失大將風(fēng)度。你除了以罷黜相威脅,難道就沒有點(diǎn)新花樣?”

  粘罕側(cè)身從親衛(wèi)腰間拔出一把佩刀,架在趙桓脖子上,呲牙威脅道:“我還能賜你一死!”

  趙桓完全不為所動,平靜說道:“不,你不會。殺了朕,開封城中就再沒有人能夠作主,令所有軍民不做抵抗便向金軍投降。朕如今還是天子,殺了朕必然使汴州城內(nèi)百萬軍民悲憤不已,與你們一決生死?!?p>  后世對人性之惡的總結(jié),可謂鞭辟入里。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永遠(yuǎn)不要使自己完全喪失抵抗能力。這將會極大助漲歹徒心中的惡念,從一絲邪惡的火苗,迅速成長為滔天大火。

  這也是趙桓第一次讀宋史最大的感受。一味的軟弱,一味的卑躬屈膝,徹底解除武力,是乞求不來敵人的憐憫的。只會導(dǎo)致對方從最初打算的劫掠一筆便跑,惡化到最后連金國都未曾設(shè)想過的,廢掉宋主,滅亡北宋。

  只有自己能夠威脅到對手,雙方才有談判的可能性。

  果然聽聞趙桓所言,粘罕雙眸一凝,盯著趙桓問道:“你見右路元帥有何圖謀?”

  趙桓淡然一笑,對著粘罕直接說道:“既然要見右路元帥,便肯定不會對你這左路元帥說?!?p>  粘罕手中長刀立即下劃,在趙桓的脖頸上留下一道森森血痕,冰冷的刀鋒卡在皮肉里,格外的森寒,讓趙桓如芒在背。

  看到趙桓眼中的恐懼,全身的顫抖,粘罕發(fā)出一陣難聽的笑容,用公鴨嗓子一般的聲音嘲諷道:“我當(dāng)宋主終于有了一絲骨氣,卻原來還是膽小怕死?!?p>  怕死?

  怎么會不怕死?

  一個活在無比安寧平和時代的文靜大學(xué)生,連親眼目睹死亡都未曾經(jīng)歷。又怎能不懼怕割進(jìn)脖頸的刀劍?

  只是相比于屈辱的死亡,這種引刀圖一快,似乎來的更加輕松。所以趙桓雖然恐懼,卻依舊淡然的站在原地,一聲不吭。除了知道求饒無用之外,就是趙桓堅(jiān)信國相粘罕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狐貍,不會做出當(dāng)眾斬殺宋朝皇帝這種魯莽的事情。這不符合金國利益,哪怕是最初只打算劫掠一筆的利益。

  右路軍元帥的營壘距離此地稍遠(yuǎn),直到雙方僵持了許久,斡離不才在大隊(duì)侍衛(wèi)的護(hù)送下抵達(dá)。

  大量的軍人舉火如星,將黑夜照的亮如白晝。

  然后趙桓看清了這位火光下的右路元帥斡離不。這位主張對宋國懷柔的將領(lǐng),并沒有一絲漢人模樣,其面相豐腴似佛,但唇邊卻留有兩撮八字胡,身穿白色貂皮,是最明顯不過的女真人打扮。與粘罕由內(nèi)到外的陰鷙刻薄不同,這位二太子更像是一位笑面虎。

  于是趙桓清楚,之前對他抱有的所有好感都是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他本質(zhì)上與粘罕沒有任何區(qū)別,都是大宋的強(qiáng)敵,只是政治主張不同而已。

  二太子斡離不上下打量了一番趙桓,好奇的問道:“宋主如此急迫求見,狼狽失儀,有什么緊要事情?”

  趙桓也沒有在意對方言語,開門見山的說道:“朕適才在房中沉思良久,我宋庭既然已經(jīng)向大金稱臣,便理應(yīng)割地和親,賠款歲供?!?p>  斡離不笑著說道:“宋主深明大義,我兩國議和可待?!?p>  “但朕思慮良久,深以為金國欲以大河為界并不妥當(dāng)。”

  粘罕、斡離不皆目光一凝,語氣冰冷的問道:“宋主是什么意思?難道還想繼續(xù)交兵?”

  趙桓擺了擺手,說道:“并非如此,朕思慮自兩晉以來,中國分南北兩朝。拓跋鮮卑建魏,楊氏以隋代周,皆占據(jù)長江以北,而藩臣在長江以南。如今宋奉大金為主,應(yīng)盡割長江以北給大金。我宋氏子民退居長江以南?!?p>  粘罕、斡離不同時不可思議的望向趙桓,任誰也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這么大的讓步。

  一時間,二人竟被震撼的不知該如何回復(fù)。大金此次南下,從未想過徹底占據(jù)中原。只是想著劫掠一番,便返回北方。靖康之難時,宋庭徹底放棄反抗,金軍也沒想過要留在中原,而是帶著徽、欽二帝,以及大量財(cái)富、宮女、匠人主動退出了中原。

  趙桓的軟弱、不堪,實(shí)在是超乎了二人的想象。這可能是宋氏最窩囊、最怯懦也是最能滿足金國利益的一個皇帝了!

  沒錯,趙桓就是希望給斡離不加深這種印象,堅(jiān)定他保住趙氏帝位的決心。因?yàn)榭赡芙疖姄Q任何皇帝上臺,也沒人會比趙桓更差勁了。

  這正是趙桓以退為進(jìn)之計(jì),至于兌現(xiàn)承諾,下輩子吧!

  只要離開金軍大營,哪怕自己帶著軍隊(duì)?wèi)?zhàn)死在皇宮之中,也好過靖康之恥,大宋明明還要抵抗之力,卻選擇跪地投降,兩位皇帝被俘虜?shù)奖狈?,無數(shù)嬪妃、帝姬(公主)以及皇后都被奸污。

  但在震驚過后,金軍左右兩路元帥的表現(xiàn)卻截然不同。右路元帥二太子斡離不臉色潮紅,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野心與狂熱。

  這就是所謂的陽謀,針對的就是人性的弱點(diǎn)。面對趙桓丟出的這個讓金國無法抗拒的提議,斡離不哪怕知道這可能是誘餌,也必然不甘心放棄。

  金朝朝廷,也不能允許這種于整個國家有利的提議被元帥府置之不理。

  更何況,以宋國之前一直以來的軟弱表現(xiàn),這種提議完全像是宋國會提出的議案。

  而左路元帥粘罕則一臉鐵青,說道:“宋國向來言而無信,自海上之盟以來,宋主屢屢背信棄義,我大金怎會相信這無稽之談?”

  或許是趙桓的提議太驚世駭俗,斡離也不得不考慮粘罕的態(tài)度,望向趙桓說道:“宋主如此慷慨,有何索求?”

  趙桓笑著說道:“唯愿與大金按甲和議,歲歲修好?!痹挳叄w桓話鋒一轉(zhuǎn),說道:“為表誠意,朕愿主動休兵解甲,召回康王構(gòu)?!?p>  就這?斡離不大喜過望。這也叫要求?宋主真的是膝蓋軟到了極致,從大軍圍困汴京以來,宋氏君臣就一再毫無底線的卑躬屈膝,屈辱求和。

  另一方面,康王趙構(gòu)在河北的存在時刻威脅著金軍的退路,若天下勤王大軍合圍,金軍被擋在了河南,到時候大好形勢就會一朝盡去。

  召回康王趙構(gòu),一直是金軍和議的最重要條件之一。也是趙桓敢于談判的底氣所在。

  見趙桓愿意主動配合此事,斡離不大喜過望,進(jìn)一步加深了攜宋主以令天下的決心。

  若宋主一直如此配合,金軍占領(lǐng)長江以北亦并非不能實(shí)現(xiàn)。無需劫掠一筆金銀,便撤軍回國。同時,這種巨大功績對自己在朝中地位的提升,也具有無與倫比的作用。能讓皇帝更信重自己,看清自己提出的“攜宋主以令天下”戰(zhàn)略的巨大意義。

  金國朝廷此時還沒有堅(jiān)定決心該如何對待宋庭,歷史上國相粘罕更加強(qiáng)勢,而二太子卻從頭到尾淡然旁觀。

  主要原因是十個月前的第一次開封之戰(zhàn),二太子斡離孤軍圍困開封,宋庭賠付給二太子“金三十余萬兩、銀一千二百余萬兩”。這簡直是個天文數(shù)字,即便靖康之難到最后宋庭也再無法搜刮到這么多財(cái)富,前后數(shù)月也只湊齊了“金五十萬兩、銀八百萬兩”。作為宗室重將的斡離不已經(jīng)心滿意足,沒什么動力。

  粘罕的強(qiáng)勢,便是要創(chuàng)立一份超過二太子斡離不的功績。

  而趙桓要做的便是給二太子一份絕對無法忽視的誘惑,引導(dǎo)斡離不來主導(dǎo)局勢。只要斡離不有一絲絲的強(qiáng)硬態(tài)度,自己就有了近百倍的操作空間。

  果然斡離不露出虛假的和善笑容,立即說道:“請宋主立即手寫詔令,頒布宋軍。”

  成功吊起斡離不的野心,趙桓卻淡然一笑,威脅道:“朕手寫如此唐突政令,朝廷官員必不會遵令。此前割三鎮(zhèn)給金國,三鎮(zhèn)軍民拒不奉詔便是前車之鑒。朝廷官員恐會以為朕已遇害。趙構(gòu)若黃袍加身,必得河北各州擁護(hù)?!?p>  這個危言聳聽的說法,讓斡離不眉頭一皺,說道:“汴京城中有太子監(jiān)國,趙構(gòu)敢私立為帝?”

  趙桓卻笑著說道:“這汴京城中,所有趙氏子弟皆為二太子刀下之臣,生死之事全系于二太子一念之間。趙構(gòu)若狼子野心,則必壞我宋金和議之大事。”

  斡離不看向趙桓,問道:“宋主言下之意?”

  “朕先返回朝廷,說服朝廷大臣,割長江以北給大金,再召康王返回汴京。以確保我宋金和議,萬無一失!”

  看著侃侃而談的趙桓,國相粘罕有種寒芒在背的感覺,斷然否決道:“宋國所需繳納的金一千萬錠,銀二千萬錠尚未交齊,約好宋國將銀絹繳納齊全,便放宋主回城,怎能提前放回?”

  斡離不眼中精光閃過,再無淡然處之的心態(tài),語氣強(qiáng)硬,問道:“那難道長江以北的土地,就這樣置之不理?是否要我上書告知陛下,國相不允許宋主去說服宋國大臣割長江已被給我大金?”

  粘罕被斡離不話語激怒,呵斥道:“宋主被我請進(jìn)營中,如何處置自然由我決定?!?p>  斡離不冷笑一聲,一揮手,大量親隨拔刀在手,幾名剽悍的侍衛(wèi)抓著趙桓的衣領(lǐng)將其拖入隊(duì)列中間,團(tuán)團(tuán)護(hù)衛(wèi)起來。

  變故忽起,粘罕的軍隊(duì)立即拔出長刀,密密麻麻的刀光劍影對準(zhǔn)了斡離不的軍隊(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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