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方思婉的小心思
方思柳看著宋聿澤貼近的俊美容顏,愣了一秒,忽然間清醒過來,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
她低頭整理起凌亂的衣衫,臉色通紅好似一朵嬌艷的玫瑰。
“咳咳,世、世子你晚上是不是喝多了?”她的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一樣撩撥在宋聿澤的心上。
宋聿澤的幽深的眸子也清明過來,待他清醒過來后,看向方思柳的眼神多了一絲寒意。
她果然還是對自己沒死心,不過是想要用欲拒還迎的手段來獲取自己的關(guān)注而已......宋聿澤想。
他將頭發(fā)重新撩到腦后,隨后起身離開了房間。
臨走前,他的語氣恢復(fù)了以往的厭惡:“你自己睡吧,我去書房了,日后不要再妄圖用這般下作的手段勾引本世子!”
留下方思柳一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坐在床上,一邊慶幸躲過一劫,一邊納悶這人為何翻臉比翻書還快。
......
第二日一大早,方思柳便掙扎著起了床,她迷迷糊糊的任由香凝替她梳妝,自己則不停地打著哈欠。
與宋聿澤一道給方海平和鐘氏請了安后,她便在方海平的授意下,帶著宋聿澤在尚書府的園子里閑逛了起來。
經(jīng)過昨晚一事后,宋聿澤對方思柳的態(tài)度反倒比從前更加冷淡,他與她隔著些距離,一道走進了池子邊的亭子里。
兩個人各懷心思,都沒有先開口,反倒是遠處的方思婉打破了沉默。
“姐姐和世子起得可真早??!”
方思婉身著一襲水綠色錦緞華服,華貴而又不失清雅,襯得她本就潔白的肌膚愈發(fā)通透無暇。
墜著流蘇的腰帶將她纖細柔軟的腰肢緊緊的包裹住,流蘇隨著她的步伐而擺動,舉手投足盡顯她的婀娜多姿。
方思柳見她這樣用心的裝扮,用帕子掩去了唇角的笑意。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身衣服好像是方思意穿過的,多半是鐘氏覺得自己成了一個廢棋,便想著讓方思婉來頂替自己吧。
進入涼亭的方思婉對著宋聿澤行了個禮,動作舒展大氣,挑不出一絲錯處,看起來很是落落大方。
“三妹妹今日可真是......”方思柳打量了她一眼,戲謔地說道:“可真是清水芙蓉,嬌俏可人吶!”
方思婉沒聽出方思柳語氣中的嘲弄,只當(dāng)是她在夸自己,于是有些羞怯的低了低頭。
她偷偷瞥了眼宋聿澤俊朗的臉龐,有些失落地與他并肩望向池子說道:“世子若是夏天的時候過來,還能瞧見繁茂的荷花。只是現(xiàn)在入了秋,荷花早已衰敗了?!?p> 她抬起頭看著宋聿澤,彎彎的眉眼很是討喜:“不知世子可喜歡荷花?”
宋聿澤對這個看起來天真爛漫的小姨子并不算厭惡,于是點了點頭。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荷花自古以來便被君子所追捧,本世子自然喜歡?!彼雾矟傻?。
方思婉盈盈一笑:“婉兒最喜愛的便是荷花,明明出身于臟污,卻能保持自身的圣潔,婉兒此生便想成為這樣的人?!?p> 方思柳在一旁聽著這二人的對話,渾身直冒雞皮疙瘩。
她一臉純良的說道:“哎呀,這荷花再怎么好看無暇,到了秋天不還是凋謝了,終究還是落到淤泥里面去了?!?p> 方思婉對于方思柳的拆臺有些惱怒,但礙于一旁的宋聿澤,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悄悄地瞪了方思柳一眼。
“姐姐還是這般沒有雅興,”她幽幽地說道:“我還以為姐姐嫁到王府去了,怎么也能受著些詩詞歌賦的熏陶,世子這般滿腹才華的人,也沒能讓姐姐喜愛上這些高雅的事物......”
說完,她露出一個無害的笑來。
宋聿澤本就不喜歡方思柳的不解風(fēng)情,聞言皺眉道:“世人皆向往荷花的超脫,你倒好,只看見荷花的凋零,真是愚鈍?!?p> 方思柳不緊不慢地接過話來:“對呀,我天資確實愚鈍,對你們喜愛的那些志趣高雅的事物無甚興趣,可那也只是因為我看重事物的本質(zhì)罷了?!?p> 方思柳走到方思婉的身側(cè),與她們二人并肩站著,將耳畔的碎發(fā)攏到耳后,并沒有因為二人的譏諷而感到不好意思,依然維持著落落大方的樣子。
“不知道姐姐說的本質(zhì)又是什么?”
方思柳看著水面,回答道:“本質(zhì)自然是它的用處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荷花凋謝了,卻作為養(yǎng)料滋養(yǎng)了土壤中的蓮藕,同時也預(yù)示著蓮蓬的成熟?!?p> 她淺淺一笑:“蓮蓬里面的蓮子,和深埋淤泥中的蓮藕,都可以供人來食用,而荷花犧牲了自己成就了他人,我覺得這才是它應(yīng)當(dāng)?shù)玫劫澝赖牡胤?。?p> 宋聿澤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頓時覺得十分新奇。
他轉(zhuǎn)頭望向方思柳,正好撞上她清澈的目光,一時有些走神。
她好像變了,又好像沒有變化。
昨晚撩人的她似乎還是和從前一樣,時時刻刻都想獲取自己的關(guān)注,可這些天來大部分時候,她又同以前看起來不太一樣。
宋聿澤想到,也許自己從來不曾真正的了解過她。
眼神短暫相接的瞬間,方思柳收回了視線,繼續(xù)說道:“再過些日子,這池子里的蓮藕就可以差人挖一些出來了,到時候可以用來燉湯喝了?!?p> 方思婉不甘心地握起拳,語氣也生硬了許多:“唉,姐姐怎么就又想到了吃食上面,不如多看看詩詞,學(xué)學(xué)沈側(cè)妃?!?p> 她柔柔地對宋聿澤道:“世子哥哥,我早就聽聞沈側(cè)妃姐姐才貌冠絕京城,連琴技也是一等一的好,正巧我也喜愛撫琴,真希望有機會能找沈姐姐討教一番呢!”
宋聿澤聽她提起了沈若若,回過神來,說道:“若兒這些日子在養(yǎng)胎,只怕不太方便?!?p> 方思婉有些失望:“那好吧,婉兒提了過分的要求,還望世子哥哥不要介意?!?p> 宋聿澤大抵猜到了方思婉的心思,一時間對于尚書府的這些下作手段感到有些厭煩。
“我還有些公事需要處理,”他看著方思柳說道:“這幾天也許沒時間過來看你了?!?p> 方思柳心中竊喜,但面上作出一副失落的樣子。
宋聿澤走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句“少和李千滉來往”,熱氣噴灑在她的耳尖上,讓她不自覺地顫了一下,直到宋聿澤已經(jīng)走遠還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我看姐姐今日是存心想要拆我的臺吧!”
方思婉蘊含怒意的聲音讓她清醒過來,她抬頭便看見方思婉黑著臉拽著帕子瞪向她。
“拆臺?”方思柳笑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p> “我只是想讓妹妹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這怎么算拆臺呢?”
方思婉冷笑道:“我看世子對姐姐,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啊,倒不如早點把位置騰出來,方便我替父親拉攏世子?!?p> 方思柳仿佛聽到莫大的笑話一般,心情甚好:“就憑你?”
她吃吃笑了幾聲后,用帕子擦去眼角不存在的淚水,恢復(fù)了面無表情的樣子看向?qū)γ娴姆剿纪瘛?p> “方思婉啊方思婉,你覺得你就斗得過沈若若了嗎?連我都能看出來你那點小心思,更別提沈若若那般精明的人了。”
她語氣真誠地說道:“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倒不如讓母親給你指個家世清白的人家,嫁過去好好過日子算了?!?p>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聽見身后方思婉惡毒的叫喊著她的名字——
“方思柳,你、你!我看你還能囂張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