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哥,這家伙也太狂了點(diǎn)吧?!笨粗钍掚x去的背影,趙平左側(cè)的人開口道。這人一臉絡(luò)腮胡,平日里山幫的人都叫他老胡。至于他原本的姓氏,沒人問,久而久之也沒人在意了。
老胡叼著煙,隨意地抖了抖煙灰。在李蕭看來,他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鋪了床離開房間。但在老胡看來,情形完全不一樣。
李蕭孤身一人進(jìn)入他們房間,就好比進(jìn)了土匪窩,連基本的生命安全都無法保障。但李蕭完全沒有露出絲毫的恐懼和慌亂,一絲不茍的鋪床就像在自家后花園賞花一樣輕松愜意。
“呵。對A,要不要?”
趙平輕笑了一聲,丟下一張黑桃A和一張紅桃A,毫不在意地開口道:“就讓這小子再蹦跶一會兒吧。等會天黑了,老胡,你給我廢他一只手。”
說著。
趙平從懷里摸出一把匕首,不動聲色地放到桌上。老胡快速地收起來,諂媚地呵呵笑了笑,道:“趙哥,這件事情交給我,你就放心吧。我決不會像陸遠(yuǎn)那幾個年輕小子一樣拉稀擺帶?!?p> “嗯。”
趙平不可置否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多說什么。他之所以只讓老胡廢了李蕭一只手,而不是直接殺了李蕭。是因為失去一只手,李蕭在之后的訓(xùn)練和考核中,就幾乎沒有了通過的可能,一樣會被李龍浩處決。而只奪走李蕭一只手,和直接殺了李蕭之間,受到的懲罰是有差別的。
殺人會被直接處刑。
而廢一只手,至多不過是被關(guān)禁閉。有山幫的勢力在,老胡到時候結(jié)束緊閉,也不用擔(dān)心考核不過。更可能直接撈到一個成為正式會員,離開棱堡的機(jī)會,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以小博大。
如果說,一開始趙平對付李蕭是聽從于李龍浩。在經(jīng)歷了兩次失敗后,現(xiàn)在,趙平或多或少帶了點(diǎn)個人情緒。
離開房間。
李蕭直接下了樓,來到老地方。
一旦天黑,李蕭就會被強(qiáng)制要求返回房間。但他不知道,那個屋子里會有什么等待著自己。趙平明明白白地把他的陰謀擺在了李蕭面前,但李蕭對此毫無辦法。他要怎么做,去找看守哭訴,說趙平他們要對他下手嗎。還是說,去找趙平求和?
前者毫無意義。后者不可能發(fā)生。如果說,在半個多月前,李蕭和山幫毫無交集,趙平且不愿放過他。如今李蕭打傷了山幫的人,還用手勢挑釁了趙平。以趙平展現(xiàn)出的狹隘性格,怎么可能輕易放過李蕭。
李蕭必須盡快找到離開趙平等人房間的辦法才行。
很快。
晚飯的時間到了。
李蕭走進(jìn)飯?zhí)?。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老位置的林天良。李蕭走到林天良對面坐下。林天良看到李蕭,溫和地笑了笑,看上去對李蕭出現(xiàn)早有預(yù)料。李蕭沒有廢話,直入主題:
“我換房間的時候,被調(diào)到了趙平的房間。你有辦法把我弄出來嗎?”
林天良笑了笑。
“當(dāng)然,”林天良使之交叉,放在膝蓋上,“這很簡單。”
“我明白這里的規(guī)矩,你需要我付出什么作為交換?”李蕭問。
林天良的笑意更濃,他輕微地?fù)u了搖頭,道:“不,不需要。我告訴過你,我很樂意幫助新人。當(dāng)然,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加入我們青會。我們青會很需要你這樣有能力的人?!?p> 李蕭沉默不語。
加入青會,意味著要遵守青會的規(guī)則,履行作為成員的義務(wù)。其他人對加入青會山幫趨之若鶩,但過去常年獨(dú)自一人,早已養(yǎng)成了孤狼性格的李蕭,對此會感覺不適。
只可惜,這個時候的李蕭,沒有更好的選擇。
“好!事后我會加入青會!”李蕭鄭重地承諾。
林天良打了一個響指,顯得很滿意。他伸出手,遞到李蕭面前,道:“歡迎你加入青會!”李蕭起身握住林天良的手。雙方有力的交握了幾秒鐘。林天良收回手,翹起二郎腿,道:
“不過,現(xiàn)在太晚了。你恐怕還得在趙平哪兒呆上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就把你弄出來。怎么樣?”
李蕭聽了林天良的話,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
他很清楚,調(diào)房間這種事兒,做不到的人才覺得難。能做到的人不過一句話。林天良之所以要李蕭多待一晚,不過是為了讓李蕭覺得這份幫助來得很不容易。對這些小手段,李蕭只覺得好笑。但他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好,我想熬一晚上應(yīng)該沒問題。”
“辛苦你了。”
林天良說了句客氣話,隨后轉(zhuǎn)而問,“事后你想調(diào)去哪個房間,和我住一起怎么樣?還是說,你希望安靜點(diǎn),待在一個青會成員少一點(diǎn)的地方?我都可以滿足你?!?p> “隨便吧。那這件事兒就麻煩會長你了?!崩钍拰ψ∈裁吹胤綗o所謂,得到林天良的承諾,李蕭起身去打晚飯。
…………
天黑了。
李蕭回到二樓的宿舍。屋內(nèi)的人還在打撲克,煙和嘈雜的大呼小叫,讓整個房間顯得烏煙瘴氣。說實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李蕭絕不會相信這里是他印象中的那個人間地獄,還以為是城里某個小巷的牌館。
李蕭無語地走向自己的床位,隨后愕然地發(fā)現(xiàn)床上躺了一個人。李蕭認(rèn)出那人白天的時候還和趙平在一起打牌,心里隱約猜到了對方的目的。
“你躺錯床了吧,兄弟?”李蕭走到床邊,問。
“躺錯床?”
老胡瞇著眼,睥睨李蕭,道:“你在和我說話?這里是我的床。老子在這里睡了一年多了,你告訴我,我躺錯了,你踏馬腦子不會有病吧?”
李蕭確認(rèn)了自己的想法。
對方這是試圖引起沖突。李蕭選擇暫時不和對方爭吵,他平靜地開口:“你想睡這兒就睡這兒吧。那你讓一下,我拿我的被褥!”
“你的被褥?”老胡一下坐起來,聲音拔高了幾個度,引得其他人紛紛側(cè)目?!斑@是老子的東西,你看好了,這兒還有我出來的寶貝呢!”老胡指著床單上的黃斑,振振有詞。
李蕭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隨后看到了被扔在角落里的被褥。李蕭默默地把心里的不滿吞掉。
不要生氣,小不忍則亂大謀。李蕭暗自告誡自己,生氣只會影響你的判斷。
李蕭撿起角落的被褥,掃了一眼,只剩下老胡上鋪一個空位。李蕭把東西甩到床上,然后爬上去,快速地再次整理好。李蕭隨后坐到床上,看著房間里的人,若有所思。
過不了多久就要熄燈了。
天黑,請閉眼。
而李蕭還沒想好應(yīng)對的方法。李蕭做了好幾個設(shè)想。比如說,等熄燈后,用賣火柴的小女孩,迷惑住一個人,然后和他交換床位。那么,趙平的人想摸黑對他下手,很可能反而會誤傷他們自己人。
但熄燈之后,房間內(nèi)恢復(fù)安靜。兩個人行動的腳步聲很可能會被聽到。這過于冒險。
又或者,李蕭可以等熄燈后,利用陰影行者潛行離開床鋪,到角落里龜縮一晚。但他不能保證自己不被發(fā)現(xiàn)。
更為重要的是,趙平很可能知道李蕭的兩個能力,一個幻術(shù),一個潛行。他們可能早就對此做好了應(yīng)對的準(zhǔn)備。而李蕭,則對對方的能力一無所知。這種信息上的差距,才是李蕭無法布置應(yīng)對策略的真正原因。
想到這里,李蕭一躍而下,輕巧落地,出了房間。
見習(xí)會員的自由度比新人高很多。他們的房門是木門,由他們自己關(guān)。在熄燈之前,見習(xí)會員都還可以在樓里走動。李蕭站在走廊上,靠著墻,默默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