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武者吵鬧的聲音很大,一旁吃瓜的武者也在拱火揚沙,而尚家武者脖子都快抻斷了,也看不到分毫。
尚高權(quán)急的嘴里直嘟囔:“怎么還沒打起來?”
這畢竟是在接引使者的飛舟法器上,周圍又有眾多世家武者環(huán)伺,而陶、王兩家武者也不是無腦之輩,是以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又怎敢真的在此械斗一場?
就在兩家武者對峙,紛紛撥打著對方手里的兵刃時,眾人耳邊卻突然聽到一聲女子嬌叱:“住手,陶家武者立刻退后,若有半分違逆按族規(guī)處置。”
陶家武者聽聞此聲先是一怔,待看清來人后,武者們立刻神色恭敬之極,抱拳施禮整齊劃一的喊了聲“恭迎大小姐”之后,便紛紛后退將兵刃收起,昂胸而立鴉雀無聲,各個神情肅然,似要等待來者檢閱一般。
“陶家大小姐?”眾多武者聞言望去,不由得俱是眼前一亮。
只見此女面若芙蓉貌美如花,膚白如雪亭亭玉立,其國色天香之貌好似畫中仙子降臨,使得眾多武者喉嚨之中俱是發(fā)出一陣吞咽之聲。
不過,能在接引飛舟上出現(xiàn)的女子,其身份定然是修士無疑,這些世家出身的武者自然也深知這個道理,所以盡管此女美艷不可方物,卻也無人敢于此時出言褻瀆,而是紛紛轉(zhuǎn)身遠(yuǎn)離此處,生怕自己的目光會引起仙子不悅,到那時,只怕悔之晚矣。
待陶家仙子蓮步輕移到自家武者面前后,武者中有領(lǐng)隊之人趕忙施禮,之后便詳詳細(xì)細(xì)的向自家小姐說起因由。
這時,船艙之中亦有多名修士現(xiàn)身而出,想來都是被吵鬧之聲驚擾,此刻相繼而出走向了自家武者,問起緣由始末。
領(lǐng)隊之人說到杜家武者所言所行后,那陶家仙子側(cè)首望去,俏臉上已是冷若冰霜。杜家雖是四仙山第一氏族,卻也不能年年都有修士出現(xiàn)進入上宗的,所以此刻并無修士同行。
那故意拱火的杜家武者見仙子冷眼望來,頓時脖子一縮的隱在族人身后,心中也是暗自后悔不已。畢竟在宗內(nèi)被一個修士給記恨上,可是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除非自己時時刻刻不離自家修士半步,否則一旦外出落在了修士手中,只怕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了。
陶家仙子畢竟是位修士,見杜家武者懼怕自己縮在一旁后便不再理會,直到她聽完王家武者說起陶家排名第八之時,不由得黛眉緊蹙目光變得冰冷起來。
而就在此時,身后卻有男聲對其溫言道:“艷姝世妹,家奴口無遮攔沖撞了陶家,還請不要介懷,我這就讓他跪地磕頭向你賠罪。”說完也不見其有何動作,那喜好賣弄的王家武者突然神色一緊,不由自主的雙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
這時,就聽那男子繼續(xù)說道:“畢竟你我兩家都是閩川出身,臨行前族內(nèi)長老們一再交代,我等閩川世家入宗之后一定要友好相助,不可引起爭端被有心人挑撥離間趁機而入,想必陶家長輩也是如此相告的吧。如果世妹此時還未消氣的話,我這就命他跳下此舟,自盡謝罪如何?”
眾人聞言巨驚,而王家武者更是噤若寒蟬。
能稱呼陶家仙子為世妹的,這容貌俊朗身材挺拔的王家男子定然是修士無疑了。而王家修士把武者稱為家奴,眾人倒也不覺得有多過分,畢竟此事在眾多世家中也不算什么新鮮事。
可是僅僅為了賠罪就讓自家武者跳舟自盡,這就讓人難以接受了,難道武者的性命在修士眼中就這么卑賤,可以隨意打發(fā)掉不成?
尚高權(quán)等人也是面面相覷,暗中心道:“要不要這么狠???這王家修士簡直不把武者當(dāng)人吶。”
只能說,心性有別,家規(guī)各異。這些武者們所追隨之人自然也是性格迥異有好有壞了,至于他們這些凡俗武者的命運如何,也只能看自己的運氣了。
“不必了,約束好你的奴才就行,若有下次,我陶艷姝就不是這么好說話了?!蹦翘占蚁勺勇曇羟謇涞恼f完后,見不遠(yuǎn)處有一干凈地方便玉手一指,那領(lǐng)隊武者心有靈犀立刻跑過去擦拭了一遍,又從背囊中取出軟墊鋪在上面。
“還有,陶家長輩之言我定會遵從,但入宗之后你我只是御龍宗的道友,所以世妹之稱還請王道友收回?!碧掌G姝頭也不回的說道,隨后盤坐在軟墊之上閉目調(diào)息,而陶家武者立刻環(huán)繞在其四周,就地盤坐拱衛(wèi)于她。
那王公子人前示好卻遭陶艷姝出言冷落,而周圍除了武者亦有不少修士觀望,是以眉頭微皺略顯無奈的搖搖頭后,便也面無表情的盤坐下來不在多言。
王家武者自然跟其主子一樣盤膝而坐,唯獨那個好賣弄的,依然跪在地上愁眉苦臉,卻不敢哀求一句,生怕惹得主子不快自己反而會下場更加凄慘。
余下修士要么囑咐自家武者幾句,要么干脆也尋塊地方坐下,飛舟之上,一時間寂靜無聲。
就在尚高權(quán)急切難耐事時,尚家三位修士終于陪著胡安奇走出大殿。幾人行至尚家武者面前,那逢春翁目光一掃之后便停留在黑臉護衛(wèi)的身上,對其吩咐道:
“既然擂臺賽中他們幾人都愿意聽從你的安排,想必你是有些手段才能的,既然如此我便任你為此行領(lǐng)隊,一路之上約束好他們,切不可與其他世家引發(fā)沖突?!?p> 黑臉護衛(wèi)自然是神色肅穆的連連點頭,只覺得肩上沉重了許多。
“到了上宗之后自會有族人對你等照拂一二,他們?yōu)橐鄱嗄暌菜闶禽p車熟路,所以你等要時常請教切記不可妄為,若是得罪了修士只怕他們也救不了你們,若真是遇到什么無妄之災(zāi)有性命之憂的話,可尋求這位胡長老的族人幫助一二......”
逢春翁此言與其說是吩咐,還不如說是給眾人臨行前的教誨,所以尚家武者們俱是心中一暖,情不自禁的連連點頭稱是。
沒被選作領(lǐng)隊尚高權(quán)乍一開始還有些心中低落,但轉(zhuǎn)念間便心中釋然:真正的大佬哪有沖鋒陷陣在前面的?不都是在后面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嗎?而自己就是因為沖鋒在前才慘遭橫禍穿越來此的,所以說,收小弟打前陣自己在后面呼風(fēng)喚雨,才是真正大佬應(yīng)該干的事。
如此一想,心中頓時輕松起來。
胡安奇雖然在不遠(yuǎn)處與尚家二修親熱話別,但逢春翁的話卻一字不落的聽在耳中,他故作不知的繼續(xù)和尚峰歡說話,自是有其深意。
收了如此厚重近乎兩件頂階法器的禮物,不正是要在此刻給尚家堡背書嗎?那飛舟之上的修士和一眾武者,不正在偷眼下望嗎?如此一來有這些人代為宣傳,也就不必刻意安排自家族人去做這些了,于尚家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待逢春翁將一應(yīng)之事安排妥當(dāng),胡安奇只是略施法術(shù)便將尚家十名武者攜入飛舟,隨后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直奔此行最后一個修仙世家,宋家堡。
當(dāng)尚高松看見陶艷姝時頓覺眼前一亮,但此女雖然國色天香美艷非常,卻是冷若冰霜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再說此女若非修士也不可能身在此舟,是以當(dāng)尚高權(quán)得知她出自閩川陶家后,更是離其遠(yuǎn)遠(yuǎn)的尋了一塊空地四處張望起來,畢竟第一次乘坐法器還是很好奇的。
只見那飛舟緩緩升高越來越快,頭頂之上的金龍大旗很快便迎風(fēng)飛舞獵獵作響起來,而甲板上卻風(fēng)平浪靜平穩(wěn)之極。
尚高權(quán)向飛舟外望去,小半個四仙山立刻映入眼中,待看到熟悉之地一閃而過時,心中頓時生出惆悵之感來。
看著遠(yuǎn)處峰巒疊嶂怪石嶙峋,峰上巨樹枯枝新葉黃綠相間,時有猛獸于林中閃現(xiàn)而出,眨眼便又隱沒不見。
飛舟之下則是萬頃碧波,湖幽白岸,帆如蟲蟻點綴鏡泊,看到此景的尚家武者俱是默默的嘆息一聲。
此一去,但為前程把命搏,待歸來,不知性命存幾人。
宋家與尚家相距近千里之遙,若是武者翻山越嶺或是行舟的話,且需兩三日之久,但此飛舟僅僅一個多時辰便以飛至,可見其速之快了。
那宋家長老早已打開陣法禁制,待飛舟臨近之時,宋家族長親率三名修士迎接。
胡安奇依然是將眾人留在了飛舟上而自己飄身而下,與宋家修士寒暄幾句后就被請入了殿中。
由此可見接引使者實乃肥缺,而普通修士想要得到此職也絕非易事的,由此可見,胡安奇在御龍宗也是有些根底的。
尚高權(quán)閑來無聊向下張望,其實其他世家武者大抵也是如此,每行一地都要觀望一下的,也算是增長了見聞。
宋家堡與尚家大小相差不多,只是外城墻都是用巨石砌就,而內(nèi)城大殿也比尚家高大威武許多,看起來更加的氣派。
令人驚奇的是,內(nèi)城中尚且立有九根高度幾乎與大殿相同的巨柱,柱身赤紅還有眾多金斑遍布其上。凝神看去那金斑好似按照某種極為玄奧的陣法排列有序,而且看的時間稍久之后,便讓人感到頭暈?zāi)垦;杌栌?,還有數(shù)名武者已經(jīng)開始作勢欲嘔了,尚高權(quán)吃驚之下不敢再看。
大殿前的空地之上,宋家十名武者昂首挺胸站姿更是一絲不茍,一副訓(xùn)練有素的樣子。而在他們身前,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年正在仰頭上望,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看到宋魁之后,隱在尚家武者中的尚高松立刻心中一喜,很是隱晦的沖其眨眨眼后便再無其他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