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咱們小丹峰,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散伙的
這一天的陽光充滿了朝氣和希望,然而……
此刻在鐵嶺古道上急匆匆趕路的江大橋,臉上卻掛滿了黑線。
“你師門小丹峰散伙了!”
剛剛在路上聽兩個宗門弟子說的。
你師門才散伙呢!你全家的宗門都散伙了!
不可能,
一定是謠言,
一定是有人故意抹黑他的師門小丹峰!
他才下山三日,自家?guī)熼T怎么可能就散伙了呢?
再說,小丹峰的風水那么硬核……
江大橋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自言自語道:
“小丹峰,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散伙的!”
說著,他把肩上的包袱緊了緊,又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迷茫、焦急的臉龐上添了幾分堅毅。
不多時,江大橋腳下的崎嶇山路變成了青石階路,這條通往“鐵劍門”的鐵嶺古道變得越來越開闊。
……
“師父、師兄!我回來啦!”
江大橋剛進了小丹峰的院門就興沖沖喊著。
竟然沒人應(yīng)答???
他迅速跑到西院的練功房叫道:“師父!師兄!”
沒有人!
“師兄你在哪兒?”
江大橋沖進東院,師兄的臥房也沒人,但他很快注意到……
師兄床上的鋪蓋都沒有了!
莫非自己下山的三日里,小丹峰一脈就已真的散伙了!
江大橋是鐵劍門下小丹峰的一名弟子,三日前奉師父之命下山去辦事,誰知道回到小丹峰,偌大一個宗門,竟然不見人影!
莫非……
江大橋把肩上的包袱往地上一扔,一路跑到北院的煉丹房,推開門一看,頓時松了口氣,撇了撇嘴道:
“師父你在啊……額,你怎么還睡呢!”
他一邊把丹房的窗戶打開透氣,一邊問道:“我?guī)熜帜???p> 被叫做師父的是一位中年道士,正在從一張竹制躺椅上坐起,睜開死驢般的眼睛,打了長長一個哈欠:
“找你師兄啊……大橋,你已經(jīng)沒有師兄了,嗯,你自己看吧?!?p> 我?guī)熜譀]了?!
江大橋頓時感覺腦袋嗡嗡的,順著師父手指方向看去,旁邊矮幾上有一個皺巴巴的紙條。
他迅速撿起紙條打開,上邊寫著歪歪扭扭兩行字:
“請辭信——
南圖大陸的宗門那么多,我想去看看。感謝師父這幾年的栽培,但天天掃院子真的不適合我。
另替我轉(zhuǎn)告大橋師弟,請他原諒我先走一步了?!?p> 落款是:“弟子金橋”。
“這個背信棄義的家伙,前幾天還信誓旦旦說會陪我掃院子,一直到天荒地老的!”
江大橋頓時就怒了,
“師父,金橋師兄他跑哪去了?我非把他揪回來不可!”
“你上哪兒去追?昨天上午就走了,再說你追上了又能怎樣?”
中年道長嘆了口氣,搖頭道,
“唉,人心都散了,現(xiàn)在的弟子真不好帶?。 ?p> 此時江大橋很想對自家?guī)煾刚f,你一大把年紀能不能成熟點……
人心散了,那還不是因為你當師父的無能?
面前這個“渾渾噩噩”的中年道長是小丹峰的一峰之主,也算是鐵劍門的一名外門長老,人稱礦石長老。
唉,說起來沒人敢信,作為鐵劍門十二脈之一的小丹峰,從上個月開始小丹峰這一脈就只剩師徒三人了。
師父一個,金橋師兄一個,還有他江大橋。
現(xiàn)在好啦,自己去了一趟山下回來,師兄金橋也開溜了,讓原本就人丁極不興旺的小丹峰,人手變得更加捉襟見肘……
從今天起,我是小丹峰的唯一弟子了?
從今天起,我一個人劈柴?
從今天起,我一個人澆菜?
從今天起,我一個人打掃院子和丹房?
從今天起,我一個人給師父洗衣做飯?
……
江大橋想想就頭大,看了眼自家?guī)煾?,顯然金橋師兄的突然離去,對他的打擊不小。
原本就不修邊幅的、不英武、也不威猛的礦石長老,眼眶深陷,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看樣子今天還沒吃飯。
“師父,我去給您做飯吧?!苯髽蛘f著,起身便往外走。
“等等……”礦石長老擺擺手,
“大橋,先不忙做飯,你小青師姐上午來過,說會送吃的過來……嗯,為師有個事情要跟你說?!?p> “師父您盡管吩咐!”
礦石長老從懷里摸出一個小小的荷包,在手上顛了顛,似乎有點分量。
“大橋啊,難得你在師父身邊待了……快有二十年了吧,
師父也沒什么東西留給你,這點盤纏你就拿著吧!”
江大橋總覺得師父不太對勁,聽這話……像是交代后事?
“師父……您怎么了?您可千萬別尋短見!”
“嗯……咳,你瞎猜什么呢?
不至于,不至于……為師什么大風大浪是沒見過的?
嗯,為師就跟你直說吧,咱們小丹峰就散伙了吧!”
江大橋看了一眼師父,果然官宣消息都是從謠言開始的,自家?guī)煾高@是宣布小丹峰倒閉了?
“這點銀子算是師父的一點心意,難得你一個人留到了最后……”
說這話的時候,礦石長老還用臟兮兮的袍袖擦了擦眼角。
看自家?guī)煾傅囊馑?,師門小丹峰這是走破產(chǎn)清算了?他作為守到最后的弟子,還有一筆“遣散費”?
“師父,我不同意散伙!”
小丹峰散伙,江大橋是萬萬不能同意的,他說話的時候盯視著自家?guī)煾?,一副“我誓與小丹峰共存亡”的神情。
礦石長老苦笑道:“好了,好了,咱們小丹峰又不是什么大宗門,只是鐵劍門的一個外門分峰而已,不需要你表這么大決心。來,這個銀子你拿著吧!”
江大橋正色道:“師父,我是認真的,從我進小丹峰那一天起,我就已經(jīng)把師門當做自己的家了。
師們在,弟子在!倘若師門不在,我江大橋也不活了!”
江大橋這幾句話說的慷慨激昂、擲地有聲,算得上是真情流露了。
礦石長老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弟子,兩只小眼珠轉(zhuǎn)動著……
將信將疑。
江大橋迎上自家?guī)煾傅哪抗猓^續(xù)道:
“不但我們小丹峰不能散伙,我們還要把小丹峰發(fā)展成為宗門最強一脈……
總之無論如何,我們小丹峰說什么都不能解散!”
礦石長老沉吟片刻,突然面色一肅:“大橋,你真不走?”
“只要弟子大橋一息尚存,便不會背棄小丹峰,絕不讓師父在這里一人守山門!”
江大橋表情毅然決然。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礦石長老捋著亂須,頻頻頷首:“弟子大橋!”
“弟子在!”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其實為師剛才就是要試探試探你……
既然你不同意咱們小丹峰解散,那……為師也就放心了,以后為師絕不虧待你!”
江大橋抬頭看著礦石長老,自家?guī)煾复丝萄劾锍錆M了真誠,但是誰特么知道呢……
自家?guī)煾该看巫脚说臅r候,臉上表情也都是很真誠的。
也許這回是出自內(nèi)心吧,畢竟如果自己也離開小丹峰,就真的沒人幫他打掃院子和丹房了。
江大橋倒了杯水遞給師父,
“師父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包袱拿來,順便把這趟去郡城辦事的情況跟您一一稟報?!?p> ……
走出丹房,江大橋長舒了一口氣,自己一番話總算暫時“保住”了師門。
無論如何,小丹峰都是不能散伙的,這倒也并非因為江大橋?qū)π〉し逵卸嘀艺\,而是因為此事……
涉及到一項“任務(wù)”。
江大橋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是從藍星穿越過來的。
他來到這個異世大陸,并非前來考察觀光,而是是帶著一項特別的任務(wù)。
任務(wù)書是寫在腦海里的,他只要閉上眼睛就能看見腦海深處有一個很小的屏幕,屏幕上用五號宋體字寫著——
【扶蛋計劃:現(xiàn)委托江大橋同志,務(wù)必在五年內(nèi),將你師父礦石長老扶持成為:南圖大陸鐵劍門之掌門人】
屏幕上這句話的最后,標點都沒打上去,句尾的光標還在閃爍。
江大橋懷疑是不是有一個人,正在醞釀著后面的措辭,隨時都會繼續(xù)往后面碼字。
然而江大橋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半年多了,屏幕上這句話就再沒有動過。
江大橋就納悶了……怎么不繼續(xù)碼字了?
是完結(jié)了?
還是斷更,就此太監(jiān)了?
江大橋不得而知。
作為一個藍星人,被莫名其妙穿越到這個異世大陸,并被強行賦予了一項極其荒唐、且?guī)缀醪豢赡芡瓿傻摹叭蝿?wù)”……
江大橋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憤怒,而是深深的震驚。
他僅僅是“應(yīng)邀”參加了一堂培訓(xùn)課,對方在課堂上就能把他“安排”到另一個世界。
而且似乎對自己所在的宗門、師承、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而自己至今連對方姓甚名誰、哪個單位的、是不是境外勢力……一丁點都沒摸清楚。
可想而知,對方的實力絕對不是自己可以對抗的,簡直就是碾壓式的降維打壓。
至于“扶蛋計劃”這個任務(wù),表面上看起來確實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但既然“上頭”這么安排了,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自己成為那個“被選中”的人,牽頭運作這么復(fù)雜的一個項目,從某種意義來說,就是看得起他,算他還有點能耐。
總之,上頭吩咐的事情,盡自己的能力去做,不要問為什么,更不要討價還價……
作為一個從藍星過來,曾經(jīng)還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工商界成功人士,江大橋認為這是一個打工人最起碼的覺悟。
沒準上頭看自己態(tài)度好,屏幕上那行字突然又開始續(xù)更了……
或者安排一個貴人出手相助,便足夠自己受用不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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