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什么不好承認(rèn)的。
“從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很有眼緣?!笨籽┳谒龑γ妫骸澳阋彩俏椅ㄒ灰粋€,樂意坐下來與她談話的人?!?p> “那我很榮幸?!毖υ颇畎l(fā)自內(nèi)心的說。
這對于她來說,也是一種肯定。
“你想了解什么?”孔雪再次問。
薛云念笑著搖了搖頭:“我并沒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主要還是要看夫人想和我說什么,我表示很樂意聽?!?p> 孔雪眼底深了深,嘴角的笑容愈發(fā)的大了。
這話,聽著很是舒服。
“塵封了這么久的心事,也是時候說出來,讓自己淡然了?!?p> 她眉目間多了幾分憂郁,語氣飄渺,像是在回憶。
“外界只知道我和陸坤恩愛,卻不知道,他對我所履行的,只是承諾和責(zé)任罷了?!?p> 孔雪捏著瓷杯,許久后,嘆了口氣:“我前夫是他的摯友,出任務(wù)的時候,葬給國家了,臨終前把我托付給了他,我們之間留下的唯一念想,就是我的孩子,只可惜…”
孔雪將自己這么多年來不愿意回憶起的痛苦揭露了出來,心,不自覺的疼搐。
“我親眼看著我的孩子,出了車禍,親眼看著他心臟驟停,親眼看著他,生命截止,他就那么在我的懷里,一點(diǎn)點(diǎn)冰冷,他還那么小…這個世界多少美好的事物他還沒看過。”
孔雪眼眶紅著,心酸不止。
這個傷疤,一輩子不會被磨平,而她,也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
她寧愿,當(dāng)時被撞的是她。
薛云念揪心的聽著,不自覺的共情。
這對于一個母親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
孔雪眼淚脫眶而出,無聲的,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一滴。
她低頭,吸了吸鼻子,使得本就消瘦的臉,變得更加的清透寡白。
“我沒辦法原諒自己,縱使后來找到和冉兒再相似的臉我也知道,那不是我的冉兒,就算是陸坤對我再好,我也深知,不過都是出于責(zé)任而已,我所擁有的一切,其實都不屬于我,一個也不屬于。”
孔雪深切的看著薛云念,語氣迫切且無力:“你能明白嗎?我每天享受著這些,但我卻比任何人都清醒,我覺得我就像是生活的傀儡,我不是我,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p> “我明白?!毖υ颇钗兆×怂氖郑骸拔叶?,我們都是被拋棄過的人,所以我明白,我也懂你?!?p> “但是,我們就算是被放棄再多次,我們都不可以自己放棄自己?!?p> …
薛云念回家已經(jīng)是深夜了,但似乎,家里的味道如往常一樣,暖意流淌。
她腦海中回想著孔雪今天對她說的。
她擁有一切,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
可是,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日子,總是要比之前好的。
重生后的日子,才是她真正生活的開始。
薛云念進(jìn)了大廳,看著穿著家居服在沙發(fā)上看報紙的霍廷琛,心頭一暖。
不管多晚,總有一盞燈,是他為她留得。
“三爺怎么還不睡?熬夜可不是您的作風(fēng)。”
她打趣道,將外套脫下。
“吃飯了嗎?!被敉㈣⒔鹂蜓坨R摘下,溫聲道。
“還沒。”薛云念本來是不餓的,結(jié)果這么一問,瞬間饑餓感就來了。
“過來。”霍廷琛修長的手指勾了勾,起身,碩長的身形瞬間就舒展開來了。
薛云念跟著他去了餐廳,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
“今天什么日子?”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滿桌子的菜肴。
傭人們看她進(jìn)來,很自覺的,將盤子上的蓋子都皆走了。
“哇?!毖υ颇钹坂托α耍骸斑€都是我喜歡吃的?!?p> 霍廷琛很滿意她的反應(yīng),紳士的將椅子拉開:“坐?!?p> 今天這是…啥情況?
薛云念身子有些僵硬的坐下,很快,面前就端來了一盤已經(jīng)切好的牛排。
頃刻間,餐廳里就只剩下她和霍廷琛兩個人了。
“談的怎么樣?!被敉㈣∵吳兄约罕P中的,邊問道。
薛云念還在云霧里反應(yīng)不過來,干干的笑了笑:“嗯,挺好的,設(shè)計的方向大概是有了?!?p> 畢竟一天的時間都搭進(jìn)去了。
經(jīng)過一天的相處,薛云念和孔雪,倒是有了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兩個人之間雖然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聊的很暢快,沒有任何的代溝。
“嗯?”薛云念吃了口披薩,嘴里回味著:“怎么和阿姨平時做的不一樣?”
“好吃嗎?!被敉㈣兒玫奈r放在了她的盤子里。
“好吃?!?p> “好吃就多吃點(diǎn)?!被敉㈣∽旖且还?,明顯心情好了不少。
“明天李姐就又回來了,得盡快想個法子,把她支走才行。”
薛云念吃到一半,忽然想到了那個跋扈的阿姨,瞬間食欲都沒了。
她擦了擦手:“不然的話,遲早得讓她發(fā)現(xiàn)點(diǎn)什么。”
“嗯,你看著辦?!被敉㈣〉故且稽c(diǎn)都不擔(dān)憂。
還真是皇上不急太監(jiān)急。
薛云念撇了他一眼,享受著云城三爺為她剝的蝦。
日子一天天過去,距離軍令狀到期的時間只剩下了最后一天。
“喏,給你的咖啡?!?p> 薛云念掃了一眼桌上的美式:“怎么,今天不能值班了?”
“你看你,都是一個辦公桌上的人,和你熱絡(luò)熱絡(luò)怎么了?”肖雪將椅子拉到了她身邊:“話說,你設(shè)計的怎么樣了?你的軍令狀可是明天就到期了?!?p> “還行吧,我說了不算,得陸氏滿意才行。”薛云念痞痞一笑,沒有正面回答。
這個辦公室的人,她可不指望能夠交到什么真心朋友。
“不過,成功是最好的,要是不成功,也沒什么,畢竟辦公室那些主設(shè)計師們都沒辦法拿下,情有可原?!毙ぱ┫袷且呀?jīng)想到了結(jié)果,安慰著薛云念。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薛云念對著她敷衍一笑,繼續(xù)整理著設(shè)計稿。
“早啊?!?p> “早上好。”
陸陸續(xù)續(xù)的,辦公室的人都到齊了,一個兩個的,似乎都下意識的會看一眼薛云念。
因為她一個人,設(shè)計部可是在公司里又出了一次名。
一個剛來公司沒幾天的實習(xí)生立下軍令狀。
這已經(jīng)是連續(xù)好幾天的飯后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