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情愛,只道是多了一個玩伴、好朋友。直到一日老師誦讀到詩經中的《王風·采葛》: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我反復重復著如三月兮,原來每每早起要來書塾上課前,我總是早早起床,對鏡梳妝,盼望著快點見到你,竟是因為我對你多了些許的喜歡。原來,每次見不到你的時候的思念,竟是喜歡,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真的開始情竇初開。
懷明,這些我沒有和你說過,但是我知道你懂。因為隨著陪我練劍,吃穿用度比以前要好了許多,而攢下一些錢之后,除了基礎的詩經論語這些,你會來我家私塾陪讀外,你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外面的私塾學習,而每次難得來陪讀時候,你都會準備些你覺得好吃的小點心帶個我。放學后你不會立刻就走,會拉著我一起練練劍。
刀光劍影間,你微笑著看著我,舍不得傷我半分,沒想到這幾年,你練的比我都好很多。父親有時看到你我練劍都會忍不住夸贊你劍練的不錯,是個好苗子。
時間過得很快,咱們就這樣陪伴著一起長大,我不開心的時候會向你撒嬌給我?guī)Ш贸缘?,開心的時候會和丫鬟們合起伙來逗你玩。
我到今天都記得,有一次,練完劍后,在你剛離開,還沒出將軍府的時候。我突然鬼點子起來,想和你玩鬧下,派一個丫鬟立馬跑到你面前,說我落水了,你轉身就跑了回來找我,丫頭指了指池塘,你二話沒說就跳了下去救我。我和其他丫鬟就在旁邊的假山后面躲著,準備你浮上來后突然出現,逗逗你。但是沒想到一小會兒的時候見你竟沒有浮出水面,我慌了神,走到池塘邊,忙喊人下去救你。
當幾個仆人跳下去后,開始四散的去找你。突然我面前水花四起,你浮出水面,把水潑向我,然后看到我被水打到,臉花了,一臉壞笑的問我說:“枝憶,這次這個騙得好,我沒來得及多想就跳下去了。跳下去就想起你和我說過你不怕水,很小就會水的。所以我就躲在,等小姐來找我。枝憶呀,你怕是忘了我是漁夫家的孩子了。哈哈哈哈?!?p> 看著你壞笑,我又氣又惱,一邊整理著被水打濕的頭發(fā),一邊不停地跺腳。氣自己這此騙得不高明,忘記了你是漁夫家的孩子,想看到你變成落湯雞,不停的撲騰,然后在岸上逗你。惱在,你潛下去之后自己突然擔心你,還被你算到,故意潛著不出來,還被你往身上撒了些水,花了臉,生氣之下扭頭就要走。
你急忙爬了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身邊的丫鬟下人們看到這一幕,紛紛自覺的散了。
你對我溫柔的說道:“枝憶呀,你怎么這么可愛,自己捉弄別人怎么還把自己氣到了呢?哎呀呀,都怪我太了解你了,但是我只是想讓你擔心一下下才多潛了會,沒想到你這么關心我呀?”
我聽到這里臉緋紅一片,害羞的錘了你一下,說道:“我才沒有呢,別胡說,還不是怕你真在我們將軍府出事,這樣父親定不饒我。還有,一聽我落水就跳下去的還不是你,我又沒有讓你跳下去,哼!”
那天下午,咱們就在這樣一番相互打趣中度過了。之后時不時這樣的小騙局就在咱們之間發(fā)生著,時而你騙我,時而我騙你。這竟成了咱們之間情意表達的小互動。
但是我忘記了,我是堂堂將軍府千金,現在年芳16,已經開始陸續(xù)有些人家上門提親了。我將這個煩惱說與你聽,你微微皺眉,一言不發(fā)。我便漸漸的不再同你提起此事,其實那個時候,我并不知道,你在外苦讀,就是希望有朝一日狀元及第,正大光明的來求娶我,這都是之后再知道的。我只知道,自第一次告訴你,有人求娶我之后,你越來越少來府上。我感受到了你的疏離,我很氣惱。所以后來,慢慢的,你來到府上我便也已不和你耍鬧,因為我心中真的好惱。
父親每每和我提起誰家又來提親,我都打馬虎眼混過去了,直到有一日,你陪我練劍之后,和我說了句再見,便扭頭就走,我心情糟透了,在你走了幾步之后,我便跟了上去。
還未走近,聽到你和父親說話的聲音。父親說:“懷明,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是你也知道,枝憶和你都已經大了,再這樣下去,難免外面會傳些緋言緋語。你總不想枝憶以后的名聲受損吧?!?p> 你的聲音響起:“杜將軍,其實您的知道的,我對小姐的情意,為了小姐我愿意去努力,我愿意去考取功名。請至少讓我每個月還能見到枝憶幾次好不好,現在的枝憶已經明顯惱我不常來陪她了?!?p> 父親聽到這個話,一下怒火中燒,聲音提的很高:“考取功名,說的很輕巧,一步登天是多難,多少年苦讀才可能考中狀元,你難道要我們家憶兒一直等你嗎?等到什么時候?如若你沒考中,我又如何讓憶兒嫁給你,你拿什么養(yǎng)她?讓我家憶兒和你一起在河邊劃船打魚為生嗎?”
聲音停了很久,只聽再次響起時,是你的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果決:“好,那我便再也不來府上給將軍添堵了,等我狀元及第親自來求娶憶兒,到時還望將軍成全。”
之后聽到兩個腳步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我沖了出去,只看到你的背影,我喊你,你聽到后,停住了腳步,但是你沒有回頭,幾秒鐘后,你快走離開了。我轉身蹲下來抱頭痛哭,哭自己之前的無理取鬧,哭沒有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時光。
那時候的你,走的好決絕。我當時也沒有想到,從那之后你真的再也沒有來過。沒想到咱們這一別,許多年就過去了。我還是委婉的拒絕著提親的人們,父親也拿我沒辦法,父親越來越清楚我對你的真心。便隨我任性了,也不再過問,而母親卻格外的著急,我只能寬慰母親說:“還記得方丈說的嗎?那本三生緣的書關乎這我的未來,而我未來一定可以嫁給意中人的,我相信的,母親切勿擔憂。”
盡管母親聽出我在忽悠,卻也沒有揭穿我,時間長了,便也就由著我去了。只是告訴我,但愿以后我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