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甕中捉鱉
即刻便無法呼吸,姜幼枝被剛剛巨大的沖擊,撲在地上,面前一個表情猙獰的女人正狠戾的掐著自己的脖子。
身前一松,那女人已經被踹出去很遠,裴恂扶著姜幼枝:“還好嗎?”
姜幼枝費力的咳嗽了幾聲,才搖了搖頭。
幾個小丫鬟慌張的跑上前來,扶起剛剛的女人:“大娘子……”
幾人都有些費解,面前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竟然是國公夫人。
在丫鬟的安撫下,國公夫人漸漸恢復了平靜,她抬頭,定定的望向宋錚。
突然撲到宋錚面前,一邊哭一邊道:“宋大人,你抓了我吧!人是我殺的,宣兒是我害死的!”
大理寺審問室內,國公夫人神志不清,什么都問不出來,只是她身上濃郁的香氣引起了姜幼枝的注意。
這種香,不似平常婦人用的香膏,或者熏香,和鎮(zhèn)國公房間里的如出一轍,而且夫婦兩面部的狀況也極其相似。
她叫來了國公夫人的貼身丫鬟:“大娘子房里的香是從哪個香鋪買的?味道很獨特似的?!?p> 小丫鬟便道:“是秦夫人半月前送的?!?p> “那你們娘子應和秦夫人關系不錯?!?p> 小丫鬟皺了皺眉:“這……其實秦夫人與我家娘子乃親姐妹,自然親密一些?!?p> 親密?若真的親密,這小丫頭又為何皺眉思索呢?
姜幼枝花了些銀子,從秦府那些小丫鬟口里得知,秦夫人與國公夫人雖為親姐妹,但國公夫人這個庶妹可是一直很嫉妒秦夫人這個嫡姐。
后來國公夫人嫁的好,便變著法子的排擠秦夫人,秦夫人多年未孕,她就抓著這個多次折辱人家。
不過,聽聞秦夫人已經懷上了身孕,一月有余。
隨著裴恂見到秦夫人時,她一副和藹賢良的樣子與人攀談,并無任何異樣。
姜幼枝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衣裙繁復,顏色鮮亮,珠釵首飾一個不落,且都成色極好,是京都婦人們最追捧的樣式。
倒是指甲蓋修建的整整齊齊,沒有涂抹任何蔻丹。
之后,宋大人領了皇命去搜查國公府,在地窖里發(fā)現(xiàn)了做法事用的血祭壇。
姜幼枝瞧著面前的陣法,從衣襟里掏出一張道符遞給他:“這個血祭壇用的便是這種陣法,環(huán)采閣也是祭壇之一,兇手以八卦為根,砍掉八具尸體不同部位,再以陰陽望朔奉上足月幼嬰尸骨,以添上下弦,這是第一步?!?p> 此事一出,百姓們皆傳言此案真兇為鎮(zhèn)國公夫婦。
但三日后,諫議大夫裴恂向周文帝上書,此案真兇另有其人,鎮(zhèn)國公已說出重要證詞,一時間又叫人摸不著頭腦。
落了一場大雨,大理寺牢房內愈發(fā)潮氣。
鎮(zhèn)國公身著囚服,凌亂的頭發(fā)擋住了臉,正面對著墻躺在草席上睡覺。
一陣涼風拂過,一只手突然扼住了他的脖子,本來已經病弱的鎮(zhèn)國公,卻突然一掌大力的批了過來,翻身而起。
兩人交手了幾招,黑衣人即刻發(fā)現(xiàn),此人是假扮的鎮(zhèn)國公,便一掌擊退他,朝外跑去。
可剛跑到牢房門口,從天而降的大鐵籠,便將他罩了個滿懷。
姜幼枝信步走出來,拍著手,一臉笑意:“秦大人,好手段啊。”
秦大人卻十分鎮(zhèn)定,他將面罩緩緩摘下:“不錯,是我,但本官今日前來只是為了試探鎮(zhèn)國公,僅此而已?!?p> 姜幼枝象征性的點了點頭:“大人所言極是,但我們能出手抓你,那便是有了十成的把握?!?p> 秦大人輕蔑一笑:“那請賜教?!?p> 姜幼枝抬眼,銳利的盯著他:“發(fā)現(xiàn)黏土,暗中將我們破案的矛頭指向袁謙,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因為你想看著我們失敗?!?p> 秦大人面上,仍是不為所動。
“故意丟下玉佩,將囚孤怨真兇的矛頭引向鎮(zhèn)國公,是因為急切想要結束,需要一個天衣無縫的替死鬼,畢竟您夫人已經懷有身孕了。”
說到秦夫人時,秦大人好似眼里有些動容。
“其實秦大人你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破綻,有破綻的是令夫人?!?p> 聽到這兒,秦大人有些慌張:“一派胡言!是一品紅那個妖道派你這個妖女來誣陷本官!”
姜幼枝只是淡然道:“你以環(huán)采閣為血祭壇,大肆殺生,只為求子,令夫人懷孕后遭反噬,性情大變,但你愛妻心切,便將一個個可憐的孕女送到夫人手下,殘忍殺害,以縱容她與日俱增的邪念?!?p> 秦大人聽到這兒,終是忍不住了:“你……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姜幼枝便道:“那日我見令夫人,披羅戴翠,甚是講究,便猜想她是個極度自戀之人,但指甲卻修剪的很干凈,沒有蔻丹,這與她性子不符,她雖出身醫(yī)官世家,但多年不再行醫(yī)?!?p> “那只有一種可能,她平日里常干的事情,不允許她涂蔻丹?!?p> 秦大人驟然捏緊拳頭,但下一秒又陰測測的笑了:“抓人伏法,講究的是證據(jù),你們沒有,就無權定我的罪?!?p> 有侍衛(wèi)將一個小罐子呈了上來,姜幼枝眼里透出些狡猾:“你殺唐宣純屬意外,是因為國公夫人多年來譏笑令夫人無子,懷恨在心,臨時起意,因為這次人是你殺的,所以根本沒有來得及處理。”
秦大人已經徹底慌了,咬牙切齒的瞧著她。
“這罐子里的東西,是我們從他腸子里取出來的,里面混有蘇合香粉末,你八年前腹部受傷,落下冷痛的病根,需要每日點大量的蘇合香以止痛,這樣的證據(jù),秦大人府里應該很多吧?”
秦大人突然癱軟在地上,但還是負隅頑抗道:“可……可鎮(zhèn)國公夫婦已經自行認罪?!?p> 姜幼枝便道:“令夫人送給鎮(zhèn)國公夫人的熏香,不就是讓她們精神恍惚,失去神智嗎?認罪?愛子心切罷了?!?p> 鎮(zhèn)國公突然就笑了,笑聲十分凄涼:“罷了,我認了。”
可說完這句,他卻突然抬起頭,朝著姜幼枝詭異的笑了,接著緩緩伸出了左手。
在看清他左手的一瞬間,姜幼枝心口一窒,眼淚止不住向外涌,突然瘋了似的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