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風(fēng)致是個護(hù)妻的,知是眾人要看自己夫婦二人的笑話,自是不肯的。
姚老爺子當(dāng)年諸多教育,便是教到了狗肚子里,狗都能默出句詩文來。即便這官位靠了祖上蔭蔽,姚風(fēng)致到底是比狗有些智慧的。
“夫人……”姚風(fēng)致本是想說,這事放在我身上,夫人且放心的,可思及這話說出去又要叫阿嬌心里頭不舒服,姚風(fēng)致閉了嘴。
少頃,姚風(fēng)致將做好的詩耳語給了鄭嬌,只叫鄭嬌復(fù)述與眾人。
“不見芙蓉面,芳菲自故年。河山皆斗艷,更欲客行前。”
這詩一出,笑話自然是看不得了。好歹是一代文宗的子輩,便是再怎么不急濟(jì),龍生龍,鳳生鳳,就是走偏了路子,亦是不至于真的差到哪里去。
“詩自是好詩,只是不知鄭夫人孩子為何不是姚大夫替著懷胎十月?”方才鄭嬌與自己找茬兒,和睦王姬如何也不能忍了去不是?
這姚風(fēng)致如今乃是從五品的朝散大夫,官高一級尚且能壓死人去,更何況雖然白蘭亭只是堪堪正三品官,和睦王姬卻是破格被封了二品的誥命,姚風(fēng)致便是憑著什么,也只能自己咽下這顆苦果去。
“罷了,我這玩笑亦是開的大了些,還望鄭夫人海涵?!?p> 鄭嬌不好同姚風(fēng)致撒氣,姚風(fēng)致亦是只能受著,雖是沒看到笑話,眾人也是看夠了戲去。
“離著酉時請花神還要些時辰,諸位也莫要拘著,不若讓孩兒們比比琴棋,論論騎射?”
這所謂的請花神,乃是要到附近的花神廟里去燃香供奉。再加之晚上還要提燈在廟周巡走,月家便將這祝神請神安排在了酉時,先叫眾人盡了興。
月家夫人說的這本就是寫在帖子上的,不少人家也是奔著這來的,自然頷首稱是,遂準(zhǔn)備起來。
“洛妹妹,這些年未曾見面,聽聞你早些時候遭了兇險……你如今身份愈發(fā)重要了,往后可要當(dāng)心才是?!?p> 白霜染乃是白蘭亭家的女兒,到了江南一帶便隨了以為名家學(xué)琴,這些年來尚是頭一次回京兆來,拉著青洛不知有多少話要說。
“洛妹妹,你這是怎了,方才還未見你這般寡言少語?!?p> “無事,只是……”青洛想了半天,依舊不知如何開口。
青家與皇家之間的關(guān)系,不是一般近。往日里進(jìn)宮去,青洛也是見過那位夜玉萌的。
那時候的夜玉萌一襲淺橙色的褙子,拿米黃同藕色的線繡了桃花上去,藍(lán)灰色蜀錦褲的褲腳不知用艾綠繡了些何物的葉子,腳踏那石青云頭錦履。
那時的青洛未曾見過這姚風(fēng)致,便只覺得那般人物能配得上這般清雅脫俗,卻又高貴孤傲的女子。
如今見了姚風(fēng)致,只覺得白白浪費(fèi)了那位夫人的年華去。
姚風(fēng)致配鄭嬌,青洛并未覺得是誰人眼瞎,倒不如說“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這姚風(fēng)致也就堪堪配得上鄭嬌這種人了,只是白瞎了夜家那位先夫人,白瞎了姚老太爺?shù)慕虒?dǎo)。
念及此處,復(fù)又想起自己那位給先帝皇后的姑奶奶,對鄭嬌二人亦是看不入眼,但自己身為郡主,復(fù)又是少年將軍,確是不合適自降身份與之爭個高下。
“是因?yàn)槟青崑闪T?小時候母親便與你我說這一雙人的道理,你如今又是少年將軍,自是看不慣這種為了男人與女人使絆子的女人?!?p> 白霜染未曾接觸這種種腌臜,便是在那金銀中長起來,倒是比青洛見過的還要干凈些,父母又隨其興致,性子里便有些古靈精怪。
這琴,若不是白霜染當(dāng)真喜歡,白蘭亭與夫人亦是不會強(qiáng)迫著白霜染做個前朝所謂的閨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