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上很香的男人
顧滿最后在老太太跟前吃完飯的,對面有個趙喆倒沒什么,最讓她在意的是身旁的那個不知名的男人。
席間一句話都不說,要么安靜地吃兩筷子,要么就是在喝酒,顧滿吃飯不會完全一動不動,一靠近他就能聞到他身上清冽干凈的味道。
不是酒香,不是熏香,也不是洗衣服皂莢的味道,是一種很特殊的清冷的干凈的味道,像是體香。
顧?終極體香愛好者?滿表示非常上頭,她打小就喜歡身上香香的男孩子,尤其是那種很自然的體香,干凈的、清冷的、無法形容無法代替的那種香味能讓她直接迷醉。
她恨不得直接撲上去吸,但還是要保持端莊,只能有一下沒一下地聞,弄得她心癢癢。
在不知道第幾次晃過去吸一下的時候,那人忽然在她耳邊開口:“好聞嗎?”
顧滿渾身一震僵在那里,眼睛四處瞟了瞟,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她這才舒了口氣,悄悄橫了那人一眼。
隨即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嗤笑,顧滿離得近,聽的清清楚楚,她放下筷子,再好吃的菜也沒胃口了。
像是盯著她一樣,她剛放下筷子,一個小男孩就噠噠噠跑過來拉住她的衣擺直叫姐姐。
顧滿想起這是顧慶松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庶子之一,叫顧辭,才四歲,年紀(jì)太小了,上一世還沒活到十四歲就被問斬了。
拉住他的手,和善地問:“怎么了?”
“三姐姐,何姨娘不舒服,她的藥放在屋子里了,姐姐可以和我一起去拿嗎?”
何姨娘就是顧慶松的妾,顧辭的親娘。
顧滿應(yīng)了聲,跟老太太示意了一下就拉著顧辭走了。
何姨娘住在西邊,顧滿不認(rèn)識路,任由顧辭拉著她走,忽然走到一片湖跟前停住了。
顧辭指了一個不遠(yuǎn)處的屋子,說:“姐姐在這里等等,我拿上藥就過來?!?p> “好?!?p> 這里的風(fēng)景剛好不錯,她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舒服地左右走著,涼風(fēng)習(xí)習(xí),湖里魚兒從游,她稍微往近走了走,觀察著里面的魚。
忽然感覺后背一陣大力,顧滿當(dāng)即腦子一片空白,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掉進(jìn)水里了。
要說原主顧滿和現(xiàn)在的顧滿有什么共同之處,那就是都不會游泳,其實顧滿之前學(xué)過游泳,但學(xué)藝不精,完全蹬不動。
岸邊好像有什么聲音,她聽不清,水很混濁,哪里是水面她都不清楚,但好歹是在水下泡了一學(xué)期的,劃拉兩下說不定還能上去。
憋住為數(shù)不多的一口氣,抬手開始劃拉,剛轉(zhuǎn)了個圈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張巨大的魚嘴和兩顆巨大的魚眼。
她當(dāng)即嚇的張嘴就要叫,手腳四處又抓又蹬,被灌了一口水,本就不多的氧氣全跑光了。
她掐著自己的脖子難受地掙扎了兩下,身體慢慢沉重,忽然想到自己現(xiàn)在這樣淹死,說不定就可以回去了,然后她便不在掙扎,任由沉入水中。
突然耳邊一陣呼嘯,天旋地轉(zhuǎn)間突然吸進(jìn)去的不再是水,而是新鮮的空氣。
得救了,顧滿吐出口中的水,猛咳了幾下開始劇烈喘息。
身邊一片吵鬧,背后一片冷硬,她被人放在地上了,顧慶松焦急的聲音從人群中脫穎而出,一把把顧滿抱起來沖向了最近的房間。
感覺到自己身上蓋了個被子,氣喘順了些,渾身上下冷的厲害,下意識地拉過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慢慢睜開眼看著周圍的人。
入眼就是顧慶松焦急的臉,瘋狂招手叫人去叫大夫,一邊給她擦臉一邊問她有沒有事的就是秦蘭,顧月為首的一群孩子站在門口,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緊皺眉頭,還有一些看熱鬧的客人。
自己的生日被弄成這樣,是個人都會不開心的,她能理解。
只是看著秦蘭膈應(yīng)的很,一開始是顧辭叫她來的,但她并不認(rèn)為這件事和何姨娘母子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們在她的記憶里并不重要,只是邊緣人物,上一世這個壽宴里也沒有他們的身影,甚至這一整件事情都沒有在她的記憶里出現(xiàn)。
這完完全全是在記憶外的突如其來。
她確實是被人推下去的,整個宅子里了解她不會游泳還想她不得好死的只有秦蘭母女。
兩個不長腦子的東西,這么重要的日子接二連三的搞事情,顧家名聲壞了對她們有什么好處!
要不是有人及時把她撈起來,以后老太太的生日就是她的忌日!
哎對,是誰把她撈起來的來著?
大夫趕過來給她把脈,顧滿干脆坐起來,四處打量了幾眼,門口走進(jìn)來一個人,正整理著自己的玄色外袍。
是那個身上很香的男人,她不知道是誰,但看上去他的頭發(fā)是濕的,應(yīng)該剛從水里出來,或許就是他把她撈上來的。
男人整理好自己的外袍,抬眼看向顧滿,正好對上她正在盯著自己打量的眼,他挑挑眉,也盯著看回去。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顧滿大概確信了男人就是救她的人,也就沒有再看了,慢慢低下頭,聽著大夫?qū)λ脑\斷。
其實也沒什么大問題,就是著了涼,喝了不少不干凈的水,可能會拉肚子。
還有就是,她臉上剛長成的嫩疤又被水里的東西劃爛了,可能會感染,大夫給她處理了一下,到這她才知道秦蘭有多陰險,就算她死不了也會爛臉,總不會吃虧。
現(xiàn)在她只慶幸自己學(xué)了中醫(yī),雖說才疏學(xué)淺些,但治療這些小傷疤還是綽綽有余的,大夫可能不能照顧到方方面面,但她自己完全可以治好自己。
送走了大夫和客人,顧慶松留下來安撫顧滿。
說了兩句客套話之后他直奔主題:“小滿,你告訴父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并不認(rèn)為顧滿會自己失足落水,她自小怕水,連水邊都不肯去,所以只在西邊修了大湖。
秦蘭假笑著插話:“許是失足了,小辭不也說她當(dāng)時在湖邊轉(zhuǎn)悠嘛?!?p> 顧慶松橫了她一眼,“我在問小滿話,你少插嘴,母親今日受驚了,你把她扶著送回去?!闭f完又招招手讓別人都出去。
秦蘭見狀不敢說話,只能扶著老太太往外邊走,老太太也知道他是個有主意的,在孩子的事兒上他不會含糊。
看著幾人都出去,顧滿才開口:“其實,今日是有人推我入水,我清晰地感受到有人推我,父親,您要為我做主啊!”說著便哽咽了起來。
顧慶松連連點頭:“爹知道,爹都知道,今日之事絕不會叫你受委屈,爹這就去問何姨娘,與你有什么愁怨要這么害你?!?p> 這事發(fā)生在何姨娘院里,還是顧辭帶她來的,那自然何姨娘就是第一號懷疑選手。
顧滿拉住他,“爹爹冷靜,其實我不覺得是何姨娘。”
“怎么說?”
“這太明顯了,如果要害我,肯定不會選在自己的院子里,而且我與何姨娘平日里連面都見不上,又如何結(jié)怨,而且何姨娘身子那么差,對付自己身體還來不及,怎會還有心血害我?!?p> 何姨娘受秦蘭陷害,生孩子的時候差點一尸兩命,要不是接生婆經(jīng)驗豐富,這才保住兩條命,但何姨娘徹底留下了難以治愈的大病,整天病怏怏的不見人。
顧慶松嘆了口氣,“那可有其他的線索?”
顧滿搖搖頭,宴會時,內(nèi)院根本沒有人,就連何姨娘都出來了,當(dāng)時只有她和顧辭,顧辭就算知道愿不愿意說還是一個問題,其余的就只有作惡的人知道了。
她拉著顧慶松的手,皺眉道:“爹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顧慶松渾身一震,看了她一眼,長舒一口氣,還是沒說話。
他當(dāng)然知道,秦蘭做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只是也沒有造成特別嚴(yán)重的后果,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家里的事永遠(yuǎn)斷不完,今天已經(jīng)夠糟了,他的名聲不能受到更大的影響。
顧滿放開手,“父親知道就好,我回自己的屋子了。”
隨即下床披上外袍往外走去,老太太還是看錯人了,顧慶松選擇大事化小她也沒有辦法,她也能理解原主之前為什么會受苦了。
一家之主做不了主,只能讓底下人吃苦,就算是她找出來證據(jù)也沒有用,秦蘭是永遠(yuǎn)的大太太。
剛走出西院,就看見那個男人站在長街上對著太陽不知道在想什么。
顧滿走過去行了個禮,“見過公子,公子怎么還沒走?”
男人轉(zhuǎn)過來看著她:“要和伯父說些事情。”
“嗯,好吧,還未謝過公子,感謝公子救命之恩,若是公子日后有我能幫到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p> “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頭發(fā)是濕的?!?p> 男人笑笑:“我還以為靠氣味呢?!?p> 顧滿瞪了瞪眼,漲紅了臉,低下頭沒說話。
男人大笑幾聲,說:“無需日后,話本子里不是常說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嘛,我見姑娘氣度非凡,貌若天仙,不如就以身相許報了這救命之恩?”
顧滿聽的人都傻了,滿臉都寫的你沒事兒吧,哪有連名字都不知道就要求婚的?不知道這算不算性騷擾,反正她覺得有被騷擾到。
她慢慢擺出一個尬笑,“這……不了吧。”
男人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往她身后走去。
身后傳來顧慶松行禮的聲音,顧滿抓緊機(jī)會迅速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