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血后的徐峰靜靜的坐在檢測中心的休息室內(nèi),閉目養(yǎng)神,他已經(jīng)開始猜測接下來還會接受什么樣的實驗。而門口直接站著兩個警衛(wèi)人員,不禁讓檢測中心的工作人員無限遐想,想偷偷走近一窺究竟,卻又不敢。這有點偏高級別的安保措施,讓徐峰一時間竟不能適應(yīng),既興奮,又有些害怕。他想起先前看過的一部叫《戰(zhàn)狼》的電影,里面的小女孩對一種叫做拉曼拉的病毒有著天然的免疫力,然后被叛軍瘋狂的追捕,擔心自己是否也會有如此的遭遇。不過從另外一種角度來說,那個所謂的拉曼拉病毒是會死人的,而昏睡病只是讓人睡著,兩個致病性相差太大,自己也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不然安保級別肯定會上升兩個數(shù)量級,說不定還會直接去警備區(qū)重點保護。
徐峰也不知道自己遐想了多久,直到被突然進來的馬東明拉回現(xiàn)實。
“這是最新的檢測結(jié)果,雖然相對第一次的抗體水平有輕微下降,但還是比一般的病人高出許多。這完全能夠證明,你,徐峰,對昏睡病毒有天然的抵抗力。怎么樣,激動嗎?”
“不只是激動,而且還有點害怕。我現(xiàn)在更想知道的是,下一步會對我做什么?!?p> “具體方案還沒經(jīng)過討論,但可以肯定的是,單靠你個人的血液,是不可能拯救全世界的昏睡病人,甚至海都市的都就不過來。所以下階段可能會對你加大攻毒劑量,讓你重新被感染。這樣的目的有兩個,主要是研究你體內(nèi)的抗體產(chǎn)生過程,另外準備在攻毒后的第二天,多提取點抗體,用以驗證'抗體支援療法'的可行性。當然,這個方案還需要經(jīng)過討論,而且可能會存在一點風險?!?p> “風險不怕,大不了睡上一年。不過咱們有言在先,所有方案必須提前告訴我詳細的步驟,讓我有個心理準備,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放心,這是必須的。但現(xiàn)在我提個建議,你好好理個發(fā)吧,剃掉胡子,別搞得這么不修邊幅,多不好。”
“哈哈哈,老師教育的對,我這就拾掇下自己?!?p> 三天后,水臺基地一樓一間特制的隔離房間內(nèi),渾身密不透風的工作人員,端著一個特制的鋼化小瓶,小心翼翼的走到徐峰面前。
“徐老師,這是剛準備的病毒培養(yǎng)基液,馬院長說最好您直接喝掉?!?p> “直接喝?能告訴從哪里取的樣品嗎?”
“這個,嗯,徐老師,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真的,馬院長沒告訴我?!?p> “哈哈,別害怕,我就隨口一問?!闭f罷,徐峰擰開瓶蓋,如同喝可樂一般,將瓶內(nèi)的液體一飲而盡。一旁的工作人員見狀立馬打開盛有高濃度燒堿溶液的大玻璃缸,徐峰會意的將瓶子連同瓶蓋,一起放進玻璃鋼內(nèi),讓工作人員帶出。
由于沒有刻意的進行保密,徐峰這個具有對昏睡病毒有天然免疫力的消息不脛而走,業(yè)內(nèi)很快人盡皆知。不少專家甚至專程趕來海都市,想一探究竟,但都被以各種理由拒絕在外。這次的實驗受到業(yè)內(nèi)的密切關(guān)注,甚至有些專家認為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這讓馬東明感到巨大壓力的同時又不禁暗自發(fā)火,忍不住的有時偷偷罵道: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實驗實驗,哪有必須成功的,都知道結(jié)果了,還叫什么實驗!徐峰本人則因為一直被隔離,對此完全不知情。不確定是心理作用,還是這次的攻毒劑量真的有點大,徐峰的這兩天瞌睡感竟比上次強了許多。他感覺此時體內(nèi)的效應(yīng)B細胞已經(jīng)被全部動員,分泌的抗體在和病毒進行著最后的決戰(zhàn),抗體已經(jīng)到分泌的高峰期,明天該進行抽血提取了。
保守起見,此次只抽取了200CC。此時的海都市還處在夏季,多少有些燥熱。抽完血后的徐峰頓時感到猶如吃過冰淇淋一般,一股清涼感由外而入,直達丹田,將這炎熱夏季的煩躁一驅(qū)而散,渾身有種無以名狀的舒服感,先前的瞌睡感。在工作人員走后,徐峰又順勢躺在床上,準備靜候佳音。不知不覺中,瞌睡感重新襲來,他想起身看看時間,但卻始終無法睜開眼睛;想挪騰一下手臂,但挪騰了半天,都感覺不到手臂的動靜。徐峰感覺不妙,直接嘗試著大喊,卻感覺嘴巴似乎被膠水粘住一樣,根本張不開,他甚至感覺不到嘴唇的存在。此刻的徐峰如同靈魂出竅一般,處在一個無限黑暗的黑域中,唯一能動的,只有自己思維。
“救命!”
黑域中的徐峰大喊道,但此時自己是處在另外一個世界,準確的說是自己的意識形成的一個虛擬的精神世界,周圍的現(xiàn)實世界根本無法感知他的呼救。
現(xiàn)實世界的小護士,因為其他人都去病區(qū)參與護理,被護士長安排看徐峰采完血后有無異常表現(xiàn)。具體的異常表現(xiàn)是什么,護士長也沒多說,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為此在抽完血液后的三個小時內(nèi),進來了三次,每次看到的都是安靜熟睡的徐峰,一動不動,根本沒什么異常嘛!。最后一次的小護士甚至不走了,作為一個新進來的實習護士,她還沒見過大白天能睡的如此香甜的病人,尤其還是個男的。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陌生人是誰,但她聽說通過睡眠能看出一個人的大致性格。眼前的這個被其他人成為徐老師的,睡覺時沒有一絲動靜,安安靜靜的。午后的陽光,透過黃色的窗簾,淡淡的映在那略顯圓潤的臉龐,猶如鋪上一層淡粉色的薄紗一般,有種別樣的帥氣。那潤細無聲的呼吸,仿佛還告訴她眼前這個陌生人是個內(nèi)心純凈的好人,不禁讓她有些花癡,靜靜的看了許久。直到外面馬東明輕輕的敲門,她才害羞的回過神來,立馬重新進入工作狀態(tài)。
“他怎么還在睡,吃午飯了嗎,睡了多久了?”
“三個多小時,快四個小時了吧,一直沒醒,我也沒敢叫他,吃午飯,不要先插鼻飼管嗎?”
“胡鬧,怎么不早點說!這老徐怎么安排的人,快離他遠點!還有,你沒和他有直接接觸吧?”
馬東明立馬帶上口罩手套,輕輕的拍著徐峰的臉龐。
“徐峰,醒醒,醒醒?!?p> “我沒碰他,只是看著他睡覺,手都沒摸一下,他這怎么了?我真的什么都沒做?!?p> “我知道和你什么都沒做,但他睡著了為什么不匯報?”
馬東明滿臉怒氣的快步走出,留下不知所然的小護士偷偷哭泣。
“明明就是睡著了,有沒有什么異常,而且這個病不就是睡覺嗎,又不是突然醒來了。嗚嗚嗚......”
徐峰隱約中感覺旁邊有人在哭泣,立馬尋聲望去,周圍卻依舊是黑洞洞一片。不止過了多久,他慢慢的感覺到右臂有一絲絲疼感。徐峰大喜過望,立馬用左手去抓下,卻什么也抓不到,還是空虛的一片。不過那疼感竟慢慢增強,徐峰感覺應(yīng)該是自己在恢復(fù)期,于是靜靜的享受這久違的現(xiàn)實疼痛感,不禁感嘆到,原來真的可以痛苦并興奮著。
不止是疼痛感,周圍的黑域也在逐漸褪去,漸漸的變成一片淡黃色,他甚至逐漸能聽到周圍人群的談話聲。
“這都輸回去第三天了,怎么還不見動靜?!?p> “有!有的!”
喬文大喊道,任他使出虛擬空間的全部力氣,喊破虛擬世界的喉嚨,反映到現(xiàn)實世界中也只是輕聲的“嗡嗡嗡”,比蚊子聲音還小。
“趙老師,您看,徐老師是不是有動靜了?”
趙飛立刻上前,輕輕撥開徐峰的眼瞼。久違的陽光突然闖入視野,竟有些刺眼,讓徐峰忍不住轉(zhuǎn)了下眼珠,下意識的躲避著。
“徐峰,徐峰,我是趙飛,如果你能聽到的話,把這個眼珠往左轉(zhuǎn)下?!?p> 看到眼前的老熟人,徐峰知道自己恢復(fù)的不錯,正常病人是沒這個反應(yīng)的。不知是情緒太激動,還是陽光太強的緣故,徐峰的眼角竟?jié)B出幾滴眼淚。隨后徐峰調(diào)整下心態(tài),把眼球往左慢慢的轉(zhuǎn)動。
“很好,再往右轉(zhuǎn)。嗯,很好,來咱們試下左眼?!?p> 此刻的徐峰如同一個乖乖聽話的小孩,大人的指示他必須遵守,一絲不茍的完成,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真的清醒著。繼續(xù)經(jīng)過兩天的恢復(fù)治理,徐峰終于能睜開眼睛,正常說話,手腳也能簡單活動。
“趕緊告訴我,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p> “抽完血后,你就直接睡著了。開始小護士沒注意,后來院長親自過來檢查,發(fā)現(xiàn)不對勁,立即把抽取的血液全部輸送回去,就這樣,你還昏睡了足足五天時間?!?p> “怎么會這樣?我不是有天然免疫力嗎?怎么,難道是假的?!?p> “這具體的原因我也說不來。不過我個人分析,可能是這個病毒特有的致病機制導(dǎo)致的,病毒和抗體整體處于一個相對平衡的狀態(tài)。我們在病毒增殖的高峰期抽取的血液,導(dǎo)致關(guān)鍵時刻天平有一些失衡,即使后面重新輸入抽取的血液,原來的平衡也已經(jīng)被打破,機體只能靠時間來慢慢取勝。雖然這次的實驗失敗了,但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還是成功的。因為很少的抗體就能左右病程的發(fā)展,從側(cè)面說明'抗體支援療法'絕對是可行的?!?p> “希望接下來的實驗,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