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駐扎之地,一排排簡易軍帳相互照應著,每頂軍帳處均有士兵站崗把守。中間的那頂士兵尤其得多,上面不僅掛著大大的吳字,還有一個“陸”字。喬文感覺有點不對勁,因為他的印象中,古代都寫繁體字,單就“陸”字而言,在古代應寫作“陸”?;蛟S是自己記錯了,也或許是多心了,喬文只是有點懷疑,并未細想。
“是你要見本督的?”
帥案之旁,一名身穿青色戰(zhàn)袍,外皮黑甲的將軍擲地有聲的問道。
“是的,大都督。蜀軍之所以會如此潰敗,一是因為大都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另一方面是因為蜀軍許多士兵中了昏睡之毒,昏迷不醒,這才被大火燒的死傷無數(shù)?!?p> “昏睡之毒,那是什么?”
陸遜示意旁邊的校尉,將喬文先行釋放,讓其站著說。
“啟稟將軍,小人是附近漁民。前些日子,此地突發(fā)怪異,漁民飲用河水后,會長時間昏睡不醒。蜀軍到來后,有漁民告知蜀軍此事,蜀軍不信,將告知者當做奸細給殺害。一行五十多戶漁民,見告知者被殺后,紛紛逃竄,小的因跑的慢,就被抓住,放在水中,以示懲罰?!?p> 喬文心理說完后又在心里不斷的罵著自己,蜀軍只是把自己放在水牢里,并沒有處死。而自己卻在不經(jīng)意間排出強毒株,禍害了整個蜀軍,實在是
“那你沒飲用嗎,怎么你在水里這么長時間,絲毫沒有昏睡之意?”
陸遜直接發(fā)現(xiàn)了關鍵點,皺眉疑問到。
“稟告將軍,這河水很怪,只是水牢處下游十丈之外的水有毒,水牢上游的沒事。此外,如果發(fā)現(xiàn)有蜀軍昏睡的士兵,萬萬不可觸碰,否則也會染上昏睡之病的?!?p> 喬文說完后,又感覺不對勁,自己究竟排了多少毒,能把整個河水都污染了,這根本不符合常理!太戲劇話,太不可理解!不過最近發(fā)生的事情,都是不可理解的,他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覺像做夢一樣。
“原來如此,此癥可有解救之法?”
喬文心理明白,只要自己離開水里,過一段時間,水里面的微生物會自動將殘留的病毒凈化掉。但做戲要做全面,喬文還是象征性的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啟稟將軍,只需一百擔生石灰,從水牢處投入河中,即可解除水里的昏睡之毒?!?p> “此法甚好,來人呢,撥一營兵力,制作石灰,為河水解毒。先生若無其他雜事,請在旁邊知道一二?!?p> 陸遜說完后,直接將喬文釋放。這突如其來的自由,讓喬文一時感覺不太適應。而且他總感覺陸遜的語氣怪怪的,根本就是在照本宣科,太缺少那種自然感。
喬文在重新獲得自由后,在吳軍不備之時,悄悄的偷走一艘小船,趁著月色,順流而下,趕緊逃離到另一片茂密的森林里。
幾十萬的蜀軍,一夜之間葬身火海。雖然主謀者是陸遜,可如果沒有喬文的間接投毒,說不定蜀軍也能及時發(fā)現(xiàn),避免這一悲劇的發(fā)生。而在這么一個陌生的亂世,孤立無援的喬文很可能會在不經(jīng)意間得罪他人,然后釋放毒素,這獨特的超能力讓他突然變成瘟神般的存在。
疾病傳播的三大要素:傳染源,傳播途徑和易感動物。對于喬文來說,周邊的古人全是易感動物,而他又無法切斷傳播途徑,那么作為傳染源的他最好避世而居,這或許是對這個陌生世界最好的保護。
喬文依照記憶中的知識,很容易的學會了鉆木取火,又臨時制作了各種簡易的捕獵工具。好在古時的深林里,物產(chǎn)異常的豐富,預想的兇猛野獸和毒蛇也幾乎沒有碰到,讓他這個荒野求生的新手,也能順順利利的活過這艱難的倆月。當他再次見到人群時,也不知走了多久,去到哪里。只是從水中的倒影可以看到,原先眉清目秀的醫(yī)生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衣衫襤,頭發(fā)凌亂,胡子拉碴的野人形象。
喬文走出原始森林的第一眼,就看見一座古風韻味十足的小村落。村落和森林之間是金黃色的稻田,里面有不少農(nóng)夫在低頭收割。已經(jīng)收割的稻穗整整齊齊的碼放在旁邊的打谷場里,光屁股的小孩在里面快樂的玩著過家家的游戲,猶如一座世外桃源。雖然他已決定要遠離人群,但兩月以來的叢林生活,讓他感到無比的孤獨和害怕,他在潛意識里還是想回歸人群當中生活。
“喂,你是做什么的?”
一眼前是一群身著短衫,袒胸露乳的中年男子,左手拿著稻穗,右手揮著鐮刀,毫不客氣的朝喬文喊到。
“你好,大哥,我是一個云游郎中,為了躲避兵匪,不小心跑到這里的,請大哥暫時收容?!?p> 喬文知道,在古代,地位由高到低分別為士農(nóng)工商。醫(yī)生和教師同屬于士的階層,二者一個治病救人,一個授道解惑,都使人們從內(nèi)心感到尊重,因而多被稱為先生。相比之下,官員的社會地位,在更多的情況下完全是基于暴力作用下的威懾罷了,有時候還會出現(xiàn)表面尊敬,背地里辱罵的情況。喬文本身就是醫(yī)生,對中醫(yī)也略知一二,因此,他這倆月細想了下,如果迫不得已的話,還是以游歷郎中的身份示人好點。
“哎呀,原來是先生啊,失敬失敬?!?p> 那農(nóng)夫說完,放下手里的鐮刀和稻穗,快步走向喬文,一把抓住喬文的手,用力的握著說到。
這一握,直接讓喬文有些不知所措,他內(nèi)心現(xiàn)在想說的是:古代不都作揖打招呼嗎,怎么成握手了!沒等喬文想明白,另一個農(nóng)夫迫不及待拉著喬文往村寨的方向跑去,邊說邊解釋原因。
“先生來的正是時候,我一大伯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怕光怕水,有時還想要咬人。附近的先生都不知如何醫(yī)治,還請先生隨我速速回去,救救大伯!”
眼前是一個簡陋的小木屋,透過窗戶,喬文能清楚的看到里面蜷縮著一個白發(fā)老人。見外面有動靜,老人嘗試著回頭看下,卻一不小心被透過窗戶的陽光照射到眼睛,瞬間又蜷縮回去,嘴里還在不停的咆哮著,像一只被打敗的小狗,恐懼的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
“壞了,這還真是狂犬病的癥狀,根本救不了?!?p> 喬文搖搖頭,無奈的說到。
“三叔,這是你剛請來的先生嗎?”
這是一個少女的聲音,清脆的猶如百雀羚的歌聲,但明顯帶著些急促。喬文聞聲望去,頓時有些呆住了。
那是一個身穿白色上衣,腰系一條青藍相間的碎花襦裙的女孩??礃幼討摮赡炅耍瑸鹾诘男惆l(fā)有序的盤在腦后,多余的秀發(fā)被簡略的扎成兩束小辮,輕輕的搭在白色肩膀上?;蛟S是也參加農(nóng)活的緣故,女孩的膚色整體偏黃,但那一張標志的瓜子臉,讓他直接想起來張瑋祎。他呆呆的看了許久,甚至有點懷疑這是不是她的前世。
“先生,請救救家父吧。”
喬文被女孩的清喚拉回現(xiàn)實,回頭看去,那女孩面帶害羞的同時又帶些嗔怒。他不好意思的將目光從女孩的臉上移走,注意到女孩被白色紗布包裹的的手臂。
“你被咬了?”
喬文輕聲的問道,詫異的同時,內(nèi)心也感到一絲陣痛。
“昨天給父親送飯時,不小心被咬了一口,送的飯他也沒吃,水也沒喝。族長現(xiàn)在只給我們兩天的時間,兩天后,如果還是這樣的話,家父要被逐出村寨的。還請先生救救家父,哪怕讓他安靜下來也行。”
“那我盡力,先讓我進去看看?!?p> 喬文打開門,輕輕的走進這陰暗潮濕的小屋,已經(jīng)發(fā)酵的食物殘渣和遍地的的排泄物混合著,發(fā)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而角落里的老人,此刻依然在痛苦的嘶吼著。喬文用右手強忍著捂住鼻子,心里想著能不能把昏睡病毒傳給他,讓他先睡著,以減輕他的痛苦。說不定這昏睡病毒和狂犬病毒的攻擊受體有重復,能達到以毒攻毒的效果呢?不過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那角落里的白發(fā)老人此時突然沖出,朝著喬文耷拉的左胳膊咬去。
喬文痛的直接大叫一聲,忍著惡臭,騰出右手嘗試推開白發(fā)老人。那老人依然在死死的咬著喬文的左臂,一陣火辣的疼痛直接傳遍全身,讓他忍不住的閉上眼睛,胸腔內(nèi)也順勢產(chǎn)生一團火熱。就在這一刻,他忽然感覺自己能無師自通的控制著這團熱量,不知不覺中讓這股熱量游走到右手掌心。那老人也似乎感受到這股熱量,隨即直接松口,竟直接在地上打起了呼嚕。
門口的女子和三叔聽到喊叫聲后,立馬也沖進來,當他們看到熟睡的老人后,不禁長舒一口氣。
“先生,您沒事吧?!?p> 少女一邊扶起老人,一邊關心的問到。
“沒事,令尊這病恢復正常的可能性不大,可能要昏睡幾天。先給他換個環(huán)境吧,后面我再想辦法?!?p> 喬文有些迷糊的說,他自己都不明白,昏睡病毒在他體內(nèi)進化到這種地步了,能直接跳過潛伏期,直接讓人昏迷?這有些太不可思議了,而且根本沒法解釋。不過當他睜開眼睛時,看到少女和老人接觸后,直接大吼到:
“你碰他了,快點離開!”
少女被喬文的吼聲嚇得差點跳起來,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