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星衍看著寧九問道：“你說你與那幾個人交過手，可記得那些人有什么特征？或者，在交手過程中，可有傷到他們哪里？”
寧九說：“夜里黑，那些人又都蒙著臉，小人一心想護住牡丹花，實在沒看清楚?！?p> “所以，就算本王把府里家丁侍衛(wèi)召集起來，你也辨認不出？”
“是。”
初夏忙道：“王爺別急，我能辨認出來?！?p> “哦？”
初夏說：“一早我就擔心我若讓牡丹開了花，王爺——”一想不對，馬上改口，“會有歹人搗鬼，所以——”
“誰是歹人？”戚星衍聽了相當不舒服，說來說去，他還是頭號嫌疑人。
初夏輕輕拍了一下嘴，這一拍，又吃了一嘴的泥巴。
戚星衍蹙眉，他肯定，這次肯定是了凡看錯了，這貨怎么會是個女的呢？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說吧，說吧?！?p> 初夏說：“我在每個花盆上撒了一些藥粉，這藥粉無色無味，一旦觸碰到，三天內肯定洗不掉。只需把王府家丁侍衛(wèi)召集起來，讓他們雙手浸入我調配的藥水中，觸碰過花盆的手就會變黑。到時，誰是砸掉王爺您心愛牡丹的歹人，自然分明?！?p> “好?！逼菪茄芤宦牐⒖谭愿览杩偣?，吩咐下去，家丁侍衛(wèi)，來天香院。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王府的家丁侍衛(wèi)在天香院擠得滿滿當當。他們面前放著一口缸，王爺讓每個人將雙手伸入缸中。
許多人一臉懵，但王爺?shù)拿畈桓也粡?，只得照做?p> 輪到長志的時候，他的手還沒碰到缸沿，整個人就嚇軟了，噗通跪了下來，膝行到戚星衍面前，連連磕頭：“王爺饒命，饒命?。 ?p> “是你干的？”戚星衍氣得差點原地爆炸，自己本來就是頭號嫌疑人，如今長志不打自招，他又是自己的貼身太監(jiān)，這下自己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長志還在解釋：“奴才是聽王爺一提到這主仆二人就生氣，想到他們進府那天還一人踢了王爺一腳，實在替王爺氣不過，想給王爺您給出出氣?！?p>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簡直雪上加霜。戚星衍一腳踢了上去：“狗奴才，自作聰明的東西！拉出去，杖責三十，還有哪些同伙，自己站出來?！?p> 平日和長志混得好的幾個太監(jiān)一一站了出來。
戚星衍一看，還都是平日跟在自己身邊的，真是越想越氣：“拉出去打，打完之后讓他們跪在凌云樓外，沒我的允許，不許吃飯！”
初夏看著長志他們被拖了出去，問道：“王爺，您還有牡丹嗎？您再給小人三天時間，小人可以試試。這幾盆，真的已經(jīng)開出花來了?！?p> “不用了！”
“那，這次——”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戚星衍。
戚星衍翻了個白眼，不情不愿地說道：“算你做到了。你放心，本王說話是算數(shù)的。從今天開始，本王支持你查熬因案?！?p> 說著，看向了黎總管，黎總管當即掏出一塊腰牌來得初夏，說道：“這是睿王府的腰牌，往后出去查案，遇到麻煩，可拿出此腰牌?！?p> “謝王爺！”初夏又磕了一個頭。
戚星衍看著這張被泥土糊了一臉的臉，萬分嫌棄：“下去吧！”
長志他們被打了二十板子，又在凌云樓外跪了一個多時辰，快到午飯時分，戚星顏傳下話來，不用跪了，回屋面壁思過。
長志沒顧得上上藥，一撅一拐去謝恩。見了戚星衍，又是磕頭，又是痛哭流涕。
戚星衍看著他這副樣子，火就不由得往外冒，真想抬腳再踹幾下，可想到從小跟著他的情義，終究不忍心。人是笨了些，卻是忠心的。
他叫人端來了一個水盆，讓長志把手放進去。長志還以為讓他清洗傷口，連忙說道：“王爺，奴才回房自己上藥就好。不敢污了王爺您的眼睛?！?p> “想什么呢？我讓你洗洗手，和你身上的傷有什么關系？你手上也受傷了？”
長志這才反應過來，那水肯定是從那口缸里舀來的，想看看他的手是不是真的能被黑？
他將手伸進盆中，洗了洗。
主仆倆盯著那雙手看了半天，沒有任何變化。
又上當了！
戚星衍氣得咬牙切齒。
“王爺，奴才這就叫人把他們抓起來?！?p> “憑什么抓人？你真以為，我在稽云可以無法無天啊？”
長志不敢出聲了。
“知道為什么罰你嗎？”戚星衍突然問。
“知道，奴才幫了倒忙，壞了王爺?shù)挠媱?。?p> “現(xiàn)在能想明白，還不算太笨?！?p> 長志抹著眼淚說：“可是王爺，那牡丹真的開花了。若不是確定真的開了花，奴才也不敢出此下策啊?！?p> “你親眼見到的？”
“沒有，但好多人都看到了，說開得和春天的牡丹一樣艷麗。而且，而且，你不也看到了凋謝的花瓣？”
“落到泥土了，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腳，誰還能看得出來？”
“您是說那花瓣是假的？”長志此時悔得腸子都快青了，可仔細想想又不可能，若牡丹沒有開花，寧家主仆難道想拿那些假花蒙混過關？“王爺既然看出是假的，為什么不治他們的罪？”
“剛剛夸你聰明，一下子又倒退回去了。我說是假的，證據(jù)呢？你要不來這么一出，今天他們肯定逃不過本王的手掌心，現(xiàn)在好了，他們順水推舟，蒙混過關了。虧你跟了本王這么久，只長肥肉，不長心眼！”
長志被罵了，反而笑，他心里清楚，王爺能這樣罵他，說明還是拿自己當心腹的。他嘻嘻笑著：“奴才從小就笨，要不是王爺憐惜，早就餓死了，哪還能長這身肥肉呢！”
“以后做事情的時候動動你的腦子！”戚星衍在他的腦袋上敲了兩下，“實在拿不定注意，問問我。嘴巴不光光是用來吃飯的，還可以說話，懂不懂？”
“奴才知道了?！?p> “下去吧！”
長志起來，揉了揉膝蓋，一撅一拐走了出去。
戚星衍看著長志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你等一等。”
長志停住了腳步，轉身問道：“王爺還有什么吩咐？”
“你還記得都有誰說了牡丹開花的事情嗎？”
長志搖了搖頭，說道：“好多丫鬟嬤嬤都說了?！?p> “有你認識的嗎？”
長志平日跟在戚星衍身邊，一心一意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府里的大小事情又有黎總管操持，除了身邊幾個小太監(jiān)，和戚星衍房里幾個大丫鬟，其他人他根本不認識。聽戚星衍這么問，也只能茫然地搖搖頭。
戚星衍本不抱什么希望，但看他這副樣子，還是氣不打一處來，重重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說你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除了吃，還會干什么？”
“王爺，要不您把府里的人都召集起來，讓他們每人說一句話，興許我能認出來！”
“去去去！你是嫌本王還不夠丟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