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啟將酒瓶里的酒喝完,搖了搖,確定沒有了,憤恨地將酒瓶子扔在了地上,摔了個稀爛。他上前,狠狠踢了大門一腳,叫道:“你個賤貨,你出來!出來,聽到?jīng)]有!”
夏啟一腳比一腳用力,眼看這門就要被踢開來。
門內(nèi)的柳香栓好了門栓,還覺得不安全,又搬了張凳子靠著。懷里的孩子,似乎感覺到了母親的恐懼,哇哇大哭起來。
柳香見孩子一哭,心里越發(fā)慌亂,來來回回在院子里踱著步,輕輕拍打著孩子,希望孩子能安靜下來。
夏啟又是一腳,門栓往邊上一滑。柳香看著滑到邊上的門栓,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
“大哥,你這是在干什么呀?”急匆匆跑過來的是夏周,他一把拉住了夏啟,看了看周圍的人群,“你這樣鬧,只會讓人看笑話??旄一厝?!”
夏啟掙開弟弟的手:“這是我們夫妻的事情,你別管!”
說著,他整個人往門上一撞,門開了。
柳香頓時覺得天塌了。
這不是夏啟第一次來鬧了。起先只是在門口哭喊,說她沒良心,這幾年的夫妻情分,她說丟下就丟下了。她心軟,開門讓他進來。結(jié)果,說不到三句話,他就開始動手打人。后來,她不敢開門了。他就用蠻力踹,踹開了門,揪住她,又是一頓打。
夏啟一步步逼近柳香,伸出雙手,命令道:“把孩子給我!”
柳香搖頭。
“這是我們夏家的孩子。你把孩子給我?!?p> 柳香鼓起勇氣說道:“這也是我的孩子?!?p> “你還有臉說,你這個不貞不潔的東西。我要是你,都沒臉活在這世上?!?p> 說完,他整個人撲過去,一把抓住孩子。
柳香死死抱住孩子,不肯放手。
孩子在兩人的拉扯中忽左忽右,襁褓中的娃娃哪經(jīng)得起這樣拉扯,嚇得哇哇大哭。
“大哥,你別鬧了。你把孩子嚇著了!”夏周在一幫勸著,想拉開哥哥,無奈自己的話,夏啟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柳香苦苦哀求著:“求求你放手,你會弄疼孩子的?!?p> 夏啟咬牙切齒說道:“我不放,要放也是你放!”
孩子的哭聲撕扯著母親的心,柳香不忍,只得松開了手。
這突然一松,夏啟沒有任何防備,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往后仰去,雙手也不由自主松了開來。懷里的娃娃脫了手,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柳香看到這情形,脊背發(fā)涼,發(fā)瘋了一般撲過去。一個弱女子的速度,哪趕得上孩子落地的速度。眼見孩子就要掉到地上,一只手及時托住了孩子,將他抱了起來。
柳香見到此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感覺塌了的天又被支撐了起來,“寧九?!彼瘜幘派砗罂戳丝?,“寧兄弟呢?”
“她去辦事情了?!睂幘艑牙锏暮⒆舆€給柳香。
人群中的戚星衍歪頭,悄聲問長志:“這樣的身手,你覺得你和你那幾個廢物點心,能制得住他?”
長志撓了撓頭:“那天夜里,也沒看出他有什么身手啊?”
他又問錢不識:“你能瞧出他的武功路數(shù)嗎?”
錢不識說道:“剛剛那身法,有點像千影寒雪步?!?p> 戚星衍心里一驚:“千影寒雪步,那不是落雪九劍?”
他看著錢不識,以為自己聽錯了。
錢不識說:“聶幽明成名后,廣收門徒。七賢齋,除了王之齊這一支,數(shù)他的門徒最多。許多弟子學(xué)了半瓶水,就敢下山開宗立派。這些弟子再招弟子,武功招數(shù)里有幾分聶幽明的影子,但也只是而已?!?p> “你是說他也不過是個徒孫?”
“憑這一招半式,不好說?!?p> 戚星衍又想到了青瑤的那幅畫像,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聶幽明廣收門徒,他的招式有其影子,還說得過去。可這湯詢,生性高傲,能拜入其門下比登天還難。我那七弟,當年抬著金山銀山,要拜他為師,結(jié)果怎么去的,怎么灰溜溜回來了。他一個人,身上同時有二圣的影子,只是巧合?”
錢不識一聽,也是心驚:“王爺為何說他身上有湯詢的影子?這人和湯詢也有關(guān)系?”
戚星衍說:“這事回去我慢慢跟你說。”
寧九看向夏啟,說道“夏大哥,這是我家公子租的房子,你砸壞的東西,房東是要我們照價賠償?shù)?。這次我就不與你計較。還請你速速離開這里,不要再來鬧了。否則,我只有報官了?!?p> “報官?好啊,我也正好要報官呢!”夏啟扯著嗓子,完全沒了以前的忠厚老實,跟換了個人似的,“我要告你和你家公子,拐帶良家媳婦,毀人清白。走,咱們這就去府衙,讓郡守斷個清楚?!?p> 說著,跨前一步要來拉寧九,寧九往后一退,不知道怎么的,夏啟跌倒在地。他索性坐在地上,哭嚷起來:“大家看到了,這小子,不但拐帶良家媳婦,還動手打人??!你們別看他現(xiàn)在人模狗樣的,當初他泡在大水里,都快要死了,是我救了他?。∵@天底下,竟然有這等忘恩負義之人!拐人媳婦,毆打救命恩人,天理何存??!”
夏周在一旁看得,只想鉆地縫,上去拉著哥哥,近乎哀求道:“大哥,求求你,別說了。跟我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為什么要回去!媳婦跟人跑了,我一無所有,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柳香不敢相信眼前這人是自己以為那個老實體貼的丈夫,她顫聲道:“你我夫妻一場,給大家留點臉面不成嗎?”
夏啟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臉面?你還要臉面?剛生了孩子,就跟野男人跑了。怪我沒本事,不能給住這么大的房子;一日三餐也買不了肉??赡銊e忘了,你可是我三媒六聘娶回來的。你們這樣,就是奸夫淫婦!”
柳香氣得發(fā)抖:“你別血口噴人。我為什么走,你心里沒數(shù)?我為了給你生孩子,差點見了閻王。你卻嫌棄我肚子上有了疤,不由分說就打我。我不走,難道等著被你打死不成?”
“大哥!”夏周實在聽不下去,跺腳道,“算我求你了,別再鬧了。你這樣子,爹娘在天上看見,也要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