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尋找
蒼穹,一輪圓月高掛,銀色的月光傾瀉而下。
月光下,一只兇猛的白虎馱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小男孩看著身前的白虎群,黑熊、白狐、黑狼等熟悉的身影,不舍的揮揮手,隨即漸漸遠(yuǎn)去。
這一人一虎正是沈梅和虎仔。
在沈梅費了無數(shù)的口舌后,虎爸和幾位虎爺爺終于同意她去人類世界闖蕩,當(dāng)然前提是帶上虎仔,再加上從這個身體里的記憶,沈梅知道,這個肉身的主人,申楣的家就在落日森林周邊,一個時辰的腳程就到了,所以虎爸他們要求她每過一段日子就要回來看看。
虎爸是擔(dān)心她和虎仔,幾位虎爺爺則是惦記她手里的丹藥,其實不用他們交代,她也會常?;貋砜纯矗瑫r在森林里采些藥材還債,因為從記憶里,她知道她如今的家,可以說是負(fù)債累累,親娘還摔傷了手臂,怎一個缺錢啊!
隨著這個身體的記憶慢慢涌現(xiàn),沈梅知道‘他’叫申楣,和她的名字同音不同字,今年剛滿五歲,是家中小幺,上面三個姐姐,大姐申玉兒九歲,二姐申雨兒七歲半,三姐申蘭兒六歲。
父親申云勵家中排行老二,今年二十五歲,早年隨著大伯申云勉去內(nèi)圍被黑熊傷過,身體虛弱不能務(wù)農(nóng),所以地里所有的莊稼都是母親申李氏在干,上個月父親去玉陽縣參加院試,至今未有消息。
母親為了盡快還外債,抹黑收莊稼時摔傷手臂,也是因此申楣才進入森林采藥,從而死于熊二的手下。
其實從申楣那模糊的記憶里,沈梅總覺得申楣的死有些蹊蹺。
申楣的大伯名叫申云勉,今年二十八歲,是西坡村出名的好獵手,對落日森林外圍也很是熟悉,所以村里的人都喜歡和他一起打獵,人緣好,家境也不錯,雖然申楣的記憶里,申云勉對他們還不錯,每次他的妻子申張氏耍潑時,他都會說幾句,可是沈梅的靈魂畢竟是個大人,以旁觀的角度卻看得出他眼里的縱容。
很明顯,這夫妻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讓沈梅奇怪的是,以前申楣曾求過申云勉帶他一起去落日森林,他每次都是不耐煩的用申楣還小為借口拒絕了,這次申李氏受傷,申云勉竟然一反常態(tài)的不僅不躲他們,反而主動提出帶他去落日森林采生靈骨草,最最讓沈梅懷疑的是申云勉這個大伯竟然幾次特意當(dāng)著申楣的面,強調(diào)他遇見的靈芝多值錢。
沈梅不信一個年近三十的精明男人,看不出申楣的心思,還特意在那個時候離開,她越想越覺得申云勉是在故意誘使申楣去內(nèi)圍采靈芝。
可是為什么呢?申云勉既然熟悉落日森林,便應(yīng)該知道這里像百年靈芝這樣珍貴的草藥,往往都有各種的獸類守著,一個五歲的孩子去那里就是送死,他這個大伯去害他又能得到什么?
圖財,就他們家的那些家底,全賣了也不一定能湊出一兩銀子,若說家里的地,申云勉作為老大分得的乃是一等肥沃的田地,只是一家全靠他打獵為生,田地都是租給別人去種,而申楣一家分得的是半坡的二等地,再說這些關(guān)申楣一個五歲的孩子什么事。
圖權(quán),他家根本就沒有,至于其他的更不可能。
對此,申楣(下面流螢直接用申楣代替女主嘍)越想越糊涂,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她的大伯不安好心,須得小心提防。
驀地,虎仔停了下來,耳朵動了動,隨即扭頭說道:“小妹,前面好像來了一大群人,我們怎么辦?”
申楣看向前方,果然有火光,隱約間好像聽到有人在喊“阿楣”,難道是來找她的?為了謹(jǐn)慎起見,申楣從虎仔的背上下來,將那株百年靈芝小心包好,塞進懷里,朝著火光走去。
“阿楣!”沙啞中帶著驚喜的聲音響起,昏暗的火把中,申楣還沒看清是誰,便被抱在了懷里,“沒事就好,沒事就好?!?p> 抬起頭,申楣認(rèn)出這個眼睛微紅的男子,正是他那久未有音訊的父親申云勵。
“阿楣,你受傷了,在哪里爹爹看看?”申云勵聞到血腥味,才發(fā)現(xiàn)申楣襤褸的衣服上有好多的血跡,焦急的問著。
“爹,沒事,這不是我的血,這是黑熊的?!笨磥硭@個父親還是很關(guān)心她的,感覺到一道目光正在盯著自己,申楣順著望去,正是她的大伯申云勉,見到她望去,連忙驚慌的移開視線,其中的心虛明顯可見,果然有問題呢!
怎么可能?他一個五歲的奶娃娃,怎么能從黑熊手下逃生,哪怕是他,當(dāng)年也是……可現(xiàn)在,申楣確實是活生生的站在他的眼前,真是活見鬼了,還好自己當(dāng)時表現(xiàn)的不明顯,申楣又小,二弟應(yīng)該不會起疑的。
按下心底的不安,申云勉又開始心痛觸手可得的名利了,這下孩他娘肯定的埋怨死他,早知道就不自作聰明的在眾人面前自告奮勇的帶人來這森林里找人了,也許他逃的了熊口,又落入狼嘴呢?
對于危險的直覺,野獸永遠(yuǎn)是最靈敏的,申云勉剛生出一絲的邪念,虎仔便敏銳的覺察出,低吼著亮出虎爪。
正在懊惱的申云勉,猛的感覺背脊一寒,下意識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嚇得差點魂不附體,尖叫的喊出來,“??!老虎!快,大家快抄家伙??!”同時驚慌的躲進人群里,顫抖的握著弓箭。
一同前來的壯漢們,此時也都發(fā)現(xiàn)了黑暗里的虎仔,望著那幽森的綠眼,害怕的握緊手里的砍刀弓箭木槍或者是木棒,戒備的看著虎仔。
許是回到人群里有了安全感,申云勉鎮(zhèn)定了許多,狹長的眼睛閃過精光,大概估算下人數(shù),又合計了一下白虎的攻擊力,眼中滿是垂涎,“鄉(xiāng)親們別怕,我看清楚了,這白虎只有一只,咱們卻有幾十個人,若是合力……”
“不行!”清脆的聲音響起,申楣繞開申云勵走到虎仔身前,伸開手臂擋著,“爹,是這虎仔救了阿楣,還送阿楣回來,不許他們傷害他?!蓖瑫r隱晦的朝申云勉翻個白眼,真是哪里都少不了他。
“是白虎救了你?”申云勵此時也冷靜了下來,詫異的看著虎仔,雖吃驚但也不懷疑,畢竟申楣一個五歲的孩子,獨自從落日森林內(nèi)圍回來,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對啊爹,虎仔可乖了,你看,他都不傷害人的?!鄙觊钩浞掷煤⒆拥募冋妫V宄旱难劬?,看著申云勵,說著還親昵的摟著虎仔的脖子。
“阿楣!”申云勵驚慌的叫著,見虎仔真的沒有傷害申楣,反而乖巧的舔舔申楣,放心的同時,有種錯亂的感覺,這真的是白虎嗎?
同來的西坡村村民,聽申楣說白虎不傷人,滿臉的不信,可是看到虎仔像小狗一樣乖巧的窩在申楣的腳邊,也都一愣,隨即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著。
“這申二哥家可真是祖墳冒煙了,不僅自個兒考上了秀才,還是那什么生,每月有白米可領(lǐng),連這唯一的獨子竟然也得到了白虎的喜愛?!?p> “可不是,咱西坡村頭一份呢,你不知道,今天里正那張褶子臉都快笑成花了?!?p> “有根,你和申二家關(guān)系一向不錯,這下可是走運嘍?!?p> “看鐵叔說的,啥走運不走運,申二哥的為人一向沒的說,大家又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沒少幫襯,他怎么也不會忘記大家的好的。”
李有根比申云勵小半歲,從小一起玩大,關(guān)系不是一般的鐵,就連申云勵的妻子申李氏,也是李有根的娘牽的紅線,和他是遠(yuǎn)方堂姐弟。
這些年,李有根一家沒少幫襯申云勵一家。
李有根如此說著,心里卻在唏噓感嘆,當(dāng)年的一場意外,申二哥重傷臥床,他本以為申二哥這輩子是毀了,所以一直很愧疚,沒想到這些年過來,他終于苦盡甘來了。
“那倒是,申二哥的口碑在咱們村里那可是沒的說?!?p> “阿楣這孩子也是個孝子,獨身去落日森林內(nèi)圍采藥,定是這份孝心感動了老天爺,才派白虎來保護他的?!?p> “是啊,是啊,那孩子有禮貌著呢,上次……”
眾人的話,申云勉自然聽得到,見他們所有的話都是在夸贊申云勵和申楣,還有人眼紅酸溜溜的說他有這樣的弟弟侄子,實在是好運,以前說起申家,哪個不夸他申大能干,現(xiàn)如今,提起申家,都是申家的秀才怎么怎么滴,你們跟著沾光享福,這讓申云勉心里更加的憋屈,語氣不善的說道:“人既然找到了,還是趕緊離開落日森林吧,這里可不安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