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可不記得自己最近給戒指充過元石,在腦海中試探性地問道:“敢問司馬……前輩,您是什么時候醒的?”
“哦,咱倆一起醒的?!?p> 楚河一時間沒太理解司馬懿的這句話,“您說一起醒的意思是?”
“就是你在這個世界里一絲不掛醒過來的時候,我就也醒了?!彼抉R懿語氣平淡,似乎只是在陳述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但對于楚河來說,這可不是什么小事,聽他話里的意思,到了這個世界之后經(jīng)歷的所有事,司馬懿都了解、清楚,并冷眼旁觀,不發(fā)一言,直到此時才跟他說了第一句話。
這讓楚河頓覺毛骨悚然,同時也對這個司馬懿更加戒備。
他之前一直認(rèn)為鐵戒不能同時支持兩個靈魂保持清醒狀態(tài),可現(xiàn)在看來,對于這個戒指他還是缺乏最基本的了解。
司馬懿似乎看出了楚河對他存有防范之心,笑道:“你放心吧,這鐵戒自有規(guī)則,我不會對你說假話的,只能說真話。”
楚河當(dāng)然不會因為這話就放下戒心,他很清楚一個道理,真話不全說,假話全不說。
以司馬懿的能力,完全可以用真話來編織一個謊言,這讓楚河不得不防。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位晉高祖宣皇帝的光輝歷史,縱觀歷史長河,能像他這樣將隱忍二字發(fā)揮到極致的,少之又少。
楚河一時間能想到有裝瘋賣傻的永樂大帝,再往前,恐怕就要屬師出鬼谷的孫臏孫伯靈了。
總之,對于司馬懿他是慎之又慎,人家能陰掉曹家四代家業(yè),那要是想對付他一個小小的楚河,豈不是手到擒來?
而且司馬懿明明始終保持著蘇醒狀態(tài),卻還一句話不說,這就足以證明他的居心叵測,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次他忍不住開口了。
“既然你一直清醒著,那為什么始終不開口告訴我?”
而令楚河沒想到的是,這司馬懿竟無恥到如此程度。
“你沒問我???”
楚河一時語塞,半天才說道:“那你現(xiàn)在怎么說話了?”
“我想讓你試試那個……空城計。”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個時候,用空城計一定會有奇效?!?p> “你開什么玩笑?首先,這對面將領(lǐng)是個什么性格咱們都不知道,他要是沒那么謹(jǐn)慎、多疑,反而是個莽夫,那一看城門大開,肯定就直接殺進(jìn)來了,哪還會想這么多?”
楚河沒給司馬懿說話的機(jī)會,繼續(xù)連珠炮似地說道:“而且諸葛孔明的空城計能成功,是由多方面的因素共同促成的。就比如說,你當(dāng)年站在那空城外,是不是已經(jīng)識破了他的計策,只不過你認(rèn)為如果真除掉了孔明這個曹魏大敵,那曹家就必然會卸磨殺驢,不再重用是輕的,嚴(yán)重點都能把你們司馬家滅門!”
“嘿嘿……嘿嘿嘿……”司馬懿忽然發(fā)出一陣詭異的笑聲,“孩子,你的歷史學(xué)的不錯,那你能不能幫我分析分析,當(dāng)年的孔明,是真以為我被他嚇住了,還是也想到了你剛才說的那些?”
“我哪知道!”
現(xiàn)在盛軍已經(jīng)要兵臨城下了,楚河可沒時間在這陪司馬懿回首往昔。
“在我快要老死的那幾年,我很想念孔明,甚至一度恍惚認(rèn)為我成了孔明。我認(rèn)為我贏了,贏了天下,贏了一切,但我就是想親口問問孔明,我真的贏了嗎?”
“司馬前輩,這些事情還是等我有時間了再陪你聊吧,現(xiàn)在實在不是時候?!?p> “哦,原來你之前什么重整人間、立碑立傳之類的豪言壯語,都只是說說而已,也是,你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沒必要為了這里人的死活而拼命,我……高估你了?!?p> 楚河被司馬懿氣得直翻白眼,在心底怒吼道:“你那什么空城計根本就不是辦法,就算是兵行險招,但也沒有這么險的,你以為對面領(lǐng)軍的能有你那么深的心思?”
“我只知道,想屠城的是周士凱,而不是領(lǐng)兵的這個將領(lǐng)。相信我,沒有人愿意接這樣一道軍令,只要他還是人?!?p> “你的意思是……盛軍會借坡下驢?”
“也可能真的被你嚇走,這就要看對面領(lǐng)頭的是什么人了?!?p> “那……這也太險了,萬一失敗……”
司馬懿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憤聲道:“這些要護(hù)走的家眷,就讓她們先走,你們領(lǐng)些士兵留下就是了,要是真打起來,以那個嚴(yán)琛的本事,至少也能護(hù)著你活命。就算失敗了,至少你也能問心無愧?!?p> 楚河終于被司馬懿說動了,“那……我試試?”
“當(dāng)然得試……等等,等等,出了點問題?!?p> 楚河眉頭一皺,忙問道:“怎么了?”
“我感覺要休眠了,我就說我不能隨便說話吧?這剛說了這么幾句,就要休眠了,有沒有元石,快給我元石!”
“我有沒有元石你還不知道?”
司馬懿終于安靜下來,嘆了口氣,“唉,既然如此也沒有辦法了,下次我醒來時,你要記得告訴我這空城計成沒成功?!?p> 楚河沒好氣地說道:“要是失敗了,我估計也活不了了,你也就不用醒了?!?p> “也是,好了孩子,我該去睡覺了?!?p> 楚河相信,這句話司馬懿肯定不能說謊,他確實是要休眠了。
“司馬前輩!”楚河在腦海中下意識叫了他一聲。
“嗯?還有事嗎?”司馬懿的聲音明顯虛弱了許多。
“您說您一直想念孔明,甚至想成為孔明。那我跟您說個事,您知道后世給您的別號是什么嗎?”
“篡國老賊?”
“是?;ⅰ!?p> 司馬懿沉默半晌,然后有些歡快地開口道:“?;?,臥龍……哈哈……哈哈哈?!?p> 司馬懿在笑聲中,陷入沉眠。
這時,姜無遺使勁搖了搖楚河的肩膀,將他拉回現(xiàn)實。
“楚兄,想什么呢?趕緊走??!”
楚河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向四周,士兵們都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梁旖也背了一個小包裹,攙著馬大娘。
楚河忽然有些恍惚,他想就這么跟著大家一起逃回大涌關(guān),過上幾天太平日子也挺好。
但是,他不允許自己這樣。
楚河已經(jīng)想好,既然他立志要在這個世界留下抹不平、磨不去的印記,那就要從今天的渠水開始。
他要在渠水縣志上留下自己的姓名,要讓這里的子子孫孫,口口相傳關(guān)于他的傳說。
“我有個想法,你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