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欠身向座上之人拜了拜,便隨那位副官拐進了軍營后院一處房屋中。
房屋內(nèi)的陳設已經(jīng)全部移除,窗戶也全部打開,只是夜色已深,即便是屋里點滿了油燈,光線也達不到手術的要求。
我轉(zhuǎn)身對立在我們身后的副將道:“天色太晚了,不知可否多添些燈籠?”
其實我可以要求明日再進行手術的,但是小白現(xiàn)在下落不明,我實在是不敢再耽擱,如今我需要盡快取得這個魏將軍的信任,只能冒險賭一把了。
好在當初在學校的時候,經(jīng)常拿動物做實驗手術,當時的條件遠比不上醫(yī)院里,不是光線不好就是物品跟不上,我可憐那些動物,不想它們白白死在手術臺上,硬生生練出只憑手指的觸覺便能完整地將打開的心臟給補上的本領。
連師兄霍思誠都佩服道:“你以后瞎了都不妨礙你做手術?!?p> 他說完這話便被院長打了一下后腦勺,罵他胡說八道。
可如今,我卻覺得我這騷包師兄說的很對,我在這個什么手術設備都沒有的世界里,可不就是像瞎子一樣做手術嗎?
燈籠鋪滿了整個房間后,那副將道:“若是還需要什么,只管高聲呼喊我即可?!闭f完,便退出了房間,還貼心地帶上了房門。
我不由沖著他離去的方向豎起大拇指,跟藥生塵感慨道:“果然是馳騁沙場之人,就是磊落?!蔽冶具€犯愁待會怎么把他請出去呢,畢竟我的手術過程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的。
奇怪的是藥生塵并未回應我,反而沖著我挑了挑眉,示意我往上看。
我迷惑不解地順著他努嘴的方向看上去,頓時感慨打臉來的這樣快,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在我們頭頂上,瓦片被掀掉了幾塊,就在我抬頭望上去的同時,一個梳著軍中發(fā)髻的腦袋迅速縮了回去。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就是不知道待會這位梁上君子會不會被我血淋淋的手術場景給嚇到。
尤其是我憑空變出那么多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手術設備時。
要說到底還是在戰(zhàn)場上打打殺殺的軍人心理素質(zhì)強大,我手術都做完了,房頂上那人都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我本來還擔心那人受不住開膛破肚的血腥,一不小心從上面掉下來,砸到了我不要緊,砸到手術臺那可就不好了。
看來是我多慮了,直到麻藥過去,實驗馬顫顫巍巍站起來的時候,屋頂上才傳來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哪_步聲。又過了好一會兒,那位副將才推門進來,先是看了看已經(jīng)在吃草的馬匹,又看了看我戴著外科手套的雙手,最后才抱拳道:“公子請稍等,我這便去請將軍過來!”
我頷首,找了個稍微干凈的地方盤腿坐下,忙活了大半夜,這會兒吹著涼風,只覺四肢酸軟,靠著柱子不小心睡了過去。
待我驚醒,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了床上,身上蓋著灰褐色的云被,四周的帷幔層層疊疊,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形。我稍稍坐了起來,床幔的一角便被迅速掀起,一個梳著沖天發(fā)髻的小丫頭探頭進來:“哥哥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