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一口滾燙的紅薯梗在喉中,嗆的他連連咳嗽,我蹲在他面前,看著他猛咳半天,咳的眼淚都出來了,正想要不要過去幫忙拍拍,他便已經(jīng)粗著嗓子問我:“你,你剛才說什么?”
我懷疑自己剛才沒有講清楚,于是便正了正神色,嚴肅道:“我說,你有沒有想好怎么去救你哥?”
青松飛快地瞄了一眼山腳下,靜謐的南州城,再一次跟我確認道:“你的意思是,你還要再進去?”
我點點頭,站起身來,拍拍手上的灰塵,看著山腳下被夕陽的金光籠罩住的南州城,思考剛才的計劃還有無紕漏。
身旁的樹葉被輕風(fēng)吹動,在我耳邊嘩啦啦直響,我閉上眼享受這一刻的輕松合睦,待確認計劃萬無一失后,再次睜眼,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南州城外多了一隊人馬。
這組人馬像是憑空出現(xiàn)在那里一般,我轉(zhuǎn)頭去看青松,想要問他可看清這隊人馬從何方而來,卻見青松幾乎是歡呼雀躍著沖那邊招手。
我冷眼看了他許久,他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我眼神中的無奈,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望向我的時候,右手還高高地舉起,保持著興奮揮舞的姿勢。
“怎么了?為何這樣看著我?!?p> 我撇撇嘴巴,很嚴肅地問他:“你們死士除了訓(xùn)練武藝和忠心,別的是不是都不作要求的?”
青松慢慢將右手放下,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疑惑地問我:“公主指哪方面?”
我無奈地翻了一個大白眼,指著身下那隊人馬說:“離的這么遠,你又在暗處,你就算蹦跶的再高,他們也是看不見你的?!?p> 青松根本沒有理會我說的話,而是更加興奮地指著那隊人馬,激動到語無倫次:“公主,你看,你看呀,那是,那是.....”
我嫌他呱噪的很,皺著眉頭安撫道:“我知道,我知道,你那主子回來了嘛,我又不傻,雖然離得遠看不見,但見你這興奮樣,我猜也猜的出來了?!?p> 正說話間,那隊人馬已經(jīng)叫開了南州城的城門,正趕馬進城。我一下子也跟著急起來了,這你們這會先進去了,我待會怎么找??!
情急之下,也不由大喊了一聲:“小白~~~~~~?。。。?!”
喊完之后正好對上了青松一臉的嘲諷............
奇怪地很,我們所在的位置距離南州城足足有六里路的距離,而且我們又躲在高處的樹木之間,按道理小白絕對不可能聽到我的聲音。
可我一聲呼喊后,位于隊首的他居然真的回頭,朝我們看過來。
我和青松倆簡直是歡呼雀躍地拼命向他揮手,可惜他只是回了一下頭,像是在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然后便重新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徑直入了城。
青松抱著傷重的左臂無聲看著我,剛才太激動了,已經(jīng)縫好針的傷口被他不小心扯開了。
因時效一過,所有我從現(xiàn)代世界取來的器械物資都會消失,所以給他縫針所用的縫線,是我從自己衣服上抽出來的普通絲線,韌性不足,一扯就斷。
我看著他已經(jīng)在滲血的傷口,重新戴上手套,取來縫針,囑咐他忍著點,動手將裂開的傷口重新縫合好。
青松咬緊牙根,始終不發(fā)一言,待我滿頭是汗的再次處理好他的傷口后,他因緊繃太久的腮幫,顫顫巍巍地吐出兩個字:“殿下?”
我不解的將視線從他的傷口處挪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南州城門居然再一次開啟,有三人騎馬出城,直接向我們而來。
“哎呦~”
青松一聲痛呼將我的注意力拉回,發(fā)現(xiàn)我居然把打完結(jié)的縫針又不小心扎到他肉里了。
我呵呵笑著,尷尬的將彎彎的縫針自他肉中拔出,又見他一臉壞笑,于是理直氣壯地責(zé)怪道:“你說你,亂動什么?!?p> 立刻換來他的歪頭加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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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趕到山腳下的時候,我已經(jīng)被青松拖著早早等在那里了。
數(shù)月不見,小白也沒有那么白了,尤其是如今他身著紫金戰(zhàn)袍,頭戴束發(fā)亮銀冠,襯的他威風(fēng)凜凜,氣宇軒昂,全然不是一年以前與我初見時的那柔弱不堪的模樣了。
這樣的他,我瞧著陌生,再加上數(shù)月未見,見他下馬向我疾步而來,我一時有些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待他走進,看清我和青松的模樣后,方才滿臉的喜悅換上了一層擔(dān)憂的心疼,站到我面前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公主殿下這是怎么了?”
我咧開嘴笑了笑,卻發(fā)現(xiàn)眼珠子也跟著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吃驚之下,只能慌亂拿手背去擦,卻不想越擦越多,最后干脆嚎啕大哭起來。
連日來的膽戰(zhàn)心驚,困惑不解,全在此時涌上心頭,面對眼前這位自始至終我都莫名信任的人,滿腹的委屈終于像決了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
青松早已跟著小白身后那兩人跑的遠遠的了,只留小白將我抱在懷中,一邊輕拍我的背,一邊心疼安撫我:“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p> 我推開他的胸膛,抽抽搭搭地對他說:“大長老死了?!?p> 小白眼中的光芒滅了一滅,沉聲道:“我知道?!?p> 我望著已經(jīng)躲在三丈遠外的青松道“他的哥哥,為了救我和燦燦,被你的妹妹熙元公主抓走了,現(xiàn)在不知生死?!?p> 小白重重地嘆息一聲,溫?zé)岬氖终茡嵘衔业拿骖a,輕輕為我拭去滿臉的淚珠,點頭道:“云娘已經(jīng)傳信給我,青柏沒事?!?p> 聽他如此言語,我這心中頓時放心了許多。
如此,我便只剩最后一個問題了,我眨眼將眼眶中的水花擠出,抬頭望著他,疑惑道:“你不是回京城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輕風(fēng)吹過我們,帶起我染滿污泥和煙灰的裙擺,小白低頭看了看我這一身,答非所問道:“我的公主殿下怎么弄的像是從淤泥中滾過一遭似的?!?p> 我看著衣服上已經(jīng)干涸的淤泥和血跡,抹了把臉追問道:“我確實這兩日都在淤泥中滾著呢,那你這會還巴巴地跑來找我這個臟兮兮的公主做什么?”
見我生氣,小白居然瞇著眼睛笑了起來,最后牽起我的手,轉(zhuǎn)身向南州城而去。
路上,我問他,怎么知道,我和青松藏身于此,小白看了一眼青松,回答道:“我的暗衛(wèi)身上都帶有一顆夜明珠,我的公主殿下,你猜猜看,你們位于暗處,夜明珠會不會發(fā)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