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jīng)歷了將近兩年的迷茫和動亂后,我終于偷得兩年的清閑時光。頌國復(fù)國后,我定了國號為燦,又在眾人的提議下,定了年號為正澤,立了元寶為新皇,我則成了護(hù)國長公主。
按照我的想法,時局未定,我本不想這么早便論功行賞,但族長和金蟬都說,這些都是必須的,因而我也便由著他們?nèi)ジ懔?,而我只想在我僅存十余年的時光中,思考一下連明澤皇后都沒有搞明白的事情。
不過,雖然我已告誡眾人沒事不要來煩我,有什么大事去找族長商量,找不到族長就去找金蟬,再不濟不是還有一位新皇嗎?
可我卻奈何不得年僅六歲的新皇要黏著我,于是百官們經(jīng)常能看到朝堂之上,我愁眉苦臉地抱著賴在我懷里不肯走的新皇,耷拉著眼皮聽他們在我面前,為著賦稅,為著征兵,為著城防,在我面前吵來吵去。
往往我都不說話,他們自己吵來吵去就把事情給吵好了,于是,我見他們已經(jīng)達(dá)成共識,便打著哈欠,抱著已經(jīng)熟睡的新皇回到后宮。
時間久了,不曉得為何,我就有了不怒自威的天子形象在外流傳。
對于藥生塵傳進(jìn)宮的這句關(guān)于我的傳聞,我表示不能理解,待他繪聲繪色說完后,我只能無奈感慨果然傳聞不可信。
其實也不怪大臣們?nèi)绱藷o聊,原本大家都以為遼國很快便會組織軍隊重新攻打我們,卻沒成想我們認(rèn)真戰(zhàn)備了整整兩年也沒等到遼國派來的大軍。
后來才知,遼國現(xiàn)在可謂是四面楚歌,不光是我們,東海,北疆,西嬈都在舉兵攻打遼國。相比較于我們只是守著兩座城池且有火藥在手,也不怪遼皇選擇將我們的問題擱置,先去解決另外三邊的問題。
不過,我們也深知這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也是我們絕佳的機會。于是,這兩年,我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圍繞著強兵這一個主題來執(zhí)行。
或許是前有猛虎,后有餓狼的緣故,頌國復(fù)國后,上至君王百官,下至士子百姓,全都卯足了勁,勢要將頌國養(yǎng)的兵強馬壯,意圖吞并遼國。
大家如此團(tuán)結(jié),我也確實不好潑冷水,便只好帶著大家喊了幾句口號應(yīng)付了事,卻沒想惹得大家更加激昂了。
這個結(jié)果,實在非我本愿。
養(yǎng)精蓄銳的這兩年,我唯一記掛的是便是何時能殺了熙元,給為我而死的燦燦和青梅報仇。
已經(jīng)是太醫(yī)院院判的藥生塵每日來為我把脈,直言我近幾日心氣浮躁,要好生休養(yǎng)。
我看著外面開全了的荷花池,對著他點了點頭,懨懨地沒有回他。倒是坐在旁邊為我剝蓮子的金蟬瞄了一下我的臉色,小心地開口道:“公主殿下是否是想起了燦燦和青梅?”
我擼著袖子點了點頭道:“馬上就是燦燦和青梅的忌日了,我一想到害死她們二人的熙元還存活在這個世上,心中就煩躁得很?!?p> 此言一出,整個房間便只剩下宮女轉(zhuǎn)動冰扇的聲音。
那是我拜托沈從莘做出的一種類似于現(xiàn)代風(fēng)扇的扇子,立在一堆冰塊中,由一人輕輕轉(zhuǎn)動把手,利用杠桿原理,將涼爽的冰風(fēng)送滿整個房間。
只是,再涼爽的風(fēng)也消不去我此刻滿心的怒火。
許久,金蟬才繼續(xù)剝著手中的蓮子淡淡道:“自那位熙元公主被救走后,我們再也沒有打探到她的消息,想來應(yīng)該是回到了朝歌城。不過,在這之中,我們倒是探得了這位公主的身世,很是讓人唏噓,不知長公主是否有興趣一聽?或許能為你報仇添上一些助力?!?p> 我聽著金蟬此話,頓時好奇心大起,忙抓了一把她剝好的蓮子在手中,還分了一半給端坐在凳子上的藥生塵,盤起腿來催促金蟬道:“快說快說,我倒想看看這位熙元公主有著什么樣令人唏噓的身世?!?p> 金蟬寵溺地看了一眼我,但見我終于不再是剛才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神色也放松了下來,脫口的第一句話便將我驚到了。
她道:“熙元公主并非是皇后親生,而是已經(jīng)故去的一位妃子所生?!?p> 我張大了嘴巴看著金蟬,良久才道:“不是皇后所出?不可能吧,不是說,皇后疼愛這位公主的程度遠(yuǎn)勝自己嫡出的大皇子嗎?”
金蟬點了點頭繼續(xù)拋出一個驚雷:“而這位故去的妃子姓名不詳,只知道是因為惑亂后宮,被遼皇賜死的,而且連熙元公主的血脈都存疑?!?p> 這下我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看著金蟬結(jié)巴道:“你是說,備受遼皇寵愛的熙元公主可能不是遼皇的孩子,而是他的妃子跟人私通生出來的?!”
金蟬還是淡然地點了點頭,我卻難以置信地向后仰了仰疑惑道:“你說的這些到底可不可靠???這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p> 金蟬立刻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嚇得我立刻找補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懷疑你探聽消息的能力啊,我是覺得這個事情實在說不通。”
捧著我塞過去的蓮子,呆愣愣地聽完這一切的藥生塵也忽然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道:“是呀,宰相大人,您說的這些,莫說師父了,連我聽著都覺得不可能呀。”
金蟬拍了拍手上的蓮子殼,又在宮女端過來的水中凈了凈手,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棉帕擦干了手上的水分后才道:“我也覺得此事無法說通,因而直到今日才說與你們聽。不過,據(jù)我所知,此事并非是空穴來風(fēng)?!?p> 我哦了一聲,湊過去表示洗耳恭聽,金蟬白了我一眼繼續(xù)道:“據(jù)侍候熙元公主的宮人描述,熙元公主此人十分忌諱有人提及她的身世,哪怕是宮人稍微一點做的不對或者說的不對,她便立刻要將人拖去打死,可她越是如此,就越是有人傳言她并非是皇后親生,更有甚者,說她根本不是公主?!?p> 我聽金蟬如此說,忽然想起熙元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