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熟悉的廂房,進入洞口,提著油燈通過黑暗的甬道,凌亂的地下室便出現(xiàn)在方文面前。
里面的一切陳設似乎在當初方文死后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地面多了些血跡,看來當初方文一死老人的桃木劍便將他們都給殺了。
地下室中心的長桌依舊存在,上面沒有了那被折磨的少女,但暗紅色的血跡混合著白色的斑點凝固在木桌上,依舊讓人感到惡心。
在長桌邊散落著一些刑具,上面沾染著血跡。
地下室四角有長腳銅燈,都已經(jīng)被滅掉,其中一個被方文拿來敲過核桃,現(xiàn)在還掉落在地上。
方文提著油燈湊到長桌前,下意識剛想伸手去觸摸一下血跡,但伸出的手卻愣在了半空。
“有手套嗎?”他轉(zhuǎn)頭問。
聶光一愣,茫然的問:“方兄,你冷嗎?”
方文忽然意識到,這個世界的手套只是保暖用。
于是他搖搖頭,說:“沒事?!?p> 接著他繼續(xù)沿著長桌觀察,但并沒有伸手去觸碰,一是為了避免破壞現(xiàn)場,二也是因為他嫌這桌子臟。
另外四人提著油燈站在一旁,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名新來的同僚四處觀察,心里則想著這樣辦案有用嗎?
這能找到線索嗎?
方文在長桌旁四處轉(zhuǎn)悠著,忽然,他停住了腳步。
“麻煩將角落里的高腳銅燈都點燃,謝謝?!彼麑χ砗蟮乃娜苏f。
聞言四人一愣,但隨著年紀最大的賀勇點了點頭,四人照做。
賀勇是緝妖司里待得算久了的,但看著方文的身影,他卻有些驚訝的發(fā)現(xiàn),像是看到了過去帶他的前輩,那樣的沉穩(wěn)。
可明明他看上去還只是一名半大小子,估計毛都還沒長齊,本應是最該躁動的年紀。
而感受著這種矛盾感,他也很想看看,這名沉穩(wěn)的新人究竟能夠發(fā)現(xiàn)什么。
“聶兄,麻煩將地上那高腳銅燈也放到角落里點燃?!?p> “但是……”李志銘想反對,因為那三處角落里的高腳銅燈本就在那,或許點燃也不會有多大問題,但這支高腳銅燈卻是掉落在地上,一旦移動很可能就會破壞原有的痕跡。
“沒關系的,”方文解釋說,“那高腳銅燈是我弄掉的?!?p> 然而,話一落,有武器出鞘的聲音響起,賀勇和李志銘都紛紛退后兩步,遠離他們?nèi)?,同時拔出了腰刀,目光警惕的看著他。
“呃……”方文有些無語,瞥了聶光一眼,同時無奈道:“賀兄,李兄,我是這處現(xiàn)場的第一發(fā)現(xiàn)人,那時候我在場,這高腳銅燈是我自保時弄掉的?!?p> 沒錯,的確是自保,畢竟他們六個大漢站我面前,我拿個高腳銅燈自保不是很正常嗎?
雖然我不小心銅燈沒拿穩(wěn)掉在了他們其中一人的頭上,但那是因為我害怕……
聽了方文的話,賀勇和李志銘依舊沒放松警惕,握緊手中腰刀。
“將你的身份令牌丟過來驗證一下?!彼麄円琅f半信半疑的說。
方文隨意的從腰間取下身份令牌,丟了過去。
也不知道兩人做了什么,接過令牌一查看,警惕的神情便松懈下來。
“抱歉,實在是邪教的手段太過繁雜,不得不防?!眱扇肆ⅠR道歉道。
“沒事,這是應該的。”方文擺擺手,并不介意,“不過,你們是怎么通過身份令牌驗證身份的?只用看嗎?”
兩人一愣,看了看聶光。
聶光咳嗽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方兄,忘了告訴你了,身份令牌的制作是需要其主人的本源氣息的,因為本源氣息很難偽裝,而藏法閣里有專屬的辨認本源氣息的術法。”
“本源氣息?令牌不是直接就給我了嗎?難道不是早就制作好了嗎?”方文問道。
聶光突然也是一愣,的確,在領取身份令牌的時候,好像是直接就領取了,并沒有多余的步驟,而像他們之前,則是有一名老人專門從他們身上萃取出本源氣息來制作身份令牌和命牌。
“可能……是王前輩先從你身上萃取出本源氣息,然后讓司內(nèi)提前制作了身份令牌吧?!甭櫣猹q豫著說。
“王前輩?義莊的王前輩?!辟R勇突然想起了什么,驚訝的出聲,“方文你來自義莊?”
“是啊?!狈轿狞c點頭。
“既然是王前輩的人那么身份就不可能存疑,之前真是對不起?!辟R勇態(tài)度放的很低,“對了,志銘,快將那銅燈扶起放到角落里點燃。”
方文感覺對方似乎搞錯了什么,但他也不知道怎么說,只能任由對方在自己面前表現(xiàn)。
而且為什么老人會提前從自己身上提取出本院氣息,是因為怕自己身上的秘密被發(fā)現(xiàn)嗎?這點或許自己以后也要注意。
在四只銅燈都點燃后,頓時地下室都敞亮了起來。
而方文也顧不上他們,重新回到長桌前。
此時長桌上的血跡在銅燈的光芒下呈現(xiàn)出一種妖異的質(zhì)感,仿佛還未曾凝固一般在長桌上蕩漾著。
而這奇異的血跡,慢慢的在方文眼中形成了一道玄奧詭異的圖案,像是纏綿中的男女,又像是血海中翻騰的異獸。
他的直覺果然沒錯,他一直都感覺這長桌有問題,只是沒能找到蹊蹺,于是他才嘗試著還原一下他之前見過的場景。
“你們看這個?!狈轿闹钢媲暗拈L桌道。
眾人向長桌圍來,先是不解,然后便紛紛露出了震驚神色。
“這是什么?”首先發(fā)出驚訝聲的是比較年輕的李志銘。
“這大概與歡好教有關,很可能是他們的祭祀圖案甚至是法陣?!辟R勇臉色看上去有些凝重,主要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判斷這只邪教的實力了,因為有著完整祭祀程序和沒有完整祭祀程度的邪教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而一旦有祭祀圖案或者祭祀法陣的存在,那么代表著這個邪教的威脅程度非常大,至少相對于他們這些實力并不強的緝妖人來說是如此。
“不是法陣?!币恢背聊脑S平安開口道,“我沒從上面感受到靈力的痕跡。”
“不一定,也有很多法陣不是依靠靈力來布置的,像血液,本身里面就蘊含著血氣,也可以用來布置法陣?!辟R勇不愧是緝妖司的老人了,見識還是挺淵博的,“不過,為什么之前這圖案沒有浮現(xiàn)出來,是光的緣故嗎?”
“不,我想應該是油燈里蘊含的某種香料的緣故吧!”方文默默的開口道,他此時已經(jīng)感受到身體內(nèi)傳來的一股燥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