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葉昊愣神的當兒,陳紫夏的陰靈從她的尸體上飄了出來。
白衣翩袂,青絲如瀑,狹長的鳳眼勾勒著妖媚二字,淺笑的紅唇嘲笑著葉昊此時越發(fā)呆滯的神情。
嗯?怎么好像換了個人?葉昊瞇眼看著她,突然想起另一個問題來:“為什么你綾羅綢緞,而我不著寸縷?”
陳紫夏捋了捋在空中飄逸的長發(fā),捏了一小束繞于指尖,低眉輕嗅,淺笑的雙唇卻是吐出冰冷的聲音:“很希望我和你一樣嗎?色狼!是不是很失望?”
葉昊無奈道:“姑娘確實是天人之姿,在下倒是想結(jié)交一番來著,不過眼下能否給我一件遮羞的衣服?”
陳紫夏惱怒道:“我哪有男人的衣物?莫非你穿女子的衣物不成?”
葉昊都快哭出來了:“有點冷啊,姑娘!”
陳紫夏冷笑道:“陰靈在陽界是不會感到寒冷的,想不到你為了要輕薄我,竟編出這么低劣的理由……”
還沒等陳紫夏說完,葉昊打斷了她的話,說道:“除了沒有冷暖之類的感覺,我猜陰靈在陽界也是沒有某方面齷齪想法的,畢竟陰陽兩界的規(guī)則應(yīng)該是不同的吧?”
陳紫夏愣了愣,邊輕輕鼓掌,邊笑道:“bingo!答對了!陰靈本來就沒有肉身嘛,嗯,對了,我剛剛舍棄的是死神行走陽界的義體?!?p> 葉昊無奈道:“姑娘,你行行好,隨便弄出點東西吧,能遮體就行。”
“噢,行吧……”陳紫夏皺眉看著葉昊,抬起右臂,撩起右手的長袖。
“干嘛?”葉昊慌了,他可是清楚記得陳紫夏那一腳給他帶來的傷害值,“想打架?噢,不,想打我?”
陳紫夏嘿嘿冷笑,卻見她右腕上露出一塊紅色物件,簡單操作一番后,空氣里憑空出現(xiàn)一根長長的白布條,像是變魔術(shù)一樣。
這是什么意思?葉昊定定地看了陳紫夏一會兒,確定自己打不過對方,然后自空中接過白布條……
套在了脖子上……好吧,反正自己已經(jīng)生無可戀了。
“你還要臉不?”陳紫夏震驚的看向他。
葉昊莫名其妙道:“啊?你說啥?什么意思?”
陳紫夏說道:“我給你白布條遮體,你卻用它來當圍巾?”
葉昊的內(nèi)心狠狠抽搐了一下,心說這白綾不是用來上吊自殺的嗎?聽說柳依依到了皇宮后,很多后宮娘娘都這么干了。
他使勁咽了口唾沫,將白布條系在腰間,可這根白布條還是起不到實質(zhì)性的遮擋效果。
看著葉昊傻里傻氣的樣子,陳紫夏深感無奈,只好再次輕輕按動右腕上的紅色物件,接著,一道光束射出,在空中形成一副全息圖片。
島國相撲圖歷歷在目。
葉昊內(nèi)心大呼神奇,然后黑著臉暗罵了一聲變態(tài),百般無奈間,學著島民給自己纏上羞恥的布條。
完事后,他心思微動,露出討好的表情道:“喂,我說,其實你這家伙也挺不錯的?!?p> 陳紫夏皺了皺眉:“所以你是應(yīng)該實實在在謝我的,光打嘴炮還不夠?!?p> 不按套路出牌?葉昊立馬岔開感謝的話題:“額……對了,接下來你肯定是要帶我去那個什么陰界吧,那里的男人都流行這么穿著嗎?”
陳紫夏驚訝道:“你怎么這么想?變態(tài)才這么穿!”
葉昊瀑布汗,沉默半晌,尬笑道:“我也很認同你的看法……要不然,你給我換一身吧?”
陳紫夏瞪了葉昊一眼,斬釘截鐵道:“不行!這造型挺適合你的!”
一聽這話,葉昊竟無語凝噎,開始四處尋找能夠掛布條的地方,比如樹枝,比如屋檐……
只可惜這白布條的能量形式,顯然不同于陽界的物質(zhì)。
“還東張西望看什么?”陳紫夏飄向葉昊,不耐煩道:“跟我走吧!”
話音剛落,她一只手已經(jīng)搭在葉昊的肩上。
頓時,葉昊只覺得身邊的世界變得越來越模糊,而他自己好像身處于一條光怪陸離的時空通道,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
……
回過神來時,葉昊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片規(guī)模宏大的廣場中央,廣場四周眾多超級摩天樓直指藍色的天空,天空正中,掛著一輪藍色的太陽。
“這里就是陰界?”葉昊看向陳紫夏問道。
“嗯,是啊?!标愖舷妮p輕應(yīng)了一聲,便向遠處跑開:“你稍等,我去旁邊換上工作服?!?p> “什么?你等等……”
說話間,陳紫夏已經(jīng)走進了最近處的廣場建筑。
等她再次出現(xiàn)時,已是給自己換上了一套知性的黑色職業(yè)女裝,長發(fā)盤起成髻,白襯衣打底外罩黑色小西裝,包臀黑短裙下面長腿絲襪,足蹬一雙锃亮的黑色高跟皮鞋。
葉昊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悲憤道:“你這樣的變裝女郎,竟只給我了一條白布條!”
陳紫夏對葉昊投去一道女王的蔑視,接著從衣袋里摸出一副金邊眼鏡給自己帶上,兀自往前走了,從后望去,她背影的身線不斷變幻出誘人的形狀,像是在T臺上走貓步的時裝模特。
……
兩人步行沒多久到了一片廣場,那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只是無論這些人的膚色,發(fā)色,或是眼睛,身型之類有多大的不同,臉上都是帶著一副嚴肅的表情,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
葉昊透過周圍巨型建筑的間隙看向這片廣場更遠處的一幢幢高樓,依稀可見一輛輛裝甲浮空車在空中盤旋,或是從著陸平臺上起飛降落,那片鋼筋猛獸般的建筑群落感覺像是一個巨大的蜂巢。
陳紫夏瞥了他一眼,解釋道:“這里是陰界的第二區(qū),我要帶你去前面的死亡管理局,對了,在陰界,行政區(qū)域是禁空的,另外,第二區(qū)是上等區(qū),這里的任何一個陰靈都是你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一會兒你識相點,別弄出什么幺蛾子?!?p> 葉昊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跟在陳紫夏身后,他發(fā)現(xiàn)這里看似很和平,但是陰界的護衛(wèi)身穿機械裝甲在不停地巡邏著,仿佛在預示著此處的暗流涌動。
他們穿過人群向不遠處的廣場建筑走去,在這里,似乎無論是誰,要進入任何一個廣場建筑,都要經(jīng)過多個安全檢查點。
走著走著,葉昊突然想起什么,對陳紫夏急聲道:“我穿成這樣是不是不太得體?。俊?p> 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自死亡管理局的大樓遠遠走來。
他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金發(fā),碧綠的眼眸里射出一道凌厲的寒芒。
雖然眼前是一個絕對陌生的人,但是葉昊本能的覺察出對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危險氣息。
陳紫夏悄悄地移了一小步擋在葉昊身前,向來人鞠了個躬道:“獄長大人好!”
收回葉昊身上短暫停留的目光,路西法看著陳紫夏笑道:“喲!小紫夏真是越來越迷人了?。 ?p> 陳紫夏禮貌微笑道:“路大人說笑了,你手下那么多魅魔,我算得了什么呢?”
“唉~~~”路西法揮了揮手,“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你這樣的少女天才相比呢?你若是不嫌棄十二區(qū)的大環(huán)境,不如就從老姬那里跳槽到我這里吧,我的地獄宮殿可是比二區(qū)這一本正經(jīng)的死亡管理局富麗堂皇多了?!?p> “路大人可太抬舉我了,可惜我暫時沒這個想法?!标愖舷耐裱酝泼?。
一聽對方連推脫也很敷衍,路西法的目光冷了下來,戲謔道:“如今第二區(qū)可不太平啊,小紫夏你要好好想一想將來啊,我地獄的大門會始終為你敞開的?!?p> 說罷,他轉(zhuǎn)頭看向葉昊,問道:“這位是誰?。苦?,對了!”他頓了頓,看向陳紫夏,似是想起什么,“小紫夏之前是出任務(wù)去了吧?這是你新帶回來的陰靈?怎么不去死亡大廳的方向進行死亡登記呢?為什么要走這里的后門?”
面對路西法的接連提問,陳紫夏不慌不忙的捋了捋思路,解釋道:“哦,是這樣的,路大人,他是我在八區(qū)找來的行為藝術(shù)家,不需要登記的。前些日子姬局長讓我培訓一下我們調(diào)查部的新進死神,我就想讓他演示一下陽間人類在行為上的迷惑性,讓調(diào)查部的新人們能更準確地判定一個人的生死?!?p> 葉昊不發(fā)一言地站在陳紫夏的身后,深深為路西法的氣勢所震懾,不經(jīng)意間竟發(fā)現(xiàn)這條街道上的探頭早已全都轉(zhuǎn)向了自己三人這邊。
路西法“哼”了一聲,只是一揮手,天空中隨之傳來一陣嗡鳴聲,數(shù)十架安裝著金屬風暴的治安無人機倏忽間飛抵三人的頭頂,如烏云蔽日,遮蔽了幽藍之日投下的藍色陽光。
同時,不遠處一隊正在巡邏的機甲護衛(wèi)邁著整齊的步伐,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趕來,金屬板甲與地面碰撞,大地都在震顫。
見狀,葉昊樂了:這是要干什么?這綠眼黃毛想把我干掉嗎?自己還愁沒處上吊呢。
他立馬跨出一步立于路西法身前,笑著抱拳道:“路西法大人是吧?在下葉昊,是一名文武雙全的俠客,剛剛死于心愛女子之手,來自大宋,我現(xiàn)在想死!”
陳紫夏見他這一出,愣了兩秒,苦笑道:“路大人面前不得無禮!喂,我說你啊,別老是沉浸在自己的行為藝術(shù)里。”
見葉昊行事如此莫名其妙,路西法也是愣了愣,神色里的警惕倒是逝去不少,冷笑道:“噢,我倒是聽說八區(qū)的奈何橋上確實能看到陽界的一些事,嗯,你很好,挺專業(yè)的,不穿相撲服的俠客不是好俠客?”
說著,他叫來了一名機甲護衛(wèi),命令道:“核查此人的身份?!?p> “是!大人!”護衛(wèi)應(yīng)答。
那護衛(wèi)正要上前,葉昊已是笑著迎了上來,握著護衛(wèi)的手搖擺道:“兄弟,辛苦你了!來,怎么查?我全力配合。”
路西法見狀,又是感到一陣無語,連連搖頭,心說這種傻缺怕是連網(wǎng)絡(luò)小說的第一章都活不過吧?
好像事實也確實如此。
“行了,都下去吧?!甭肺鞣ɡ淅涞膿]了揮手,接著轉(zhuǎn)向陳紫夏,說道,“開個玩笑而已,小紫夏,嗯,不多說了,我走了啊!要不然老姬真以為我要針對著他搞事情了?!?p> 試探過后,路西法揮手道別,轉(zhuǎn)過街角,消失在街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