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一如初見
楚婉眸光溫柔，她認認真真地凝視著面前的霍言崢。
他英雋俊美，雕刻的面龐輪廓棱角分明，英挺的劍眉斜飛入鬢，一雙幽黑的鷹眸閃爍著令人琢磨不透的亮澤，唇形漂亮而完美，下巴剛毅而流暢優(yōu)美。
眼前的霍言崢與楚婉記憶里的青年模樣漸漸重合在一起。
相比于五年后的霍言崢，現(xiàn)在的他盡管成熟和穩(wěn)重，但少了一分歲月沉淀后的厚重與滄桑。
但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后的霍言崢，都一如初見，那般冷峻出塵，那般惹人驚艷。
他身上的那一股與生俱來的凜然霸氣仍舊沒變，舉手投足之間，盡是無與倫比的矜貴與優(yōu)雅。
“霍言崢，我去拿早飯，你坐在這等我?！痹诙虝旱某聊^后，楚婉率先開了口。
“嗯?！被粞詬樎龡l斯理地用餐，看也沒看楚婉，他似是敷衍地應(yīng)了楚婉一聲，嗓音低低沉沉的，透著暗啞，還透著一絲絲漫不經(jīng)心。
在他沉峻的面容上，沒有一點波瀾。
仿佛，對他而言，楚婉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用不著上心。
但實則，從楚婉出現(xiàn)的那一刻，他平靜的心口就起了異樣，后來，面對楚婉的親近，哪怕他知道，楚婉對他只有利用，可他依然甘之如飴。
泛濫的暗涌，早已寸寸吞沒他。
沒有以往的劍拔弩張，楚婉拿了早飯后坐在了霍言崢的對面，安安靜靜地陪霍言崢用了一頓早飯。
餐桌上，氣氛融洽和諧，卻隱隱地流露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在酒店貴賓廳門口，霍言崢沉聲道：“婉婉，我上午的行程滿了，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把原有的安排做出適當?shù)恼{(diào)整?！?p> 也就是說，他的行程并非一成不變的，只要楚婉說一聲，他在時間上可以遷就她，原有的安排可以先往后挪一挪。
楚婉聽出了霍言崢的弦外之音，也感受到了霍言崢的細致與體貼，她心里暖暖的。
霍言崢這是把她排在了工作的前面。
“我沒那么矯情，你不用刻意遷就我，只需要按著原來的計劃走就行，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p> 她不是個時時刻刻都要人陪的小孩子，哪怕是她一個人，也可以照顧好自己，她不需要霍言崢這么刻意地遷就她。
他遷就她的，也已經(jīng)夠多的了。
不過，楚婉恍惚想起，上輩子為了生活，她東奔西跑，輾轉(zhuǎn)過很多地方，但這輩子的她婚前是楚家千金，婚后是霍太太，根本不曾出過遠門，不曾嘗盡人情冷暖，不曾飽經(jīng)世間滄桑。
霍言崢擔憂她初來江城會感到不習慣，不適應(yīng)，這也正常。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就打我電話?！被粞詬槾瓜卵劢?，遮掩住眸底的情緒，他低醇的音色里沒有一點起伏。
末了，生怕楚婉會抗拒他的幫助，他找補了一句：“再怎么說，我們都是夫妻，這一點就算你不想承認，那也是無可爭議的事實，你可以不必同我客氣的?！?p> 她真遇上什么事了，完全可以找他幫忙。
然而，按照楚婉的脾性來看，盡管他予她承諾，但楚婉斷然不會領(lǐng)情。
連他與她之間的夫妻關(guān)系，都是不被楚婉認可的。
但凡牽扯到他，楚婉都極力地想去撇清所有。
霍言崢諷刺地勾了勾唇，眸色平添了幾分黯然。
然而，霍言崢靜默地等待，以為等來的會是楚婉的拒絕，卻不想，他聽見楚婉用如黃鶯出谷一般空靈動聽的聲音道：“那就這么說定了，我會打電話給你的?！?p> 不是說一定有事了才打電話給他。
沒事的時候，要是她想他了，也可以打電話給他。
楚婉想的很好，與霍言崢見了面，她埋藏在心底的思念得到了疏解，登時，她整個人都明媚如風，燦爛如驕陽，渾身散發(fā)出一股朝氣蓬勃的青春活力。
也是，倒退回五年前，此時的楚婉正值美好年華，本就是個天真爛漫的年紀，有著滿滿的活力，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和幻想。
盡管她曾在婚姻的殿堂里沉淪，但這仍舊沒有折損她的驕傲和骨氣。
她本就該像是花兒一樣，肆意地綻放。
霍言崢眸里的黯然褪去，望著楚婉的音容笑貌，他有頃刻的怔然，好像，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見楚婉在他面前笑得這么開心了。
霍言崢微微抿了抿唇，喜怒難辨，“我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你，你記一下?！?p> 他是記得楚婉沒有他的電話號碼的，既然楚婉答應(yīng)了會聯(lián)系他，那么，他的電話號碼還是有必要讓她記一下。
“不用記了。”都記下了，所以，沒必要再記一遍，楚婉抬起頭，微笑地看著霍言崢。
“為什么不記？”霍言崢的面色幾不可察地沉了下來，眉間的銳氣更濃，“難不成，你才剛答應(yīng)我的事情，現(xiàn)在就反悔了？”
擺明了，她就是在耍他。
在她看來，耍他應(yīng)該很有意思吧。
“我約了人，就先走了?！被粞詬樌淙舯?，他板著臉，俊逸的五官線條繃得緊緊的，身上的氣勢沉沉。
他氣她，不單是因為她耍了他，而是她似乎從來都不拿他當回事。
在她心里，他不曾占據(jù)半點角落，他之余她，是無足輕重的存在。
他早該認清的。
如此，也就不該貪戀很多。
那也就不會失望。
可盡管知道這些道理，但他依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包裹住了霍言崢健碩高大的身軀。
霍言崢往前走，但是，沒等他邁出去，楚婉卻倏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言崢，我可以解釋的?！背駴]料到霍言崢會這么想，她有些急了，也慌了。
“不用解釋了，我都明白。”
霍言崢站定，凝眸看向遠方，只見遙遠的天際冉冉升起一輪朝陽，赤紅色的燦亮朝霞從厚厚的云層里噴薄而出，染紅了整片天空，也是染紅了他的眼尾。
讓他黑沉的眸子里漸漸浮出幾縷猩紅。
霍言崢輕呵了一聲，似是不以為意，他壓著滿腹心緒，只淺淡地開口道：“你只是不愛我而已，你沒有錯?！?p> 所以，她沒必要同他解釋。
所以，她不愿記下他的電話號碼也在情理之中，沒什么可置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