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百多號的軍士都眼巴巴地看著沈追,所有人都在滿心期盼著能從他的口中聽到同意兩個字。
不過很遺憾的是沈追并沒有打算要給他們發(fā)錢,他只用了五個字就把在場軍士們的幻想給打破了。
沈追接著高聲說道:“路浩凡和劉大彪貪墨的那些銀子已經(jīng)叫他們揮霍一空,現(xiàn)在百戶所這邊的賬上只剩下二十兩的銀子,而且這些錢還得留著維持百戶所的日常運作……”
當(dāng)沈追說完之后,有幾個人沒忍住當(dāng)場哇的一聲直接就在那痛哭流涕。
這三年下來一個普通的軍士至少積欠了三十兩銀子,但沈追這么一說就代表這些錢他們是要不到了。
一想到這許多人都心生悲戚,難過的當(dāng)場痛哭起來。
其實說起來太平堡這里的條件比其他地方要稍微好上那么一些,至少他們每年還能從李員外那邊拿到兩石陳糧。
換成是其他的地方克扣餉銀那是常事,甚至連面都沒的發(fā),有的堡光是活不下去逃跑的軍戶就已經(jīng)跑了一半以上,那些地方才是叫人根本就沒辦法活下去。
所以哪怕沈追這么一說,大家也只是默默把頭低下,亦或是在那痛哭著,但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帶領(lǐng)他們反抗沈追的。
“本官是太平堡出身也知道大家都過的很不容易,作為你們的主官能幫的我自然會盡量去幫,這樣吧,也不能叫你們就這樣空手而回,本官自掏腰包每人先領(lǐng)四斗面回去?!?p> 四斗面大概五十斤左右,現(xiàn)場一百多人沈追這邊至少得準(zhǔn)備四十擔(dān)面左右才夠他們分的。
而此時的面分為,精面,白面,粗面,所謂的精面就是在加工過程中去掉了胚芽、糠層和麩皮,比普通白面還要白還要細的面,這種精面只有七成的出面率。
而粗面就是經(jīng)過粗磨的面粉含有大量的麩皮、外殼甚至泥沙,出面率可以達到九成,白面是在粗面的基礎(chǔ)上反復(fù)篩選,然后再次進行磨制,出面率在八成。
如果想要上好的精面的話那一擔(dān)得花一兩四錢銀子,如果是一般的白面則需一兩銀子一擔(dān)。
太平堡這邊大家平時吃的都是六錢銀子的粗面,就算好一點的也只能吃的起一兩銀子的白面,能吃得起精面的在太平堡這里也只有李員外一家,就連總旗劉大彪平時也只吃的起白面。
不過有面拿總比什么都沒有要好的多,而且這時作為內(nèi)鬼的刁三趕緊朝他們大喊道:“你們還不快多謝百戶大人的賞賜?!?p> “多謝百戶大人的賞賜。”這一次在場軍士們的喊聲已經(jīng)不像剛才他們討?zhàn)A銀時那樣的憤怒和激烈。
除了少部分的軍士是鎮(zhèn)藩鎮(zhèn)這里的之外,今天來百戶所鬧響的絕大部分都是從太平堡趕來的。
沈追讓李四有和刁三帶著人押著糧食先回太平堡去,他還要留在鎮(zhèn)藩鎮(zhèn)這里一段時間。
路浩凡和劉大彪的事情已經(jīng)算是順利解決,而且這個案子叫沈追給辦成了鐵案,是絕對不會有人敢繼續(xù)調(diào)查這個案子的。
“大人,卑職有事稟報?!被氐桨賾羲暮筇?,沈鐵柱突然來找沈追和他說起了一件事。
沈追朝對方笑道:“沒有外人在的話鐵柱哥叫我名字就行了?!?p> 沈鐵柱一聽嚇的趕緊搖了搖頭:“那怎么行,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貴為百戶大人,我怎么能再叫您的名字,這豈不是尊卑不分,我之前已經(jīng)和八兩他們說過這件事,大家都覺得我說的很對。”
一看沈鐵柱認真的表情沈追就知道他沒有在和自己開玩笑,而且這家伙是屬驢的,脾氣倔的很,他一旦認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
“好吧,就按鐵柱哥說的辦?!鄙蜃芬矝]有繼續(xù)計較下去,左右不過一個稱呼而已,他們喜歡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
沈鐵柱一聽沈追答應(yīng)了下來,他這才松了口氣,然后他趕緊把來找沈追的事情跟對方說了一遍。
路浩凡已經(jīng)死了,但他原本身邊還配著二十個親兵,這些人都是太平堡出身,路浩凡一死他們就沒了靠山,頓時就成了一群無頭蒼蠅。
因為是路浩凡的親兵所以這些人的戰(zhàn)力還是很不錯的,平時他們都能從路浩凡這里拿到半餉,而且都沒挨過餓,身材比一般的軍士要壯碩不少。
但現(xiàn)在路浩凡死了之后他們這些人就一下子沒了出路,沈鐵柱覺得沈追是不是可以把這些人收為己用。
要是沈鐵柱不來找沈追說這些的話,那他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路浩凡身邊還有親兵存在。
“把盧大吉叫來?!北R大吉是那二十個親兵的頭頭,雖然他連個小旗都不是,但即便是總旗劉大彪在他的面前也不敢對盧大吉大呼小叫,平時兩個人都是以兄弟相稱。
其實昨天路浩凡被錦衣衛(wèi)的人看押之后,盧大吉和他的手下也被看管了起來。
他們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管他們的可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wèi),所以盧大吉他們自然不敢亂動,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屋子里。
等到他們知道路浩凡出事已經(jīng)是第二天,那時路浩凡的尸體早就涼透了。
雖然是路浩凡身邊的親兵,但盧大吉平時并沒有在太平堡為非作歹,一直對路浩凡是忠心耿耿。
現(xiàn)在路浩凡沒了,盧大吉也在為自己和他這群手下的未來感到憂心忡忡。
“大人叫你過去?!边@時沈鐵柱突然來到看押盧大吉他們的屋子,把盧大吉給叫了出來。
“遵命。”盧大吉沒多想,直接就跟著沈鐵柱來到了后堂。
當(dāng)盧大吉一進門看清了端坐在主位上的沈追時,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副錯愕的表情,沈追是什么時候成了鎮(zhèn)藩鎮(zhèn)的百戶?這實在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沈鐵柱向他介紹道:“這位就是新上任的百戶,沈追沈大人,想必你應(yīng)該不陌生吧?!?p> “卑職盧大吉,拜見百戶大人?!北R大吉抱拳單膝跪地。
雖然盧大吉拜的倒是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但從他一進門時臉上錯愕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此時他的內(nèi)心有多么地震驚。
“免禮免禮,盧兄弟跟我都是自己人,那些繁文縟節(jié)就免了?!鄙蜃沸χ鹕?,然后上前把盧大吉給扶了起來。
“大人真是折煞小人了,您叫我的名字就行了,卑職可沒有福分能跟大人您稱兄道弟。”盧大吉倒不是在那陰陽怪氣,他真的打從心底是這樣認為的。
盧大吉平時和沈追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交集,此時對方突然一躍成為百戶大人,可以說他和他下面這班兄弟的未來就全系在沈追的一念之間。
如果沒辦法成為沈追身邊的親兵,那他們這些人只能回去當(dāng)個一般的軍士,每年只能和其他人一樣從李員外那邊領(lǐng)到兩石面。
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返簡難,過慣了好日子的盧大吉自然不希望再回去過以前那種苦日子,所以他一直在想要怎么樣才能讓沈追把他們留下來。
長空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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