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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妖

第236章、墓前問案

桃之夭妖 滬弄 3060 2025-01-03 12:00:00

  此言一出,語驚四周。

  陳亮、陳沖等都愣住了,其余圍觀的各府家下人丁、附近村民更議論紛紛。

  沈媛先出口反駁:“你胡說!那是我祖母的棺槨,里面怎么可能還有別人?”

  “我是不是胡說,開棺一看不就知道了?”陳秘恣意笑著,走到了沈濛、沈媛面前,“還請沈太傅點個頭。”

  沈濛一副愛答不理的姿態(tài),有氣無力地哼哼唧唧:“拙荊已棄世多年,安枕地下,大人兩句話就要開棺,攪擾死者清靜,是什么道理?”

  陳秘笑道:“下官執(zhí)掌刑部,有人狀告命案,不得不受理,還望沈太傅諒解?!?p>  “老朽聽不懂,所謂命案,死者是誰?兇手是誰?原告又是誰?證人、證據(jù)都何在?還請大人說明白點。”沈濛雙手相互揣在衣袖中,那毫不在意的神態(tài),好像說得不是自家事一樣。

  “太傅放心,稍后自然明明白白?!标惷匦χ?,由沈濛身邊轉(zhuǎn)到陳濟、司蓉跟前,躬身一拜:“請皇上準(zhǔn)許,臣在此開堂審案,將與此案相關(guān)者都傳訊此處。”

  陳濟輕笑著說:“料理刑部乃你分內(nèi)之事,何須朕允準(zhǔn)?愛卿盡管自便?!?p>  陳秘躬身拜退,即刻派人去傳原告、被告、證人,并使下屬就地擺出與公堂格局相似的陣仗。

  司蓉側(cè)目看著,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么覺得陳濟和陳秘說話時的樣子,有點像幸災(zāi)樂禍呢?

  陳沖性急,看著陳秘讓人布置公堂,很不耐煩,便過去質(zhì)問:“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把我們這么多人都弄到這兒來,目的何在?”

  陳秘拱手作揖,笑勸道:“恩師稍安勿躁,原告就在不遠(yuǎn)處,馬上就到?!?p>  幾個陳氏的官員聽了,都立刻意識到,這個原告分明是被事先安排在附近的,所謂請他們分辨墓室開裂原因、主持公道,根本只是一個請他們到場的借口而已。

  陳歆低聲問:“那墓室,該不會就是你炸開的吧?”

  陳秘咧嘴一笑:“老兄開什么玩笑?我又不掌管府庫,哪里弄得來火藥?”

  “別扯那些沒用的!”陳沖心煩地打斷了他們,又問陳秘:“你要還認(rèn)我這個師父,就老實告訴我,究竟什么命案?為何非要在此審理?”

  “就是沈家的命案,死者和兇手都是沈家自己人……”陳秘客客氣氣地向陳沖拱手致敬,還沒說完,忽見那廂沈濛湊近了陳濟和司蓉。

  準(zhǔn)確來說,沈濛只是靠近了司蓉,親切地表現(xiàn)出關(guān)心:“這天兒還陰沉著呢,說不得待會兒還得下雨,公主身子弱,不如早點回去歇著?!?p>  沒等司蓉作答,陳秘快步過去叫住了沈濛:“沈太傅該不會是心虛了,怕皇上和娘娘看見什么不該看見的吧?”

  “真是笑話。我這個做外公的怕體弱多病的外孫女淋雨,有什么不妥?”沈濛的聲音又是嗓子眼里哼唧起來,神色傲慢,完全不看陳秘一眼。

  陳秘不懷好意地笑著,淡淡道:“太傅放心,下官這里有足夠的傘蓋和斗篷,斷不會叫皇上、娘娘和諸位大人淋雨?!?p>  沈濛沒有說話,只露出一個不明顯的冷笑。

  司蓉沒有作聲,雖然她已經(jīng)意識到接下來不會有什么好事,可她真的很想了解沈家,了解和她生母相關(guān)的一切。

  說話間的功夫,兩名原告已經(jīng)被傳來。

  有官兵報知陳秘,陳秘于是在公堂主位就座,陳亮、陳沖等人只好都走到陳濟后面站著。

  那原告是兩名中年婦人,在幾個官兵的護送中登上沈氏宗祠坐落的半山腰,跪在臨時所設(shè)的公堂之中。

  陳秘便一本正經(jīng)地開始了審訊:“堂下何人?”

  兩名婦人都低著頭,分別自報了家門:

  “民婦張氏,曾是沈家先主母袁氏的婢女,陪主母從袁家嫁到沈家,貼身服侍多年。”

  “民婦何氏,原先是沈太傅嫡女沈慧小姐的乳母?!?p>  “哦……都曾在沈家為奴多年?”陳秘點了點頭,向旁邊站著的沈濛發(fā)問:“沈太傅可都認(rèn)得?”

  沈濛就站在距離二婦人幾步的位置,仍雙手相互揣在衣袖中,半睜著眼睛,搖頭晃腦:“老朽老眼昏花,認(rèn)不清……”

  陳秘一臉邪笑,自言道:“沈太傅年事已高,畢竟是下人,且又闊別多年,不認(rèn)得也是常情??磥?,下官得另外找人確認(rèn)兩位原告的身份了?!?p>  言罷,陳秘又看第一位原告:“你是袁氏的陪嫁丫鬟,那袁氏之妹、也就是現(xiàn)在的沈夫人,應(yīng)該見過你吧?”

  張氏忙答道:“認(rèn)得認(rèn)得,雖然主母出閣時,袁家二姑娘尚年幼,但她長大后常到沈家做客,所以才與沈太傅……”

  沈濛突然咳嗽了一聲,嚇得那張氏不敢再往下說。

  陳秘笑著看向沈濛,問:“沈太傅,您沒事吧?”

  “嗓子有痰,咳不出來……”沈濛哼嚀著,又咳嗽了幾聲。

  在場之人都已經(jīng)聽出那婦人要說的是什么,只是沒人好意思說出來。

  陳秘便又問另一原告:“你說你是沈家嫡女沈慧的乳母,那把沈慧叫來,興許還認(rèn)得你吧?”

  “可是……慧小姐……慧小姐早已亡故了呀!”何氏脫口而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砰的一聲,陳秘手中的驚堂木落下。

  隨之是陳秘的一聲呵斥:“一派胡言!那沈慧就在城內(nèi)經(jīng)營酒樓,滿城皆知,你如何敢青天白日詛咒太傅之女?”

  那何氏還有些急眼了,辯解道:“民婦沒有胡說!那經(jīng)營梅香榭的沈慧并非民婦當(dāng)年伺候的慧小姐!她就是殺害慧小姐母女的兇手!”

  在場之人又一次集體瞪大了雙眼。

  “哦?沈太傅的原配夫人袁氏……不是患急癥亡故的嗎?”陳秘故作疑惑,他環(huán)視一周,每個人臉上都或多或少有些驚異之色,唯有沈濛泰然自若。

  張氏趕緊佐證:“大人明鑒,主母身體康健,從不曾患什么急癥,她是被人害了!而且……梅香榭的沈老板的確不是慧小姐,凡是沈家早年在內(nèi)宅伺候的老仆人都認(rèn)得慧小姐模樣,只是他們大多都被遣出沈家、找不到了!”

  陳秘看來看去,目光又回到兩個原告身上,“誣告可是要坐牢的。本官已經(jīng)讓人去請沈夫人和沈老板了,你們……敢與她們當(dāng)面對質(zhì)嗎?”

  兩名婦人皆道:“民婦敢?!?p>  陳秘點點頭,又說:“既如此,你們就把當(dāng)年的命案詳情一一道來,也好讓皇上、娘娘和諸位大人都聽個明白。”

  張氏便講述起來:“二十年前的一個夜晚,民婦偶然看到主母的妹妹小袁氏與沈太傅在花園中單獨相見,覺得情況不對,就告訴了主母。

  主母雷霆大怒,立即跑到花園,抓了個現(xiàn)行,她揪著妹妹就要打。就在她們糾纏不休的時候,外頭突然跑進來一個頭發(fā)蓬亂的瘋女人,手里還拿著一根粗木棍,一棍打在了主母的后腦勺上。

  主母當(dāng)時注意力都在妹妹身上,完全不知道身后有人。那瘋女人沖過來得極快,待民婦提醒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主母頭破血流,命喪當(dāng)場?!?p>  何氏接著說:“慧小姐因為出嫁禮儀之事不明,那晚本來要去問主母,結(jié)果到了主母房里,聽下人說是去了花園?;坌〗愫兔駤D趕到花園時,正巧看到主母倒地而亡。

  慧小姐膽子小,就大叫著往外跑,不想那瘋女人追了上來,也一棍給打死了。沈太傅和小袁氏都是親眼看著的,可為了掩蓋私情,他們不但沒有追究兇手,反而被兇手威脅……同意兇手頂替慧小姐出嫁。

  沈太傅會同意此事,主要是為了穩(wěn)坐國丈之位。也是因此,沈家無法為慧小姐發(fā)喪,因為慧小姐是跟主母袁氏同日亡故的,就把慧小姐塞進主母的棺槨,一起入土為安了……”

  那何氏說到沈慧之死后,便越說越悲慟,說罷掩面大哭起來,張氏也跟著悲悲戚戚。

  陳秘追問:“你們知道那兇手的真實身份嗎?”

  二人都搖頭,張氏并道:“民婦兩個在那之前從未見過那個瘋女人,在那之后也很快被打發(fā)出了沈家。”

  “可是,一般的瘋女人怎么可能進得去沈家家宅?又哪有機會行兇呢?”陳秘微微笑,帶著疑慮看向沈濛:“沈太傅眼花了,不知耳朵可還能聽得清?有沒有聽得懂她們方才這一番陳詞?”

  沈濛依舊搖頭晃腦,哼嚀道:“人都不認(rèn)識,聽得懂聽不懂又有何用?”

  “看來跟沈太傅談確實沒用,還是得等沈夫人和沈老板來?!标惷刈匝宰哉Z般感慨著。

  陪審的主書已經(jīng)將兩個原告陳述的供詞寫下,拿到陳秘面前。

  陳秘掃了幾眼,又抬頭審視著問二原告:“你們方才所講,沈家母女被人用棍打死,可是你們親眼所見?”

  二人都答道:“是民婦親眼所見?!?p>  “那就畫押吧?!标惷仉S即讓人將供詞拿下去給兩個婦人。

  二人正畫押,忽聞身后傳來一句高聲問話:“你們既然能「親眼所見」,怎么沒被我一起用棍打死呢?”

  她們猛地回頭,只見沈慧慢慢走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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