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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長安雪滿山

第十六章 局中突變

月落長安雪滿山 易城春 2715 2022-03-03 20:32:00

  萬春園。

  此刻,元子寧一身風塵,恭敬地單膝跪下,道:“主公,長史府密探傳來消息,蘇臨安被拿下了?!?p>  高處榻上的曹肅雙眸微閉,聞言稠密睫毛微閃,輕輕睜開了眼,頗有些玩味的意味。

  “哦?可知為何?”

  元子寧輕輕搖了搖頭,回答道:“一切正如主公所料,長史府內的金銀被查出來了,上面蓋著朝廷的公印,正是救災的財物,蘇臨安的罪行便由此暴露了?!?p>  曹肅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后繼續(xù)問道:“那長安王還做了什么?”

  “據探子來報,他派人去了永昌糧站,應該是去取糧食,但無功而返。還有一隊士兵建了暖棚、購了炭火,還請來了杏林巷的大夫,其他的就沒有什么了?!?p>  曹肅聞言,心中倒是高看宇文懿幾分。此人處事縝密,心思細膩,又智謀超群,應該會是個不錯的對手。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問道:“那他是如何處置蘇臨安的?”

  “回主公,似乎不曾聽說有什么處置,僅是把他關在了長史府的柴房?!?p>  曹肅聽罷皺起了雙眉。

  按理說他既然知道了蘇臨安的罪行,便該及時稟明情況,告知帝都的皇帝,說起來這才是最最緊要的事吧?一日不定罪,那蘇臨安就有再度為禍的可能。

  可宇文懿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處理這件事,反而開始著手救災了?及時將他定罪也能及時調過來新的官員,有新長史的輔佐救災才事半功倍??!

  除非……

  除非他起了疑心?

  思及此,曹肅本來沒什么表情的面色變得陰沉,而后他陰寒一笑,對著元子寧招了招手。

  元子寧起身過來,曹肅對他耳語了幾句。

  他先是一愣,但不敢發(fā)出疑問,低聲道:“主公放心,此事交給屬下,必定萬無一失。”言罷,匆忙領命離去。

  曹肅望著元子寧飛快離去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輕輕的笑。

  這時身后一人默默走進,似乎已忍耐許久,終于到了極限才開口問道:“主公,我實在不明白,這么重要的事為何要交給一個毛頭小子?他竟比屬下還得您信賴?!?p>  曹肅收斂了笑意,冷聲道:“你跟在我身邊多年,我自是信任你的。不過這個元子寧……他不是個簡單的主,我自然要另眼相待。好了,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操心。”

  那人無奈,只得嘆了口氣,躬身退出。

  長史府。

  本來肅靜的府院,突然發(fā)出厲聲呼喊:“快來人!有人闖入長史府!有人營救罪臣蘇臨安!”

  屋里的宇文懿正為沒有糧食而憂愁,此刻聽到這個消息竟然微微勾唇,這清淺的笑更為他增了幾分溫華清雅的氣質。

  隱日不明,猶豫開口問道:“王爺,您……您莫不是氣傻了?聽了外面的動靜還笑得出來?”

  宇文懿甩他一記眼刀,無語道:“隱日,不明白就別出聲,本王遲早要被你氣死?!?p>  “……”

  宇文懿欣然起身,天青色長袍輕聲拂地,發(fā)出沙沙的細微聲音。

  只見自家王爺徑直向柴房走去,隱日也連忙跟了上去。

  柴房外皆是身穿鎧甲的士兵,手中的兵器在清寒白日的映射下發(fā)出瘆人的冷光,而柴房里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宇文懿雖有些不適,但還是忍著走了進去。

  可當他看到眼前的那一幕,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一襲白衣的蘇臨安仍被捆著放在枯木上面,而他的左肩竟被一劍刺穿,差一點就要被傷及心脈!

  在他身前,一個黑衣蒙面人正舉著那把劍,正是他把劍刺入蘇臨安的左肩!

  隱日更是一臉茫然,這是個什么情況?!

  不是說有人來救蘇臨安嗎?可為何這人看起來是想殺了他?!

  宇文懿也是不解,他猜到蘇臨安背后應該有同謀,所以放出消息說他就在長史府柴房,然后布下險境等他的同謀來救,或許這樣他就能知道救災糧的下落??刹辉耄婚_門竟是這么個狀況。

  這到底演的哪出???連他這個布戲的人都看不明白了。

  但懵歸懵,宇文懿還是連忙下令:“隱日,抓住他!”

  “是!”

  隱日出手,自是手到擒來。

  宇文懿看了眼蘇臨安的傷口,那人可能是想一擊斃命,但蘇臨安側了一下身,躲了過去。

  還好沒傷到要害,宇文懿松了口氣,吩咐人去請大夫,然后命隱日把那黑衣人帶到前廳去。

  他高坐堂上,面色溫和,卻讓人感覺氣勢逼人。

  那黑衣人被扯下蒙面的黑布,是一名年輕男子。

  他面貌清朗,眉眼之間卻有幾分剛勁之氣,想來應該是個參過軍的。

  都說相由心生,宇文懿看著他的面容,便覺此人是個剛直正氣的人。

  可這剛直正氣的人此刻正一臉憤恨地看向堂上的宇文懿,即使被人押著,口中還是罵道:“狗官!你們都是狗官!官官相護喪盡天良!”

  他這罵的,讓宇文懿完全摸不到頭腦,他建暖棚請大夫,又一手抓了佞臣蘇臨安,怎么就成了狗官了?

  可隱日先是忍不住了,竟敢罵他家王爺,簡直是找死!于是狠狠地踢了那人一腳,怒道:“放肆!你竟敢……”

  “隱日,退下,本王聽聽他怎么說。”宇文懿蹙眉道。

  那人見得了機會,怒喝道:“你就是那個朝廷派來的新大人吧!已經三天了,為什么還不殺了他!分明就是官官相護!”

  宇文懿忽然就明白他在說什么了。

  這是在質問自己為什么不處置蘇臨安對嗎?他這些天都在查那批不知所蹤的糧食,而且他總覺得蘇臨安身上還有些疑點,不能就這么處置了。

  他完全沒有生氣,面上一片溫和的笑意,悠悠問道:“你是北城府的百姓嗎?”

  “我、我是?!?p>  “本王是長安王,是朝廷派來為你們做主的。”

  那人一聽“長安王”三字,面色大駭,連忙躬身叩拜:“王爺恕罪!我、我我……草民無意冒犯王爺……草民只是……只是太……”

  原先以為他是新被派來的長史,還和蘇臨安是一伙的,便先對他有了偏見。這時再一看眼前之人,風度翩翩,溫煦和朗,又正好對上他笑意盈盈的雙眸,真是如沐春風。

  都說長安王清風朗月風華之姿,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是,我什么都知道?!彼穆曇衾镉幸唤z不易察覺的顫音。

  “你不必怕,你盡可以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本王?!?p>  許久,他長抒一口氣,似乎將往事都感懷了一遍,才咬牙切齒道:“草民以前是那狗官的下屬,自他在臨安城做城主的時候就跟著了,他做的事,瞞得了別人卻瞞不過我?!?p>  他情緒激動起來,頓了頓才繼續(xù)說道:“蘇臨安,他犯下的罪簡直罄竹難書!表面上看起來清明廉潔,光風霽月,可暗地里心狠手辣,陰毒無比。這種人,就該墮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宇文懿大驚,他想起定北侯對蘇臨安的評價,想起他與蘇臨安那為數不多的相處……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他究竟干過什么事?

  宇文懿雖驚訝疑惑,但也還沒失了智。這人說的不過是一面之詞,是真是假尚未可知,還是先探探他的底為好。

  于是他眼神一凜,轉折問道:“你是誰?你為何認定,本王在袒護他?又為何來此刺殺蘇臨安?”

  那人見宇文懿沒順著自己的話接著問,眸光微動,似乎有些害怕。

  “無妨,你說便是,本王不與你計較?!?p>  得了宇文懿的話,他這才開口道:“草民賤名云舒。前些日子聽說朝廷派人下來查他,還帶兵圍了長史府,心中高興,覺得這下子他非死不可??烧l知等了三日,還是沒有消息,想來想去就覺著,定是那帝都派來的人在袒護,不然怎么會拖到現在。

  ……

  既然指望不上你們,那只好我自己動手了?!?p>  宇文懿見他神色如常,覺得有幾分可信,便順著他的話問道:“好,那你現在便說說,蘇臨安到底犯了什么罄竹難書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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